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梗着头否认道:“五爷是这种人吗?”
“不是吗?否则以五爷你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好奇问我如何判断两人真假,还非要小生去拜见包大人,难道不是为了拖小生下水吗?”
白玉堂:……有一个太了解自己的朋友,真的不大好。
三人转到饭厅吃饭,随便对付了一顿,五爷到底没憋住,只问:“黎知常,你怎么会觉得那个人是真的刘天鹏?你还没见过先头来的那个刘天鹏呢。”
“见没见过,并不妨碍我下这个判断。”黎望拿出两个杯盏置于桌上,“左边的是先来的,右边的是后来的,方才黄大人问询两人时,是先问左还是右?”
“右。”
“没错,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黄县令本身就偏向先来的那个人,所以他当然会先问后来的那个,毕竟如果后来的这个刘天鹏答不上来,那就证明先来的是真的刘天鹏。”
白玉堂一想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他二人都说得对,你又凭何判断?”
“可是五爷你不觉得左边这个回答的过于滴水不漏了吗?”黎望晃了晃左边的杯盏,道,“就像是对右边这位刘天鹏回答的补充说明。”
“那有些人天生记性就是比较好,记得比较清楚也未可知。”
对于记忆力,黎望觉得自己是有话语权的:“小生不才,虽称不上过目不忘,但书读两遍绝对能记住九成以上,如果有人乍然问我幼年之事,我自然可以答得上来。但刘天鹏如果真有这般能耐,如今早该有功名在身了吧?”
白玉堂觉得自己快被说服了。
“不过这确实不能证明两人是真是假,只能说是我的推测。”黎望放下手中的两个杯子,又道,“可这些琐碎往事,两人都能答出来,真的刘天鹏有记忆当然知道,可假的又从何而知吗?”
“那必是有人相帮。”展昭忽道。
“不错,黄县令问的东西,除了他和真的刘天鹏知道外,应该还有一个人也知道。”黎望说完,看向五爷,“包大人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托词说累了,其实是给黄县令解决问题的时间。”
白玉堂一讶,显然他也想到了:“是……黄家小姐吗?”
展昭立刻道:“噤声,事关女儿家名节,还请五爷莫要言之于口。”
不错,黄小姐幼年曾与刘天鹏是玩伴,刘天鹏知道的事黄小姐也一定知道,若黄小姐帮假的刘天鹏蒙混过关,那就是再对峙无数次,恐怕也分不出个真假来。
五爷却愈发不解:“那……她为何要帮假的刘天鹏啊?”
黎望给出一个提示:“五爷不妨站在她的立场上,思考一下整件事情。”
白玉堂于是给出了一个非常直男的回答:“我又不是女儿家,如何得知她的立场!难不成是她不想嫁给真的刘天鹏?”
“……小生的意思是,就方才那刘天鹏的德行,倘若是个假的,她得有多瞎眼,才会相帮这么个烂人啊。”
这话真是让人反驳不能,可五爷却仍旧倔强道:“那万一先来的那个刘天鹏品性更烂呢?”
……那还留着干什么,两个都打出去啊。
黎望一脸无语道:“小生来送贺礼时,曾听府中奴仆称赞未来姑爷饱读诗书、为人亲切近人。”
基于这点,谁真谁假,自是一目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 包黑黑:知我者,知常也。【心动标记.jpg】
第50章 清醒
“那万一她受人威胁,不得不帮呢?”
“……她是县令之女,又是包公疼爱的侄女,谁敢威胁她啊?”黎望一脸无语,“况且这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谁会放着品行好的正牌未婚夫婿不要,平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啊?”
五爷无话可说了,只得承认自己猜错了真假。
“所以你的意思是,包大人不插手此事,是暗示黄县令去跟女儿谈心,确认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刘天鹏?”展昭说完,又皱着眉头道,“可若真如黎兄你所言,那假的刘天鹏,又是如何得到定亲信物的呢?”
黎望指向刘天鹏离开的方向,道:“你可以问问他。”
“包大人问了,他说他是来裕来县的途中遭遇强盗打劫,才被抢去定亲玉镯。”展昭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包大人又问他是何时何地,有没有看清强盗的脸,此人就说天黑记不得路,也看不清脸。”
“……这就完全是胡诌了,就算天黑记不得路,玉镯乃他与黄家的定亲之物,何等贵重,若是你与定亲对象的信物丢了,那不得找疯啊,可你看他既不报案,又连地点都支支吾吾,可见是没说真话。”
怎么说呢,包大人办了这么多的案子,这刘天鹏的话术如此拙劣,肯定是一眼识破真假。没有立刻拆穿,恐怕是顾及黄家小姐的感受。
这么一想,黎望对包公的观感又好了三分。
白玉堂一听,登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假刘天鹏和真刘天鹏认识?”
“确实,这定亲乃两家私密之事,这玉镯就算是被强盗抢去,恐怕也不知其含义,强盗又怎么可能会拿着玉镯来黄家认亲呢!”展昭立刻提剑站起来,虽说包大人没有吩咐,但他决定还是要去查一查这刘天鹏。
“喂——姓展的,这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啊?”
黎望刚刚撞得有些胸闷,站起来走了两步,才道:“别喊了,他是去查刘天鹏了,毕竟假的那个不知姓名无从查起,但真的刘天鹏有名有姓,有籍有贯,好查得很。”
“那也得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这又不是什么人命案子,他也未免过于积极了吧?”白玉堂有些难以置信道。
黎望瞥了一眼五爷,心想五爷心思细腻起来,那是比姑娘家都要厉害,可神经粗起来,也是碗口大粗了,展昭明显是抓不到刺杀包公的刺客心烦意乱,否则这么浅显的推理,早该想到了。
“不是积极,他是给自己找点事做,毕竟刺客没抓着,他比谁都担心。”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啊。
白玉堂大受震撼,于是晚间匆匆吃完饭,就跑去守着包公。
只是这一夜,刺客依旧没有出现,五爷守到黄县令带着一脸愁绪来拜见包大人,这才换了王朝马汉去县衙食堂吃早饭。
“噢哟,这不是咱们黎大少爷嘛,今个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黎望送了白玉堂一个白眼,才让南星给人盛粥:“这在别人家中留宿,能一样吗?看你这一双大乌眼,等下吃完就赶紧去睡吧。”
“我不困,看到那边那个人没有?”白玉堂悄悄努了努嘴,放低了声音道,“那位就是先来的刘天鹏。”
却没成想黎知常这货眼睛都不眨一下,浑似毫无好奇心一样。
“你居然一点也不好奇吗?”
黎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才道:“你没来之前,小生就知道了。”别说,这假刘天鹏确实比真刘天鹏俊俏许多,且眉宇间自带一股坚毅,一看手上就有功夫,瞧着也是个正派人,无怪黄家小姐偏心此人。
“……你知道得太多了。”白玉堂就着酥油饼干了一碗白粥,这才平心静气地开口,“你有时候,就不能装装傻吗?”
“不能,咱们不是朋友吗?”
黎望这人,性格其实挺别扭的,特别是对朋友,说话也一向夹枪带棒,可如果他真把你当朋友,就绝不会在朋友面前装腔作势,这既是对朋友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委屈。
白玉堂闻言,难得一愣,这话……竟是黎知常说的,听着还怪让人开心的,可仔细一品,他又有些炸了:“朋友你就整天气我?”
黎望眨了眨眼睛,一脸正色道:“小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就很气,但五爷是宽宏大量的人,吃过早饭气就消了,见黎知常今天气色不错,便又忍不住问东问西:“你说那黄县令,到底分没分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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