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才不理他这想出头,只看向吴中怡,道:“你也这么想吗?”
吴中怡张了张嘴,陷入了沉默。
她确实不太信任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年轻公子,但同样,她也不信任林平川,此刻母亲还在开封府的狱中,她几番奔波皆无效用。
此人既然敢找上门来,要么是真受了母亲的请托,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吴中怡想想后者,她家家徒四壁,也没有什么可叫人图谋的,除非……这人是仇家派来,想要用他们姐弟俩要挟母亲的。
“不,这是我娘的东西,你既然能接触到,我就信你。”
五爷挑了挑眉,忍不住高看了这姑娘一眼,再瞧瞧旁边这一脸焦急的年轻公子,便道:“姑娘痛快人,请。”
林平川见吴中怡竟然真的答应要走,忙焦急道:“吴姑娘,他们来历不明,且身上还带着刀,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带你和风儿去看病啊。”
吴中怡却断然拒绝:“不必了,林公子好意,小女心领了。但这是我娘的意愿,还请林公子莫要为难我。”
吴中怡说罢,便转身回去带吴风出门,顺便留个心眼,至少如果真是仇人上门,等开封府找来的时候,还能有线索可循。
林平川见吴中怡不听他的劝告,当即到门口道:“我叫林平川,我父亲是城西的林书善林员外,你们究竟要送他们去哪里看病?”
林书善,那不就是那个什么方文的结拜兄弟吗?
五爷忍不住讶然,这吴家的水这么深吗?怎么随便一个人,好像都有关系一样?
“这就不劳烦林公子操心了,左右是你们林家请不起的大夫。”
白五爷行事的态度,从来算不得多好,林平川闻言气得啊,他当即大声道:“公子好大的口气,这汴京城中,除了御医,什么大夫请不到!”
……啧,五爷懒得跟人吵架,他见吴中怡带着吴风出来,便叫两人先上车,林平川想阻拦,却被五爷一只手按在原地。
“少年人,没本事就不要强出头,江湖人的事,你少管,明白吗?”
白玉堂一顿威胁完,终于心满意足地上车,徒留下林平川一个人在原地,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时,哪里还有马车的踪迹。
林平川心下懊恼,只记得那辆马车用料考究,外表虽然不显华贵,却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马车,再思及马车旁边的徽记,他决定马上回京找人去探听探听。
吴中怡带着弟弟进马车,才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位公子。
若方才车下带刀的公子风姿俊秀,那么这位公子便是谪仙般的人物,她难得有些胆怯,竟有些不太敢上车。
索性她还在犹豫呢,风儿就直接呲溜一下钻进了马车,东摸摸西摸摸,一副好奇模样。看了一会儿,还好奇姐姐为什么不上来,便问:“姐姐,你快上来呀,这里的东西好好看啊,我们什么时候也买一辆?”
吴中怡:……下辈子吧。
她心里默默给了回答,见那位公子并不怪罪弟弟的无礼,便一脚也上了马车,说实话,这马车也……太宽敞了一些,汴京城的有钱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吴风却感觉不到她的顾虑,见桌上摆着香香软软的糕点,当即就要伸手去拿,幸好吴中怡既是发现,才阻止了他。
“不许。”
“姐姐,它们好香,我想吃!”吴风开始卖惨,这么香甜的糕点,他这辈子都没尝过,见姐姐心硬如铁,他当即转头望向好看的大哥哥,“好看的大哥哥,风儿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糕点摆出来,就是给人吃的。”
黎望这话音刚落下,吴风就捡了两块糕饼入口,吴中怡根本就拦不住,故而只得道歉:“抱歉,风儿他性子急了些,还望公子不要责怪。”
五爷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话。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方才这姑娘在下面时,对着他那叫一个戒备与警惕,现下看到黎知常,怎么语气都温煦起来了?
