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心里感叹了一句,方先生也太自律了。
他去厨房用高压锅把粥煮上,又用煮锅煮上四个白鸡蛋,然后才出门走进花园里,同方曜打招呼:“方先生,早。”
方曜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眼似乎没有平常那种淡定坦然。只是飞快在他身上一扫,方曜就转过去继续晨练。
“早。”他背对着路昭说。
路昭在他身旁一块儿晨练,问他:“方先生,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方曜沉默片刻,说:“三点。”
“三点?!”路昭惊叫一声,“然后你六点又起床了?!”
他担忧地看着方曜:“方先生,这样真的不行,身体会垮的!”
方曜摇摇头:“不会。”
路昭说:“怎么可能不会?一定要多睡觉,身体才会好。我们那边,大家一天都是睡八个小时以上的。”
“那是因为没有东西吃,只能多睡觉,减少消耗。”方曜说,“照着我们天天这个饮食,如果睡八个小时,很快就会胖起来。”
路昭:“……”
他默默回想一下,自己在方先生这儿打工的一两年,身高长了十公分,体重增加了三十斤。
原来是因为吃得好,又睡得多。
他小声嘀咕:“是这样吗?”
方曜说:“平均来说,成年雌虫只要能摄入足够的能量,一天睡五个小时就能精神抖擞,雄虫是六个小时。这是科学研究的数据。”
路昭说:“可是,我每天都睡九个小时。”
“你养成习惯了。而且你还不到二十五岁,身体没有进入巅峰状态。”
路昭抓抓脑袋,又反应过来:“可是,你也没有睡满六个小时啊。你平时睡五个小时,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方曜:“……”
路昭:“方先生,你必须重视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方曜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应了。
早餐吃了稀饭和白煮蛋,路昭赶着出门回学校上课,方曜也得出门上班。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路昭忽然注意到,方先生穿的还是去年夏天自己给他做的布鞋。
衣裤好像也是去年那一身。
路昭便说:“方先生,今年我再给你做新布鞋吧。”
方曜一愣,低头看了看脚上:“这个还能穿。”
路昭抬头看他:“但是新鞋会比较舒服,衣裤也再做新的。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本来就该报答你的。”
方曜同他对视片刻,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辛苦你了。”
下午,路昭下了课,去菜市场买完菜,又去布店买了新布。
晚餐他做得很丰盛,因为觉得方曜工作太辛苦了,不停给他夹肉吃。
等吃完了饭,路昭就把新买的布料拿出来,给方曜看:“这种深灰色的做成衬衫应该也好看,给你做一件这个,黑色的做裤子。”
方曜点点头,他对穿着打扮向来不挑剔。
可是看着路昭给他张罗这些,他忽然想起去年穿着新衣服去上班时,办公室的助理和博士生们的议论。
“你们说,方老师是不是偷偷结婚了?”
那时的方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现在再看,他忽然发觉,路昭每天给自己做饭、打扫家里、做新衣服、做新布鞋,这不就是贤惠的妻子做的事情吗?
除了晚上不会睡在一张床上,他们的相处模式和寻常夫妻几乎没有区别。
而他竟然对这样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
方曜坐在书房里,看着对面角落的书桌上埋头学习的路昭,第一次开始思考两人的关系。
阿昭待在这里,他的生活确实方便不少,但是阿昭如果离开了,他一个人也能活得不错。
就像之前,结束雇佣关系后,阿昭离开了半年,他的日子还是照样的过。
方曜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搭伙过日子罢了,散了伙各自还是能过下去。
这种关系,离夫妻还远得很。
像父母那样一起从战火硝烟中互相扶持走过来,真正相濡以沫、无法分离的感情,大概这辈子他都不会有了。
而如果没有这样的感情基础,步入婚姻又有什么意思?
方曜摇摇头,将这短暂的纷杂思绪抹去,低头继续工作。
大半个月很快过去,路昭迎来了期末考试。
高等数学的考试安排在最后一堂。路昭满以为自己复习了这么久,数学基础已经打扎实了,应付考试不成问题,结果这回的高等数学考试特别难!
走出考场时,路昭的脸都灰暗了。
不仅是他,其他同学一个个面如菜色,连宋悦也说:“这次的卷子怎么这么难啊。”
路昭垂头丧气:“我还复习了那么久,都白费了。”
“没事没事,不就一次考试嘛。”宋悦拍拍他的肩,“考完试了该高兴才对,咱们下个馆子吃个大餐。”
愚……
淅……
他拉着路昭和王志,跑到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一边吃饭,一边兴致勃勃地谈论自己暑假去宁海的安排。
“我明天就走了,到时候自行车就留给王志骑。”宋悦说,“反正路昭也不用送货,主要是在公司对对库存,算算账,分析经营数据。”
王志点点头,一旁低迷的路昭听了,抬起头:“其实我也想买辆自行车。可是我不会骑……”
他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买不起自行车,当然不可能学会,到了首都,一直只有坐在自行车后座的份。
王志说:“这又不难,你先把车买回来,学个两天就会了。”
路昭也觉得,学习骑自行车应该不是难事,吃完饭就去车行,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这时候的自行车还是个大件,两百元一辆,不少人结婚的时候才会买。路昭把新车推出来,还有些担心:“这车不会让我摔两次就摔坏了吧?”
“不会,结实着呢。”王志摆摆手,“来,我教你骑。”
他给路昭展示了第一种上车法:左脚踩在脚蹬上,右脚在同侧助跑几下,推动车子,然后抬腿跨过高高的车座,骑上车开始蹬。
路昭跟着他学,可右脚怎么也不敢跨过去,因为右脚一离地自行车就往一边栽。
王志只能教他第二种简单的:先坐上车座,左脚踩上脚蹬,右脚在地面一撑,把车子推动,然后赶紧抬上来蹬脚蹬,车子就走稳了。
雌虫天生平衡力就强,路昭学了几次,很快就歪歪扭扭地把车骑了起来。
他高兴地骑着车,在校园里兜了几圈,准备下午就骑着新车去方先生那里。
可是今天,方先生却没有像平常那样,五点半就到家。
路昭做好了晚饭,一直等到七点,院门口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难道是单位有事拖住了?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故?
路昭有点着急,想着自己有自行车,骑到方先生单位也就二十来分钟,索性把饭菜重新热一遍,装进饭盒里,出了门。
他心里着急,骑车也就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研究所大门口,锁上车往门口走。
可还没等他走近,岗亭站岗的士兵就叫住了他。
“干什么的?”高大的雌虫士兵板着脸。
路昭这才想到,研究所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去的。
他有些着急,说:“我来给人送饭。”
他把拎着的饭盒举起来,士兵检查了饭盒,又搜了一遍身,这才放他去门口的值班室登记信息。
值班室里坐着的雌虫显然就不是士兵了,穿着便装,态度也温和多了,让他拿出身份证登记了信息,又叫他拿桌上的座机电话打进去,让人出来接他。
可路昭根本就不知道方先生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他窘迫地拿着电话,小声说:“我第一次过来送饭,不知道他办公室的电话……您认识方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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