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家吗?
这是他妈吗?
他轻轻推了推吴英秀的胳膊,贴过去低声说:“妈,借一步说话。”
吴英秀看他一眼:“说。”
“换个地方说啊。”他使眼色。
“就在自己家呢,要换什么地方去?——你有什么想说的?”
顾长霁都无语了,这都什么事跟什么事?卓别林都不敢这么演!
可吴英秀脑子里长了秤砣似的,铁了心。他预感到这将是一场舆论大战。
斟酌再三,他决定暂时忍着,等把贺彰这瘟神送回去了,再和吴英秀摊牌。
——总不能真的让他和一个男人结婚吧?
一开始吴英秀招呼他们入座时,让他和贺彰挨着。两个人一坐下就自觉地拉了拉各自的位子,拉开距离。
这一点倒是分外默契。
他们全程没有交流,就听妈妈们开茶话会。
她们说起了贺彰的履历,吴英秀对贺彰赞不绝口,又是“茱莉亚的全A硕士毕业”,又是“师从名家,现在还是上青爱乐乐团的驻团指挥”……
顾长霁不住打量贺彰。
贺彰像个木头人,表情都不带动一下,显然已经听惯了这类褒奖。
切,就会装。他嗤了一声。
说完了贺彰,她们又开始说顾长霁。
顾长霁心里翻了个白眼,立刻动了惯用技能——左耳进右耳出。
“我都记不得我们家长霁高中的样子了。”
喝了一杯酒之后,吴英秀开始了回忆。
“那时候我们夫妻俩都忙,公司上市,每天就像个陀螺一样打转,学校的家长会,还有我女儿每年大大小小的竞赛,我们没有一次到场的。”
她回忆这些的时候带着一点愧疚,语气也难得柔和:“以前长霁在学校的表现,都是保姆替我去见了老师,再告诉我的。好在我们虽然缺乏管教,他那时候也还算听话。”
闻言,贺彰“呵呵”笑了一声,听着也是冰冰凉凉的,并不像发自真心。
顾长霁知道这绝对是在冷笑。
只要贺彰没有失忆,就一定还记得他高中那些不堪回首的二世祖历史。
那时候他要是犯了错,都是央着哄着燕嫂不要告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瞒天过海的,吴英秀当然什么都不知情。
贺伊人答道:“我也是啊,疏忽了阿彰这孩子。弄得他像个闷葫芦,一定要问一句才答一句,也不爱跟我说心里想的事。”
贺彰笑笑。
“你看看,就会这么笑一笑敷衍我,”说完她又乐了,像想起来什么趣事,“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他这张嘴长了是干嘛用的。小时候他跟着我学小提琴,我带他参加过几次演奏。他想学指挥,却不跟我说,后来有一天我在工作室里找不到他,找了半天,才看见他一个人偷偷在台上学指挥的动作……”
贺彰咳嗽几声,示意可以不用再说了。
顾长霁也马上“呵呵”冷笑了一声。
学校里的贺彰可没有这么闷,能说会道着呢,一句话就能噎死人!气人方面,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顾长霁高中时身高飙得快,不喜欢拘着束缚着,总喜欢把腿伸直了,霸蛮得很,时不时抖抖腿。
其他人多多少少会忍着,偶尔也有提醒下他的,比如刘曦。但他总是只记得一回,下回又忘了,还是会无意识地抖腿。
只有贺彰从来不惯他坏毛病。
他被安排成顾长霁的前桌后,第一次碰见他这种行为,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顾公子家这么有钱,不拿一点出来给你治一治癫痫吗?”
顾长霁:“……”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抖过腿,彻底根治。
“这么说起来,我有一点印象了,长霁这届有个去朱莉亚的孩子,”吴英秀说,“原来是阿彰。”
她问贺彰:“你是去学指挥还是?”
“学的作曲。”贺彰说。
“我不太懂这些,以前倒是给长霁请过老师,但这孩子随我,没乐感。”
“术业有专攻嘛,他肯定是天生要做生意的。”
贺彰和吴英秀同时笑出声。
顾长霁不乐意了:“你们笑什么?”
吴英秀更是笑得大声。
算了算了,经济不独立没人权。顾长霁眼泪往肚子里流,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看来阿彰还是了解长霁的,”吴英秀又开始了,“你们高中的时候关系好吗?”
听了这话,贺伊人带着一点期盼似的,看着顾长霁。
她的左眼似乎有些暗淡,像是盲了,眼角也分布着细纹,但这不影响她的容颜,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相当出众的美人。
贺彰的脸大部分是继承了她的优点。
顾长霁有着绝大部分男人都会有的坏毛病:一旦被漂亮女人直直看着,就容易词不达意,遮掩内心。
于是他扯谎说:“还……还行吧,我们两个当时坐前后桌,坐了差不多快半年。还挺……”
他看了一眼贺彰:“挺好的吧。”
贺伊人说:“这是倒是难得,他平时朋友少,来往的就那么几个。回国之后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是出去表演就是在家里练琴写谱,很没意思。”
她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像演奏了一首小夜曲,温婉动听。
顾长霁忍不住又想,明明当妈的这么温柔,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不通人气的儿子?
“阿彰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吴英秀说,“一年有了吧?”
贺伊人点点头:“去年夏天回家的,今年跟我说有计划搬出去住,我还以为是耍了朋友。”
她这句话让顾长霁醍醐灌顶,他漫长的反射弧绕赤道一圈走了回来,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是一场相亲。
显然他的相亲对象是贺彰。
也就是说,贺彰是喜欢男人的。
这个念头令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无所适从。
他看向左手边坐着的贺彰,很多话想问,可最终也没有开口。
反而是贺彰感受到他的视线,眼皮一掀看了回来:“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不行?”顾长霁脑子继续搭错筋,故意想激怒贺彰,“你比姑娘都好看。”
这话一出,只听见两个妈妈都笑了。
贺彰的脸也如他所愿阴沉了一个色号。
“……所以我觉得啊,他们两个在一起还挺般配,”吴英秀放下刀叉,“你看,贺彰年纪轻轻的就开始管一个大乐团了,又和长霁是老同学,两个人知根知底的,又正好都喜欢男孩子。”
这下贺彰终于明白了,惊诧地望向顾长霁。
顾长霁人都傻了,没想到她这个决心下得这么快,饭桌上就把婚姻大事给提出来了。
他不再打马虎,立刻为自己辩白:“妈,我那都是咦——”
他的话被大腿上的痛意打断,十分不解地瞪贺彰一眼。
“我想去解个手。”贺彰抱歉地说着,起身拉起了顾长霁。
毫无防备的,顾长霁就被提了起来。
走了几步,他脑子才反应过来:操,这又是玩哪出?
他没想到贺彰看着精瘦,力气居然这么大,他完全挣不开:“你他妈放开我!你解手拉上我干什么?这不是更让人误会吗?妈!我是清白的,我其实不喜欢——”
贺彰捂了他的嘴,低声说:“我有事和你商量,别嚷嚷,这个房间可以进吗?”
顾长霁点了点头。
贺彰松开他,拉开房间门。
“要商量什么?”
“我们结婚吧。”贺彰说。
顾长霁:“………………”
“你、你想什么呢?”顾长霁的脸居然有点红,还有点不敢置信,“疯了吗?我和你?结婚?我今天撞的是你的车不是你的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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