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笑着说:“就给小朋友买了些吃的。还有我带过来的手工月饼,待会儿大家一起吃。”
陈英杰招呼他俩到客厅沙发上坐,又去拎来水瓶,给他们倒了茶水。
路昭仍在一旁逗小虫崽,故意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小包朱古力豆:“宝宝要不要吃这个?”
小虫崽小鸡啄米点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路昭:“啊,但是待会儿要吃饭了,宝宝现在不能吃。”
小虫崽一愣,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朱古力豆,小声说:“宝宝,吃一个。”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肥肥短短的手指头比出一个“一”。
路昭:“宝宝先吃饭,再吃这个好不好?”
小虫崽直摇头:“宝宝现在想吃。”
路昭笑着说:“那去问问妈妈可不可以吃。”
小虫崽立刻拱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跑去厨房:“妈妈……”
金珠正忙着切菜,头也不回:“怎么了?”
小虫崽扒着厨房门,露出一个小脑袋:“宝宝可以吃一个糖吗?”
金珠:“不行。”
小虫崽噘起了嘴,小声说:“宝宝想吃一个糖。”
金珠无情地重复:“不行。”
小虫崽眼看说服妈妈无望,又转向刚刚进厨房系上围裙的爸爸:“爸爸,宝宝可以吃一个糖吗?”
陈英杰笑道:“好啊,不过只能吃一个。”
小虫崽双眼一亮,立刻噔噔噔跑回路昭跟前:“宝宝可以吃一个!”
路昭这才把他抱起来,抱到沙发上,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给他撕开一包朱古力豆,喂他吃。
朱古力豆甜甜的,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化开,好吃极了。
小虫崽坐在漂亮叔叔怀里吃着糖豆,两条小短腿惬意地一摇一晃。
很快,一包朱古力豆吃完了。
路昭本以为这个小宝宝会像方恒小时候那样,想出些鬼主意来多吃几包,没想到他听话得很,说吃一个,就只吃一个,吃完了就从路昭身上扭下去,坐在地上继续玩小飞机了。
“他好听话呀。”路昭忍不住和身旁的方曜说,“这个年纪的小宝宝,很少有这么听话的。方恒小时候可不会吃一个就打住。”
方曜:“那是文越惯的。”
听他这副不认同的语气,路昭不由又为方恒辩解起来:“也不是惯的。我带方恒的时候,方恒才两三岁呢,比他年纪小。那么丁点大的小宝宝,本来就讲不通道理。”
方曜:“但是我小时候就不会这样。”
路昭:“……你干嘛跟方恒去比呀。”
方曜笑道:“不是我和方恒比,是母亲和文越的教育方式不一样。”
路昭有些好奇:“伯母怎么教育你的呢?”
方曜:“他就告诉我,现在吃,只有一颗糖,晚饭后吃,有两颗,让我自己选。”
路昭:“你那么聪明,肯定会选两颗。”
方曜点点头:“不错,我选了晚饭后吃两颗。但是晚饭吃得太饱,吃不下了,母亲就说,可以放到明天,和明天的糖一起吃,这样一次可以吃四颗。”
路昭:“……那这样下来,岂不是伯母会攒下好多好多糖,你一次都没吃到过。”
方曜:“对。”
路昭觉得不可思议:“那你一次都没吃到过糖,你就没有闹过吗?”
方曜:“母亲给我买了一个大玻璃罐,每天我没有吃掉的糖果,就攒在这个玻璃罐里。”
“我就每天都看着那个罐子,看着里面积攒的糖果越来越多,心里就会很开心,比吃了糖还要开心。”方曜揽着他,“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叫延迟满足,可以锻炼人的自我控制、决策制定和长期规划能力。”
路昭:“……”
他想起了初见时,那个极度自律、理性冷静、好像永远都不会冲动犯错的方先生。
他不禁嘀咕:“伯母对你的教育好严格。”
“现在想想,是有些严格。可小时候的我却不觉得严格,反而觉得每天都能攒两颗糖,已经很好了。”方曜笑着说,“这就是母亲对我的一种‘统治’,让我不知不觉活在他制定的规则之下。”
路昭撇撇嘴:“说得这么可怕。”
“并不可怕,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本质上就是一种约束和统治。”方曜说,“母亲已经比父亲好多了。要是父亲把我养大,我大概也变成一个弯弯绕绕的政治家了。”
“政治家?”路昭微微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从来没问过方先生的父母亲是做什么的。
他试探地问:“伯父是做什么的呢?”
方曜刮刮他的鼻尖:“等风波彻底过去,我带你到首都见他。”
“好吧。”路昭点点头,又说,“方决先生是伯父带大的么?他和你的性格很不一样。”
方曜摇摇头:“方决出生在战乱时期,父母亲都没能在他身边,他是我们的大伯带大的。”
“你还有大伯?方弈伯父的亲哥哥?”路昭问。
“嗯。”方曜说,“回首都的时候,如果他有空,你也可以见到他。”
第182章
两人正说着话,陈英杰在厨房招呼:“可以吃饭了。”
他把菜一个个端上餐桌,路昭和方曜也起身去帮忙拿碗筷,陈英杰却把他们推出来:“不用不用,忙得过来,你们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路昭就把地上坐着的小虫崽抱起来,带他一起去浴室洗手。
小虫崽在地上玩了半天,两只小胖手早黑乎乎的了,路昭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拿宝宝沐浴液倒进去,准备给他洗手。
可是水盆一放在地上,小虫崽自发蹲下去,两手搅进水里,把水面拍得啪啪作响、水花四溅。
“宝宝不要玩水。”路昭赶紧蹲下去,抓住他两只小胖手,给他搓洗。
小虫崽的胖胳膊像藕节一样,手腕的缝隙都被堆起来的奶肥肉盖住了,路昭只能轻轻扒开他小胳膊的软肉,露出里头的手腕,仔细清洗缝隙。
他一边洗,小虫崽一边拿另一只手玩水,开心地叫:“宝宝香香!”
路昭打趣他:“这还香香呢?水都洗黑了。”
小虫崽依然坚持:“宝宝香香!”
他伸出玩水的小胖手,一把抓住了路昭的衣袖,在他袖子上留下一个满是泡沫的湿手印。
“哎呀,这么调皮。”路昭一看袖子,连忙叫方曜,“方先生,你给他洗另一只手。”
方曜蹲下来,捉住小虫崽另一只手。
神奇的是,一被他抓住,小虫崽立刻老实了,垂着小脑袋不敢乱动。
路昭好笑道:“你这个小家伙,看人下菜碟哦。怎么在这个叔叔面前就不敢放肆了?”
小虫崽讷讷不敢吭声。
方曜给小宝宝洗得很潦草,很快洗完一只手,路昭嫌弃道:“你也不给人家洗仔细一点。”
他教方曜把小虫崽深陷在肥胳膊里的小拳头扒出来,清洗手腕的缝隙。
然而,方曜的手实在太大,握住小宝宝的肉拳头,跟捏住一个小笼包似的,路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曜:“笑什么。”
路昭:“哈哈哈,你的手太大了,宝宝的手只有这么一点点大。”
方曜:“……”
他有点儿没法理解路昭突如其来的笑,给小虫崽搓洗干净,把小宝宝抱到水龙头边,拿水管给他冲干净了泡沫。
路昭在旁给自己洗了手,看他照料小宝宝,虽然粗糙,但又有模有样,不由说:“方先生,以后我们有宝宝的话……”
刚说出来,他就打住了。
方曜回头看他:“嗯?”
路昭:“不说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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