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一直猜不出来那双成人穿的鞋子是要送给谁的,但是等路昭把小朋友的鞋子做出来之后,他就猜到了。
路昭不是首都本地人,老家的弟弟也早就上小学了,能让他做鞋并能穿下这么小的鞋子的,只有方恒。
而方恒的舅舅方曜,身高上看,确实该穿四十五码的鞋。
路昭回到宿舍把新做的鞋子全部装进袋子里,正想出门,就被宋悦叫住了。
“你做的这个鞋,是送给方先生的?”他点了点里头成人穿的鞋子。
路昭顿了顿,说:“方先生帮了我很大的忙……”
宋悦叹了口气:“你说这话,不觉得自欺欺人吗?”
“……”路昭抿了抿嘴,看了看袋子里的布鞋,小声问,“……很明显吗?”
看他这副蔫头蔫脑的可怜样,想到他刚刚还被孙教授骂过,宋悦不忍心了,说:“也不是很明显啦,我比较聪明,才看出来的。”
路昭勉强笑了笑。
宋悦说:“虽然我只见过方先生一次,但是我的直觉很准的,他绝对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人,这种人不会有心思处对象。你要是喜欢他,那就有的是苦头吃。”
路昭低头把手里的袋子扎紧,轻声说:“没关系,毕业以后我去哪儿都说不准呢,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能和他多待一会儿,就算我赚到了。”
他提着这些新布鞋,赶到小别墅,将新鞋子整齐地摆在玄关处,然后才去准备晚饭。
淘好米放进高压锅里煮上饭,路昭从今早刚买的猪前腿肉上划了一块,肥瘦分开切成肉丝,拍了几颗蒜,切了几条线椒。
他用锅铲在陶油罐里剜了一小块猪肉,化在烧热的菜锅里,刚把肥肉拨下锅,外头花园里就传来了小胖崽叽叽喳喳的声音。
路昭透过厨房窗户往外一看,方曜正抱着胖崽走进花园。
他便喊:“方先生,布鞋做好了,我放在门口!”
方曜抬头看过来,应了一声:“好。”
路昭这才继续炒菜,将肥肉里的油榨出来,放入蒜瓣炒香,再加青椒和瘦肉,炒得油亮喷香,出锅时再撒些盐,青椒炒肉就做好了。
他就着锅里剩的油,又做了个葱花蛋饼。
门口传来方曜的声音:“新拖鞋舒服吗?”
胖崽:“宝宝不穿鞋。”
方曜:“现在是冬天了,必须穿鞋。以后出门也不要穿凉鞋了,穿舅舅给你新买的布鞋。”
有打开鞋柜的声音,方曜说:“穿这个试试。”
胖崽哼哼唧唧,半晌,说:“宝宝穿不进去。”
方曜:“脚要用力,踩进鞋里。”
胖崽:“宝宝用力了。”
方曜:“脚后跟用力。”
胖崽有些迷惑,看了看自己像个馒头一样肉乎乎的小脚,又说了一遍:“宝宝用力了。”
路昭把蛋饼装盘,关掉火,洗了手,这才走出来,看见方曜蹲在胖崽面前,正在帮他穿上新鞋。可小朋友的小脚是软的,也没有脚脖子,半天脚后跟仍塞不进布鞋里。
路昭在围裙上擦干手,走过去:“我来吧。”
他蹲在胖崽跟前,一手握住他的小脚,另一手拎着布鞋后帮,一用力就塞进去了。
小朋友的布鞋还带鞋带,可以绑在小腿上防止鞋被跑掉,路昭给胖崽绑上,看了看长度,拿剪子剪掉了一截过长的鞋带,又按了按布鞋鞋面:“挤不挤?”
胖崽的小脚在鞋里动了动:“宝宝不舒服。”
路昭把鞋面都按了一遍,并没有哪里绷得特别紧,就说:“穿鞋肯定是没有光脚舒服的,但是出门要穿鞋,脚才不会被路上的玻璃渣、钉子划破。”
他又把胖崽的布鞋脱下来,让他穿上拖鞋,这才转向方曜:“方先生,您试试新布鞋合脚吗?”
