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觉得脸上紧绷绷的。想到他那个麻烦的后爸,问顾长霁:“闻席没过来?”
“他没过来,喊人过来了,还想喊我一起过去呢,我说看你身上不舒服,要照顾你,躲过去了。”
“……”
贺彰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谢谢。
贺彰表面平静,内心却风起云涌。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闻席,也没想到他会和吴圆有关系。今天闻席突然提到吴圆,一定是故意的。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吴圆上次的短信,又是什么意思?
要搅和他和顾长霁的婚姻吗,要闹到贺伊人面前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到最近和闻华笙的几次不愉快。
母亲不置一言,似乎是放弃了在他们之间周旋。
贺彰甚至猜不透,母亲的心是否还向着他。
“去吃点东西吧。”
顾长霁见他沉默的样子,不自觉就开始活跃气氛,喊了刘曦过来,三人随便吃了一顿。
中途顾长霁想喝酒,被贺彰一个眼神劝退了,摆出投降的姿势:“我不喝,不喝行吧?”
刘曦当即拍了张照。顾长霁吹胡子瞪眼:“干什么?造反啊!”
刘曦死也不肯删,说是要当传家宝,顾长霁觉得丢脸,就越过半张桌子去抢手机。
贺彰觉得聒噪,看不下去,拦住他的腰把他扯回来。
顾长霁就不乐意了:“你们两个为什么要穿一条裤子?”
“我不和他穿裤子,我和你穿裤子,我还和你盖一床被子呢,安静点,祖宗。”
“…………”
这话太暧昧了,顾长霁竟然听红了耳朵。
他确确实实安静了下来。
打道回府时,顾家的司机还没到,他们就站在庄口等。
一辆轿车缓缓开过来,经过他们时,后座落下了车窗。
从里面探出一张眼生的面孔,但顾长霁就是靠直觉认定了,这是贺彰的那个“哥哥”。
这人比他想象中要年轻些,三十出头的样子,也没有很油腻。
但来这里的人寻欢作乐的能有几个好东西?顾长霁的眼神立刻变得更加犀利。
闻席的视线首先是在顾长霁身上扫了一遍,然后道:“你们回哪儿,我可以送一程。”
贺彰还没说话,顾长霁回绝道:“不用了,我的车比你的宽敞。”
刘曦噗嗤一声笑了,又被顾长霁横了一眼。
闻席倒也不恼,点头说,“那就回见,阿彰。”又称呼顾长霁道:“弟妹。”
顾长霁还是年轻,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他特别不服气:“他怎么能叫我弟妹?”
贺彰:“你别理就行。”
“再怎么样也该叫妹夫啊!”
贺彰:“……你在意的是这个吗?”
第22章
24
从庄子里回来, 顾长霁其实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但他有所顾忌,没轻易开口。
贺彰的家事, 不是他好置喙的。
他想,他不能对贺彰产生太多好奇心。
那样会打破现在的平衡。
贺彰早早地进了房间,却睡不着。
他在想从前的事。
初中的时候,父亲过世了,留下他们娘儿俩。
可他爸的琴行疏于经营, 居然欠了一笔不小的账。等把丧事办完,他们家就已经是负债累累。
闻华笙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说自己可以帮他们, 但是有个要求,就是他要和贺伊人结婚。
他后来慢慢了解了,闻华笙很多年前就是贺伊人的追求者,但是贺伊人心里看不上他。现在有了一个空隙, 他马上就抓紧机会补上了。
这个时机有点太巧妙,贺彰忍不住怀疑一切都是闻华笙在幕后操纵。
但那笔旧账他一直无法重新审差,因为闻华笙也没给他机会去接触。
这些事情他不想让顾长霁知道, 好在顾长霁也没有问。
贺彰叹了口气。
他不希望任何人对他抱有同情的想法, 尤其是顾长霁。
第二天假期, 顾长霁没有再乱跑,在贺彰要去彩排之前做了早餐。
贺彰默不作声吃完了, 想再拿的时候,顾长霁忍着笑说:“没有了。”
他心里还挺美的:“你就这么喜欢吃?”
贺彰看他一眼,说:“看你得意的。”
“我当然得意了,”顾长霁说,“好不容易有能让别人夸我的绝活, 我能不得意吗?”
出门之前贺彰总看他,给他看得后背毛毛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贺彰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又抽出两张票来,递给他:“今天这场对普通观众开放。”
顾长霁说:“我和肖胥容没和好。”
“谁让你和他去了?”贺彰说,“你不带上刘曦?”
顾长霁:“哦。”
他接了过来,随手塞进兜里。贺彰又问:“你还打算和他和好?”
顾长霁说:“当然不了,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再遇上,我肯定要和他说清楚。”
贺彰的手握在门把上,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穿了鞋,开门出去了。
一阵小风就这么吹到了顾长霁的脸上,他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贺彰怎么这小脾气,一阵一阵的。
他又开了门,知道贺彰还在等电梯下去,问道:“这回不是你妈让你邀请我的吧?”
大约过了十几秒,贺彰的声音透过拐角传来:“你废话真多。”
顾长霁的心情意外地好。
连刘曦都感觉到了,看着他试西装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不就是去听音乐会吗,这么高兴?”
“我看起来很高兴吗?”顾长霁又开始选领带,“你还不知道我,我又不喜欢音乐会。”
“哎,喜欢不喜欢音乐会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音乐会里有谁。”
“有谁啊?”顾长霁把两根领带一起扔刘曦脸上,“带你去就不错了,你给我把你这身花花绿绿的皮扒下来,正式一点懂不懂?”
刘曦叹气:“贺彰真是个狐狸精。”
“你眼里谁不是狐狸精?”
刘曦说:“我不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怕你喜欢上贺彰。”
“我也不跟你开玩笑。”
顾长霁最后给自己挑了根浅色的,低头边打领结边说:“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我真的阳痿不行了,我也绝对不搞基。”
……
不出意外,音乐会人挤人的多。
现在正是小长假,喜欢贺彰的人又多,他们两个看着会馆这里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发出了啧啧的感叹。
“何苦来,”刘曦说,“一个基佬,这么多女孩子喜欢。”
顾长霁说:“你嫉妒啊?”
“我不嫉妒,怕你嫉妒。”
他最近总这么说话,顾长霁也算是习惯了,就让他口头上满足一下。
其实他和贺彰的事,外人谁知道呢。
贺彰有自己的白月光,即便这月光在外人看来,坑坑洼洼不像样。
顾长霁想到这一块儿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不舒坦。
他觉得这是因为他讨厌吴圆,吴圆这样的人,配不上贺彰。
今天的音乐会邀请了许多歌唱艺术家,乐团只是一边的陪衬。
但顾长霁就是觉得贺彰看着显眼,黑色的背影像一把钉入泥中的利剑,纹丝不动,气场却令人震慑。
从前他不懂的妙处,这会儿竟然能懂了。等到音乐会散场,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那段旋律,小声地哼唱着。
刘曦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问:“哥哥,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
“去你的,”顾长霁捏捏他的脸,“再他妈胡说八道,以后你妈折腾你,我就真的不救你了。”
他们走到会场一楼的大厅,忽然接到了贺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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