段钺托辞不掉,只能把人带在身边。
但如此一来他这两日都只能做女儿装扮,又被段四好生嘲笑一番。
好在段十二那边进展顺利,献上解药之后,老皇帝的怪病很快有所好转。
段十二趁机求情,释放段飞及暗卫营一众下属。
同时,锦衣卫也将吴徵过往旧案整理成卷宗,呈上御案,证明了吴徵所炼长生丹中有毒的事实。
东厂在此案中非但帮不了忙,还巧言媚主,污蔑段十六,对其动用私刑,叫老皇帝心中极其不悦。
靖王看准时机落井下石,以朱婵性命作把柄,威胁吴徵作证,称自己是受庄贵妃指使下毒,又将司乘雪和庄贵妃私相授受之事抖露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饶是老皇帝心有顾忌,这次也不由震怒,当即禁了庄稚吟的足,褫夺贵妃封号,降为庄妃,暂夺后宫掌事之权。
司乘雪也被罚俸两年,贬去泉州接管盐铁营运之事。
段钺心中把老皇帝骂了狗血淋头。
说是惩罚,庄贵妃不痛不痒,顶多没了实权。
司乘雪更是因祸得福,等于是接管了朝廷最暴利的活计,以后求着他的人还不知凡几。
一边削了庄氏的权,一边让心腹更加得势,真不愧是老皇帝,他那解药真是喂了狗,还不如再让他难受两天呢。
段钺气得头顶冒烟,去接段飞出狱的路上都沉着脸,浑身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这会还是女孩子装扮,抿着嘴生气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凶,反倒可爱得要命,叫人极想捏一捏软嘟嘟粉嫩嫩的脸蛋。
段飞想着,便也上手捏了。
段钺急眼了:“统领,你怎么也跟着欺负我!”
“鬼叫什么,闭嘴。”
段飞骂他一句,见小孩委屈地低下头,心情不好,才察觉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了。
想着得哄哄人,便叫他在原地等会儿,折返回去买方才路过的冰糖葫芦。
可惜运气不好,逢上锦衣卫办案封路,他拿着糖葫芦,被堵在街口走不了。
段钺等到天黑,身边行人越来越少,天边都飘了雪,也不见人回来。
他本想回去找,可段飞叫他别动,他又怕段飞回来见不到人着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蹲在桥头一脸茫然。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拍他肩膀。
段钺以为是段飞回来了,惊喜地回头:“统领!你去哪……”
身后却是一队锦衣卫。
飞鱼服,绣春刀,杀伐凛冽。
为首正是段初初。
第八十六章 暗卫被抢
“段......”
靖王顿了顿,看清对方面孔时,立即收回手。
方才他只看背影,还以为是段钺,没想到是个女人。
他后退两步保持距离,取出锦帕擦了擦手指,态度瞬间就冷漠下来:“抱歉,认错了。”
段钺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滴水不露,惊恐地缩了缩身子,害怕道:“几位官爷,敢、敢问......小女子犯了什么罪?”
靖王对除段钺以外的任何人都没什么兴趣,懒得开口。
徐林便上前,恶声恶气拿刀一指:“锦衣卫办案,此条街道已封,姑娘怎么还逗留在此?”
段钺吓得尖叫一声,眼泪哗哗,连声求饶:“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女子不知情啊,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徐林心道,长得倒是和段十六那个小暗卫一般俊俏,胆子却这么小,哼。
当下油然而生一股子轻蔑,冷喝道:“还不滚!”
段钺一边柔弱抹泪,一边连连道谢,不动声色后退两步,旋即撒开脚丫子就狂奔。
他一跑动,风便吹来他身上浅淡的薄荷叶冷香。
靖王神色骤变,立刻抬头:“等......”
人已经没影儿了。
徐林还在调笑:“这小娘们儿跑得倒挺快。”
靖王冷不丁扫他一眼,眸底阴鸷森冷:“闭嘴!”
徐林一愣。
怎么了啊,他又犯什么错了啊。
......
