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见施针完毕,便套上衣服穿戴好,正准备喝杯水呢,就听得外头传来喧闹声,还挺热闹的:“外头是有什么庙会集市吗?这么热闹?”
“好像是什么将军回京吧,就是鼓楼东街门牌最大的那家。”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小生的良心这么大颗,你们难道没看到吗?【良心的新衣穿上.jpg】
第130章 将军
众所周知,宋朝非常重文轻武,仁宗朝亦是如此。
黎望打来了汴京城,就很少看到张扬的武官,就连他们居住的“贵人区”,绝大部分都是文官,剩下的是皇亲和勋贵,武官当然也有,只是并不多。
鼓楼这片,几乎不住官僚,更多的是像叶大夫这样从前在宫里面当差,或者是汴京城土生土长的老百姓,黎望仔细一想,还真没想到是哪位将军回京了。
按照常理来讲,东京城的官僚名单他都背了,不可能有遗漏啊,除非是边疆新封回京的。
于是晚间吃饭时分,黎望随口跟亲爹提了这茬,他原也没奢求老头子会给出答案,却没想到老头子还真知道。
“您快说说,今日儿子出来远远瞅了一眼,那阵仗可不小呢。”
黎爹于是伸手敲了敲桌子,黎望当即会意替亲爹盛了一碗三鲜汤,这三鲜汤乃是用菌菇、嫩豆腐和笋干煮成的,食材焯过水,还用了少许吊鲜味,乃是黎爹最爱的一道汤。
这一碗汤下肚,黎爹才道:“去年冬日,辽军数次突袭我大宋边境,陈将军奉旨对抗,他麾下有一猛将姓刘名正顺,端的是骁勇善战,每次冲锋都跑在最前面,数次战场立功,你或许不认得他,但肯定听过边关的捷报。”
黎望一听捷报,当即就明白了:“是斩杀辽军将领呼延峻那位?”
“不错,如今边关相对和平,辽军退兵,官家召他入京,乃是论功行赏,封为护国将军。”
好家伙,这绝对是个狠人啊。
每年冬天,辽军就会撩拨大宋边境,双方有小规模冲突,但大部分都不会报到朝廷,毕竟这是常态了,不论是朝臣还是官家,都已经习惯了。
去年冬日,猛得来了这么一下,当时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家老头子高兴得足足喝了一整坛的竹香酿呢。
“既是如此,为何住在鼓楼附近吗?”
对于这点,显然黎爹也不清楚,但黎望也没疑惑太久,很快就从展昭那里得到了解答。
“竟是如此?”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场失意、战场得意?
“不错,两年半之前,展某曾与刘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他当初当街抢亲不成,反被扭送开封府,甚至心存死志,扬言要上狗头铡,从来都是犯人躲着狗头铡走,包大人当初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求着送死的,当即就判了他充军三年。”
……好家伙,这不愧是个狠人呐。
五爷听着,也不由来着兴致:“他如此勇猛,竟没有抢亲成功吗?”
瞧瞧,不愧是五爷,看问题的角度都这么与众不同。
“自是没有,当初刘将军向包大人坦言,他与城西徐员外的独女徐玉娘早已两情相悦,却被人横刀夺爱,他出于无奈,才借着酒劲当街抢亲。”展昭说完,语调忽然轻快起来,“那时候,他可不是什么勇猛的大将军,刘将军原本可是文举人。”
“厉害了!第一次听说文人提刀上战场!”白玉堂忍不住道,“那他这次回京,身披荣光,是不是要抢回从前的心上人啊?”
展昭却无声摇了摇头,显然事实并不像戏文里那样痛快畅意。
“啊?那是为何?难道两年半的时间,他就忘却了这段感情?”
五爷的思维向来是很直白的,他喜欢快意恩仇,自然不会管什么世俗的约束,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成家立业不感兴趣的原因。在他看来,刘正顺若是没变心,就该主动争取,当初因为权势落败,现在有了能力,难道就这么算了?
