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只能作罢,就叫了段云成来作陪。
这个小包间开在工厂食堂的一角,是宋悦专用来招待客人的,因为宁海虽然发展得迅速,但涌入城里的绝大部分都是务工人员,有小饭馆就不错了,高端酒楼没什么受众。
宋悦某回招待外地来的客人时,找遍整个城里都没找出合心意的酒楼,更别说这工业园附近,几乎全是苍蝇馆子。
从那回以后他就吩咐段云成,自己在食堂建起了一个小包间,并且换了一个更专业的厨师团队来承包食堂,食材自己买,菜色自己定,而且包间的饭菜必须主厨亲自操刀。
这一下彻底解决了接待客人吃饭喝酒的问题,而且他的小包间口味好,还有不少朋友自愿花钱,到他这里来接待客人。
今晚这张能坐二十个人的大圆桌上,只坐了三个人,算是这包间建成以来,接待人数最少的一次。
路昭不由说:“就三个人,哪用得着坐这么大的地方。”
他看向宋悦:“你带我吃个苍蝇馆子就行了,或者在家吃,两个人整几个小菜。”
宋悦说:“那怎么行呢?我这么爱显摆的人,自己开了小包间,不得炫耀一下吗。”
段云成在旁笑了笑,同路昭自我介绍:“总听宋总提起您,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厂里管杂事的段云成。”
路昭点点头,但没接话。
原本他对工作和生活中接触的雄虫雌虫没什么特别看法,可自从在孙飞那里受了一次惊吓,他看见热情的年轻雄虫,就忍不住不自在。
段云成很殷勤地给他们夹菜盛饭,还提议喝点酒,但路昭一听要喝酒就连忙摆手。
孙飞那回就是喝酒闹出来的,虽然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得先有那个想法,喝完酒才能借着胆子去做,可放在平常,谁能看出来孙飞有这种想法?
路昭可不敢再试了,他以后要离酒远一点,不去制造这种壮别人胆子的机会。
一顿饭下来,还算吃得愉快,但宋悦察觉了路昭的不自在,饭后也没多聊,带着他开车回家去。
“你怎么回事啊?今晚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宋悦跟他也不拐弯抹角,上车就直接问。
路昭沉默片刻,说:“你有那么多朋友,里头不少都是雄虫,他们一块儿喝酒,如果喝醉了,不会有人对你说些什么胡话吗?”
宋悦说:“我那些就是生意伙伴,大家凑在一块儿是为了赚钱,喝醉了就吐了,哪还能讲得出话来。”
路昭:“……”
宋悦瞥了他一眼:“有人喝醉酒同你表白呀?”
路昭:“……不算表白吧,没明说。”
宋悦嘻嘻一笑:“肯定是你表现出拒绝了,人家就不敢明说了呗。”
他回想一番:“其实我高中的时候都有不少人追的,大学也有,不过我都没看上,直到碰上徐行知这个老混蛋。”
“……”路昭忍不住为徐先生说了一句话,“徐先生不老啊,也不算混蛋吧。”
宋悦摆摆手:“反正碰上他之后,我就更看不上别人了。再说,我手上戴着结婚戒指,也不会有人对我表示什么特别的意思。”
路昭撇了撇嘴。
方先生走的时候,连句准话都没给,更别说送他戒指了。
“但是你不一样啊。”宋悦紧接着就说,“你和方先生,又不是什么确定了的关系,你干嘛要认为别人的表白是说胡话?”
“要是对我这种戴着结婚戒指的人表白,那算得上说胡话。可你自始至终是个单身汉,人家对你表白,是正常的追求。”宋悦说。
路昭小声嘀咕:“可是我已经遇见过方先生了,我也看不上其他人。”
宋悦叹了一口气,说:“可方先生会不会看上其他人呢?”
路昭一下子愣住了。
“你们没有确定关系的,他只是送了你一只手表、一条金项链,没有给你任何承诺。”宋悦腾出一只手来,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在这儿傻傻地等着他,为他拒绝其他追求者,万一他早就看上其他人,甚至和其他人结婚了呢?”
路昭傻呆呆地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宋悦恨铁不成钢,“你只是感觉到,他好像有点喜欢你,可他没有说出来呀。”
“你这些年写了那么多信,你看他有回过一封吗?”
第116章
路昭咬着嘴唇,片刻,小声说:“可能他只是太忙了。”
“忙得五年都没给你回一封信?”宋悦都要被他的冥顽不灵气笑了,“五年了呀,他还记得你长什么样子吗?”
路昭被他戳中了痛处,不愿作声了。
宋悦把小轿车开到家楼下,停好:“要我说,等一个杳无音信的人等了五年,也够了。”
“不要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如果有其他优秀的追求者,你就处处看啊。”他推开车门下车。
“因为坚持一件事久了,会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要是未来某一天,方先生带着其他人走到你面前,介绍说这是他太太,你会崩溃的。”
路昭根本就不敢想象那个场景,一下子开口打断他:“不会的。”
宋悦撇撇嘴:“你敢肯定不会?”
路昭:“……”
宋悦戳了戳他的脑袋:“你啊,真是死心眼。”
他不再去说他了,两个人一块儿爬上了楼。
夜里洗完澡,睡在一张床上,宋悦贴着路昭讲了半天话,直讲得路昭哈欠连天,才说:“还是跟你在一块儿开心。”
路昭撑起不停往下掉的眼皮:“你在宁海也交了很多新朋友呀。”
“大多是生意伙伴,朋友很少。”宋悦从后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而且也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路昭好奇地问。
宋悦想了想:“你知道吧,一般聪明的人都不喜欢叫别人一眼看穿,所以很多聪明人总给人一种很高深的感觉。”
“你也是聪明人,但你却不在乎被别人看穿,因为你的内心很简单、很纯粹,这些心思被别人知道也没什么。”
宋悦思索着用词:“唔,对,就是真诚。又聪明,又真诚。”
路昭犯着困,笑了笑:“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啊。”
“我是说真的。”宋悦拍了他一下,“如果我是雄虫,我也会追求你的。”
路昭笑着说:“好吧。如果我是雄虫,我应该也会追求你。”
宋悦说:“你才不会追求我呢。你要是雄虫,肯定还是喜欢方先生那种斯斯文文、冷冷淡淡的。”
路昭的笑意一顿,半晌,说:“我会喜欢方先生,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小,碰上的那几个人生转折点,刚好他都出现了。”
“那时候我自己没有本事,也没有判断力,他一出现,就像是踏着祥云来拯救我人生的盖世英雄。”
“如果我再成熟一点,如果我在二三十岁的时候遇见他,可能我就会像他的其他追求者一样,一次两次被拒绝,就放弃了。”
路昭叹了一口气:“可是,没办法,谁叫我是在十八岁的时候遇见他的呢?”
这个年纪遇见的人,直到老了、痴呆了,都不会忘记,更别说仅仅是分别五年。
在宁海和宋悦待了好几天,八号晚上,宋悦开车把他送到了火车站,还买了张站台票,要看着他坐上去首都的特快专列。
路昭脚上依然穿着那双草鞋。
宋悦本想给他买双好皮鞋,省得他时隔四年回到首都的原单位,穿双草鞋被人瞧不起。
但路昭却不在意。
他告诉宋悦:“这鞋是老百姓送我的,是对我工作的肯定,别人想要这份肯定,还要不着呢。”
宋悦打趣他:“你倒是和方先生越来越像了,他也很不讲究这些。”
路昭哈哈一笑:“这话我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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