段钺一溜烟飞奔下桥,跑到街口才气喘吁吁停下,累得扶腰。
段飞拿着冰糖葫芦上前:“四殿下带锦衣卫在此办一桩旧案,封了街,我被拦在此地。”
段钺喘了口粗气,点点头:“看见了,阵仗还不小。”
“四殿下没认出你么。”
段钺呵呵两声:“他一个眼瘸子,他认出个屁。”
段飞眉一横,把糖葫芦塞进他嘴里:“没大没小,不许随意顶撞主子。”
段钺不乐意地咕哝两句,又不敢顶嘴,一边嚼自糖葫芦一边问:“段初初又办什么旧案,我看关押的犯人里似乎有庄氏子弟。”
“听附近百姓说,是两年前一桩父女投河案,衙门当作自尽处理了,但坊间有传闻说那女子是被官家少爷强。暴,还怀了身孕,父女两人不堪羞辱才投河。”
段钺摸摸下巴:“怪不得,段初初抓的人就是庄贵妃她堂弟吧,我记得是叫庄晁,长安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荒淫无度,若是他倒也不无可能。”
段飞颔首:“先后贬斥贵妃、取缔盐铁营运权,紧接着又开始翻旧案,陛下这是准备拿庄氏开刀了。”
“庄氏结党营私,笼络朝堂半壁江山,老皇帝自然不可能容忍。”段钺幸灾乐祸地哼笑,“不过这块硬骨头可不好啃,老皇帝咬不动,就拿他儿子去试刀,段初初这回要碰钉子了。”
段飞一拍他后脑勺:“什么段初初,叫殿下。”
段钺委屈巴巴撇嘴,“哦”了一声。
两人回宫没多久,就有小暗卫来报,说四殿下来了,要见段十六。
段钺正趴在美人榻上看话本嚼亲嘴烧,舒服得不着边,压根懒得搭理,无所谓地一挥手:“不见,跟他说我睡了。”
小暗卫领了命出去禀告。
段飞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衣裳,走过来抽走他的话本,一脸严厉:“整日躺着像什么样?还不滚去练功,你自己看看你武功退步了多少。”
段钺登时抱着腿哎哟哎呦:“疼啊,统领,在东厂受的伤还没好呢,疼疼疼......”
段飞不为所动:“你伤的是手。”
段钺一顿,连忙换了手哎呦:“疼啊,疼死了,没法握剑,统领,行行好吧求您了。”
段飞面无表情看他演,艳丽眉眼恍如殷红的曼珠沙华,诱惑中透露一丝致命危险。
段钺讪讪放下手,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我、我错了......”
段飞倒也没再逼他去练功,只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待在暗卫营。”
暗卫营并不是个好去处,夺嫡之争势在必行,到时候中立的暗卫营只会成为四方利用的对象。
段钺清楚其中利害,却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六皇子已经和他断绝关系,这时候再往上凑,一定会连累他。
三皇子与二皇子同出一脉,按剧情也是条死路。
靖王不考虑。
九皇子已经有段十二在身边,不需要他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的祸害。
想来想去都没处可去,段钺干脆一把抱住自家统领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统领!您不能不管我啊!”
段飞一脚把人踹出了门。
好在近几日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他待在暗卫营混吃等死,倒也没人管。
没两日,段钺便找机会,偷偷摸摸去看了眼六皇子。
段云裴自从上次晕倒,便被林贵嫔拘在宫里,资善堂也不准去,说是要调理身体,每日都泡在药罐子里。
段钺翻窗户进去时,他正侧躺在榻上,手里书看了一半睡着了。
光线昏暗,满屋子都弥漫着浓郁苦涩的药味。
说是调理,可段钺却觉得,他脸色比之自己离开时还要差上几分。
原本算得上有婴儿肥的脸颊,这才短短几天就消瘦下去,苍白得连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都能瞧见。
段钺猜测他恐怕是在担心自己,便越发地愧疚。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