五爷忍不住看向朋友,心想这人如果不开腔的时候,确实还挺能唬人的。
“好吃!好好吃!姐,你也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肯定是吃不到了!”吴风塞了一块给姐姐,自己又高兴得吃了起来。
不过糕点总是有些干的,他又吃得快,难免被噎到,吴中怡见此,哪里顾得上其他,忙替弟弟顺气,然后从腰间拿下水囊给弟弟喂水。
只是尴尬的是,刚才时间紧,她……忘记在水囊里灌水了。
好在,这马车足够大,她水囊里没水,旁边的茶杯里却是有的,甚至暗格里,还有前几天做的橘子罐头。
吴中怡随着母亲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么考究的用度,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有心想要叫弟弟安静一些,但很显然,吴风相当不可控。
他糕饼吃饱了,又吃了一罐橘子水,正是高兴的时候,便忍不住簇到好看大哥哥身边,好奇道:“姐姐说,你们要带我去看病,是不是真的?”
这口齿还挺伶俐,眼中也不似混沌,看来心智虽然有些受损,但也没到很严重的地步。
“是啊,不过看病要喝很苦的汤药,你可以吗?”五爷估计逗他道。
吴风一听,当即苦下脸来,摆手道:“不要喝苦苦,姐姐,我不想看病了。”
吴风小孩子脾气,他哭闹起来,吴中怡根本哄不住。
黎望见了,忍不住嘴五爷:“……五爷,你是嫌坐马车太清净了是不是?”
白玉堂也是被吵得脑袋疼,自觉气短,便道:“我哪知道他这么禁不住事啊,幸好你喝药不闹,不然五爷指定给你下哑药!”
……最毒五爷心,黎望决定离五爷远一些。
“你挪什么,跟你开玩笑的!”
黎望闻言,便同吴风说:“听见没有,这位哥哥同你开玩笑的,他又不是大夫,没本事给你开苦汤药的。”
好家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黎知常。
然后呢,吴风还竟真不哭闹了,挂着鼻涕泡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
吴风立刻就不哭了,甚至是一秒被哄好,又开开心心地摸起了马车,他不哭闹的时候,倒是跟正常人没太大区别,就是他左腿跛得有些厉害,每次想要站起来,都跌了回去。
五爷见此,难免也有些恻隐之心。
他想,若不是吴家上上下下都不做人,没有那场大火,这孩子也该长到像晴儿那般活泼好动才是。
从城郊到内城鼓楼,马车晃了有一个半时辰,这一路吴中怡都是心怀忐忑,反倒是吴风开心极了,将桌上的糕饼全部吃下肚后,终于是到了下车的地方。
“到了,下车吧。”
吴中怡带着弟弟下车,抬眼四望,处处都是亭台楼阁,是她从未到过的地方,甚至比大相国寺那边还要富贵两分。
黎望最后下车,林府门口的药童早在见到马车时就奔了出来,见到他下车,忙欢喜道:“黎公子,今日您来得可巧,小少爷真闹着要找您呢,老爷搞不定,这会儿正头疼呢。”
原来,这位公子姓黎。
黎望一听,忍不住乐了:“走走走,前头带路,瞧瞧去!哦对了,马车后边有个食盒,五爷你去拿一下,正好拿来哄小孩了。”
“你当五爷是什么人,使唤起来还挺自如!”
白玉堂气呼呼道,不过脚下却是不停,他走到车后头嫌弃地拿了食盒,随手给了药童,这才叫吴家姐弟俩跟上。
等吴中怡进了门,才知道这里是谁家。
而也就是因为知道,吴中怡才满脸惊诧,娘到底哪里来的人脉啊,居然能请得天下闻名的叶青士叶神医出手替风儿治病!
要早知道是来见叶神医,她肯定当然二话不说就上马车,哪里会拖延那么久!
“小女吴中怡拜见叶老神医,风儿,快跪下。”
叶青士见她这么实诚地磕头,当即叫人起来:“不必如此,既是求医,老朽知晓了,哪有将病患拒之门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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