黎望却在此时,忽然开口:“如果小生没有记错的话,城西徐员外的独女应该是配给了胡侍郎家的独子胡天伦,此桩姻缘乃官家赐婚,若无特殊原因,是绝不能更改的。”
“黎兄说得不错,那徐玉娘才貌双全,在闺中时便很有名声,胡侍郎听说爱子心系此女,便舍了老脸求到官家面前,官家才下旨赐婚。”
……官家你还行不行了,赐婚桩桩拆人姻缘可还行?!
“所以如今木已成舟,徐家女已是胡家的媳妇,听说这两年感情还不错,但刘将军,却是并未放下这段感情。”展昭哀叹一声,喝了杯酒才道,“那徐家原本就住在鼓楼附近,两年半前徐家女与胡天伦成婚,徐家就卖掉家财去了苏州,如今刘将军住的宅子,乃是徐家从前的宅子,是他花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这刘将军,确实是个性情中人啊。”
五爷概叹一句,然而他下一次再听到这位刘将军的事迹,居然是对方宴请包大人,还找了凤仪坊的花魁娘子作陪。
凤仪坊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即便是像五爷这种不爱去烟花之地的男子,都耳闻过它的名声。
这刘将军屁的什么性情中人,才来京几天啊,就来凤仪坊的门就踏足过了,可见是个嘴上一套、行事一套的两面派。
那徐家小姐没跟此人在一起,说不定还是走运了。
而且宴请包大人,请花魁娘子,这是什么奇怪的骚操作啊?!
“那你倒是冤枉刘将军了,他初来京城,宴会打点都是让管家去做的,京中请清妓上门弹奏还是挺流行的,凤仪坊不做皮肉生意,刘将军也是当日才知道有这么一遭。”展昭随侍包公左右,自然也在当场。
“原来是这样啊,倒是五爷冤枉了他。”
展昭却忽然道:“不过倒也不算冤枉,当日宴请,凤仪坊来的是花魁云仙姑娘,刘将军当时就晃了神,天黑后还找去了凤仪坊,和胡家的胡天伦还起了冲突。”
“他怕不是专门去找胡天伦麻烦的?”五爷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啊,“哎不对啊,这胡天伦不是娶了徐家女,你还说他们感情不错,怎么还跑出来逛青楼啊?”
这徐家小姐,未免也太惨了吧,官家赐婚的夫婿居然是个浪荡子?
“五爷你想什么呢,胡侍郎在朝为官,确实很有手腕,与八贤王还是至交,但他的独子胡天伦却十足是个草包,丁继武都耻与此人为伍,他从前也在国子监求学,成婚后就结业了,听说胡侍郎原本给他找了个小官做,可惜他瞧不上,依旧浪荡度日。”黎望替五爷解惑道。
五爷听完,就不明白了:“这胡天伦如此不是东西,官家为何要给此人赐婚啊?”
那自然是因为官家很忙,朝政已经冗杂,哪还有什么心绪去关心朝臣家的儿子品相如何啊,而且最初他爹给的那份胡侍郎介绍,上面关于其独子胡天伦,是用“乖巧懂事”来形容的。
也是他后来去国子监读书,听的八卦多了,才知道这么多。
“不可妄议官家之事,五爷还请慎言。”黎望说完,迅速又把话题拐了回来,“凤仪坊的冲突,展兄你怎么会知道啊?”
五爷却替刘将军叫屈,不过还是竖起耳朵听展昭解释:“那自然是因为那胡天伦是个受不得气的,就胳膊上一点儿破了油皮的伤口,再晚来两天估计都愈合了,他却拉着胡侍郎来开封府告刘正顺伤人。”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五爷义愤填膺道,这要搁他从前,必得上门割了这胡天伦的耳朵。
“不过,所以包大人并未理会,反而是将刘将军如今的身份告知胡侍郎,胡侍郎当堂教子,此事才算过去。”展昭说到此处,对那胡天伦也是颇为厌恶。
然而大概是说曹操,曹操总会到,展昭正搁巽羽楼三楼的窗边呢,一眼就瞧见带着一摞礼物的刘正顺,忍不住讶异道:“这刘将军,是要去拜访谁啊?”
据他所知,除了包大人,这位新来的刘将军在京中似乎并无好友亲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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