方曜坐在玄关靠墙的矮柜上,将脚踩进了新布鞋里,正好合脚。
“鞋底很软。”他穿上一只,拿起另一只鞋翻过来看了看,“是纯布底的?”
“对,是我纳的鞋底。”路昭腼腆地笑了笑,说,“这种布鞋没法在下雨的时候穿,不过首都到了秋冬就很少下雨了,穿这个又透气,又舒服。”
方曜点点头:“多谢。”
路昭嘴拙,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讷讷道:“没有,只是不值钱的东西,感谢您……感谢您帮了我这么多忙。”
方曜说:“我没有帮你什么。是你自己有所付出,才有回报。”
他换上拖鞋,起身往餐厅去了。
路昭仍在原地,视线跟随着他,看着他的背影。
也许他一辈子都只能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方先生背后追着太多人,他从来都不会在乎,也不会回头看,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现这其中还有一个他吧。
到了周四,路昭和宋悦下午带着胖崽再次去了游乐园,玩完出来,已经是五点半,徐行知正在游乐园门口等着。
宋悦看见他,憋了好几天的气就爆发了,说:“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吧?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干嘛跟我哥说要我去做义工?”
徐行知微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去做义工可以让你锻炼锻炼。”
宋悦道:“我才不信呢!义工要是好做,你自己怎么不去做?”
徐行知:“我中学和大学一直在做义工,这次也可以和你一起去做,不过——”
他略弯下腰,看着宋悦:“你确定要我陪你吗?”
宋悦看着他的微笑,不禁毛骨悚然,完全不敢答应。
三人在游乐园附近找了家面馆,简单解决了晚饭,这才前往国家历史博物馆。
小胖崽下午玩得太高兴了,出了一身大汗,晚饭又吃得饱,到了车上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困了。
路昭小声问他:“宝宝要睡觉了吗?”
小胖崽闻言勉强撑开眼皮:“宝宝……还要玩……”
话还没说完,眼皮又已经掉下来了。
路昭便把他横抱着,让他躺在自己怀里,胖崽很快就睡熟了,打起了小小的奶鼾。
等到了博物馆,徐行知停好车,往后座看了一眼:“他睡着了?要不要把他送回去?”
路昭摇摇头:“现在还没到他的睡觉时间,送回去一两个小时他就会醒。而且现在睡太久了,晚上他就睡不着了。”
他把胖崽抱下了车:“我进去找个座位坐着,让他睡半个小时,你们先去逛吧。”
几人一同走进了这座巍峨气派的大场馆。路昭要去找能坐的长椅,宋悦本不想和徐行知单独去逛展览,可是陪在路昭身边和他讲话,又怕吵醒胖崽惹得小宝宝大哭,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徐行知走了。
博物馆里是让人参观的,为了空出足够多的参观空间,几乎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路昭找了好半天,才在近现代历史展厅里找到了一处角落里不起眼的长椅,抱着胖崽坐下来。
隅……
锡……
胖崽沉甸甸的,抱了这么一路,他胳膊早都酸了,只能坐在长椅一侧,让被胖崽枕着的那条手臂搁在长椅扶手上。这样不用自己使力托着小宝宝的脑袋,手臂可以稍稍放松。
而长椅的这一侧视野还算好,他趁机看起了墙上的各样展品。
兰斯共和国近代以来饱受欺凌和战乱之苦,这些展品里的旧照片,都是些满目疮痍的景象。
这时,有聊天的声音隐约传来。
“方先生是理科生,好像对这些历史类的展品不太感兴趣?您都不怎么说话呢。”
这是一个清亮斯文的声音。
路昭耳朵一动,不禁伸长脖子,往那头看去。
那边远远走来两人,高个的正是方先生,挺拔而英俊。和他比起来,他身旁的雌虫长相就十分普通了,但他自信大方,谈吐清晰,倒为整个人加了不少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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