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的一瞬间,白如梦难得果断地做下决断,等这案子过去之后,她要带着兰兰回凌水,找一个谁都不认识她们的地方,努力靠自己好好生活。
展昭发现白如梦对他的态度变了,更准确来说,对方没有再模仿月娘,虽然还是那张脸,但现在连脸都不怎么像了。
目送白如梦离开,展昭继续坐下吃面。
“黎兄,多谢。”
五爷闻言,当即道:“就这么放过她,未免也太便宜她了吧?展昭你不知道,当初我和黎知常费尽了嘴皮子,她都死咬着你杀人不松口,现在跑来道歉,算什么啊。”
展昭倒是心态平和,对包大人的判决并无异议:“她毕竟是受古长玉胁迫,若非如此,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也没必要陷害我,看在孩子的面上,我无意与她过多纠缠。”
“你倒是好人,那孩子虽说可怜,但她没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这心里总归不得劲。”五爷皱着眉,将碗底的面一口吸干,颇有一副拿吃面出气的模样。
“你怎知道她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白玉堂:“啊?”
“五爷你出身富贵,从不会因为银钱烦忧,但白如梦不同,她被判苦役,若以银钱赎买,恐怕要花去她大半积蓄,不仅如此,她还会在官府留下案底,她本就是弱女子,苦役又能做多少活,倘若她服役,惩罚的便是她女儿兰兰了。”
展昭闻言,也是点头:“包大人便是因此,才会如此判决。”
若是有些衙门,可能会因为白如梦事出有因、且被人胁迫,看在她孤儿寡母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直接判其无罪,包公虽也心生同情,却依旧以律法为基准,这便是开封府与其他衙门的区别。
人在做错了事情后,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弱并不是逃脱责罚的理由。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展昭你终于洗清嫌疑,这事儿不得庆贺一下吗?”白玉堂说完,眼神瞄向了旁边吃面吃得最慢的黎某人。
然而黎某人不动如山,愣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只当没听到五爷说的话。
展昭却是个老实人,闻言当即抱拳谢过两位朋友,只道:“待展某休沐,我请二位上樊楼吃酒,如何?”
樊楼啊,那不得荷包大出血啊。
“你不是攒钱买宅子吗?竟还有余钱上樊楼吃饭?”白玉堂忍不住调侃道。
“若是请其他人,当然没有,但若是五爷和黎兄,当还是有的。”
这话听着,当真是顺耳极了,五爷若有尾巴,这会儿指定是翘到了空中,瞧瞧那得意的模样,浑似吃了十顿鲜鱼哩。
“那可说好了,等你休沐,樊楼见。”大不了,他少点些菜,自备酒水就是了。
约定好饭局,三人吃完面,就各自散去。
黎望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古长玉借白如梦之口牵扯到公主府的意图,按常理来说,乐平公主一没有权柄,二也不聪慧,实在不像是布下这般周密计划之人。
官家也并非耳目塞听之辈,估计也能想到自己亲妹妹不具备这般的才能,所以……古长玉为什么要把脏水往乐平公主身上泼?
是她身上有秘密,还是说……另有所图?
直到马车在黎府门口停稳,黎望依旧没有想通。不过牵扯到皇家秘事,他也没这胆子继续往下查,毕竟包公这么快进宫面圣,肯定是心里有了成算,他一个无官无名的小子,着实不好掺和进去。
只是人嘛,总归有些好奇心,黎望决定静待事情的发展,幕后之人既然下了决心要拉乐平公主下水,那么必定还有后招。
果不其然,没几天功夫,黎望就听说乐平公主身边新换的大太监吴公公得急病没了。当初陈世美一案,照顾乐平公主长大的魏明魏公公因为襄助陈世美行凶已经被赐死,吴公公是魏明死后,才被提拔上来的。
这事儿还是展昭休沐,请他们上樊楼吃酒时,黎望从展昭口中得知的。
“那吴公公便是白如梦在紫犀宫见到的那个人。”
白玉堂喝着酒,随口道:“确定?”
“我亲自带白如梦去辨认的,那老太监也供认不讳。”分明案情水落石出,展昭脸上却并无笑意,相反,竟还许多忧愁。
“他图什么呀?”五爷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公主府的下人,脑子进水了才会对开封府下手,这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展昭喝了一口闷酒,才道:“据他说,是他上任后,乐平公主对他的能力非常不满,几次三番提起魏明的好,他想讨乐平公主欢心,知道公主对开封府很有意见,这才设下计谋算计于我。”
这借口,拙劣到五爷听了,都表示不信。
“一个公主府新提拔上来的总管太监,有这种能耐吗?”
那必然是没有的,况且白如梦和小飞三年前就假装姐弟进了惜春院,显然是早有预谋,三年前这什么吴公公不知在哪呢,怎么可能早早就安排好这出戏了。
这位吴公公,显然是替罪羔羊,而加上白如梦的证词,好像这幕后黑手除了乐平公主,就没有其他人了。
黎望见展昭神色忧愁,便端起茶杯道:“管他有没有呢,他已经病逝了,不是吗?”
病逝,而不是畏罪自杀,便是官家对此案的态度。
黎望相信,在白如梦的证词和吴公公的交待之后,必定已经召乐平公主进宫问过了。既然官家决定秘而不宣,那么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
至于暗地里有没有继续查,那就是官家和包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黎知常说得对,展昭你愁眉苦脸干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
三人碰杯,展昭饮尽杯中酒,也终于露出了笑意:“你们说得对,此事便该到此为止了。”
然而五爷这个倒霉催的,喝着酒忽然就好奇起来:“所以,那古长玉所服之剧毒,到底是什么?”
黎望默默捂住了脸,五爷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古长玉既是明面上受吴公公的差事,那么这毒必定是有指向性的。
考虑到乐平公主的皇家身份,黎望即便不懂毒,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果然,展昭给出了一个差不多的答案:“是宫中秘药,牵机毒。”
“牵机毒?没听过,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爷没听过,但黎望却听过,准确来说,他是在蜀中黎家藏书阁的一本野史上见到过,传闻当初南唐后主李煜归宋后,宋太宗暗令其服此药致死。
当初黎望看到的时候,只当看个趣,现在……只能说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我这该死的超好记忆力,求忘记!【凡尔赛本尊.jpg】
第115章 乾元
汴京城中,红花案的喧闹很快过去,因为三月二十三乃官家生辰,又称乾元节,这会儿京中大大小小的驿馆都住满了人,有些是外邦使节来送礼的,更多的则是地方上敬献贺礼的队伍,反正这会儿京中,那是无与伦比的热闹。
不过这与黎望并没有多大关系,顶天了就是国子监要联名送一副万寿图给官家,他被分到了一个“寿”字而已,这是国子监的保留项目,监生人人都能参与,反正写完他就抛在了脑后。
毕竟今年并非整寿,官家无意大办生辰,京中的官员各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揣摩错圣意,就好比他家老头子,置办的贺礼是亲自作的贺寿诗,虽然用纸用墨都很考究,装裱都是亲自装的,但……就很省钱。
不过,就是有点儿费儿子。
“爹,这是你的贺寿礼,怎么还要我帮忙啊?”
黎爹轻呵一声,手上功夫倒是不含糊,他年轻时喜欢作画题诗,便去学了这装裱的技艺,如今也没生疏,就是眼力大不如前,需要儿子替他看准头:“为父叫你帮忙,你三催四请才来,开封府叫你办案,你喊都不用喊,自己送上门就去了,我还是你亲爹吗?”
得,这话题他可不敢接,黎望赶紧地低头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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