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手稿,札记,地理概况,当然也有像吴圆这种送书的,里面记录着他各色的游记。
说实话,顾长霁现在有点怀疑这些内容的真实性。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象征性地摸出来了两本书,翻了几下。
这一翻就翻出来了一张照片。
是吴圆和贺彰的合照。
以阳光下的百老汇大街为背景,吴圆抱着贺彰的胳膊,头正好歪在情郎的肩上。
大概是几年前的合影,即使是在静态的相片里,嘴唇是弯起来的,贺彰的脸上也是一片抹不开的冷峻。而吴圆一身的幼龄打扮,白T牛仔裤,万年不变的匡威,帽子反扣着,额前一撮天然卷毛。
老实说,只是从外形上看,这两人还挺搭。
太搭配了,以至于让顾长霁看了半天,也没挑出错处来。
他甚至忽然明白了贺彰被吴圆吸引的原因。
了解了贺彰,他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就像他天生畏寒,贺彰的骨子里,也惧怕情感上的冰河期。太渴望温度,所以容易被光源吸引,哪怕这个太阳可能是假的。
剩下的一个下午,他就在办公室里呆呆坐着,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等他想起这个时候吴小姐应该已经回家了,壮壮没人陪着,才走出了屋子。
吸入了两口带北风的空气,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胸闷。
贺彰去了荷兰三天,除了下飞机时报的一次平安,没有再跟他联系。
顾长霁大年初七重新回到营业岗位,也没有工夫关心贺彰在荷兰是否还维持着包身工的作息,每天不是硬着头皮去啃书本,就是跟着他老爹出去跑应酬,最后回家当猫奴。
倒是不算累,时间一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反让他有了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如果不是吴英秀打电话来问贺彰最近的情况,这个状态可能还能持续得更久一点。
“他和谁去的?你就真的一点也不问?乐团里可全都是男人,人家外国小男孩,一个个浓眉大眼的,全比你招人喜欢。”
吴英秀花了十几分钟来谆谆教诲,感情要学会经营才能细水流长,尤其这样的突然分居,要是联系还变少了,最容易出事故。
顾长霁翻了个白眼。“那我给他装个监视器?”
“我说了芝麻你就要说西瓜,你这孩子真是的!”
顾长霁心累:“不会啦,贺彰那么死心眼的人,怎么可能出轨啦?”
吴英秀就笑了起来,没再继续纠缠这个。
顾长霁又想到了那张照片。
他打开日历,算了算日子。
时间过得多快啊,离合约到期竟然也只剩下半年了。
入睡之前,顾长霁奉母命给贺彰发了条消息。
他本来打算做完任务就睡觉,没想到贺彰这个大忙人居然秒回,顾长霁一下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下一句。
他看着贺彰发来的“还好”两个字发呆。
贺彰平时不爱说话,网络上更是惜字如金,不知道呼吸的氧气是不是也比普通人少几立方米。
他这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回复,或者直接装睡好了,反而是贺彰先发话:壮壮怎么样?
还好意思提壮壮!不是亲闺女,出门这么久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顾长霁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给自己和壮壮发了张合照发过去,附上文字:
你自己看看。
这次贺彰的回复等了很久,他开始犯困,眼皮子快合上的时候,贺彰的头像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数字。
贺彰:壮壮越来越好看了。
哎,顾长霁满意了。
他把照片又调出来,心想,少爷我也挺好看的。
比起什么外国小鲜肉还是好看得多。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醒来后还难得地碰上了晴朗的好天气。
好些天没见太阳,他心情也随之明媚,预感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这个念头只到他和肖胥容共乘一间电梯为止。
他今天出门早,就是不想一路上碰到人,结果这也能碰上。
他保持着体面,只是淡淡笑了笑,伸手去按楼层。
肖胥容却先他一步帮他按了,眼神也黏糊糊地看他,丝毫不像在保持距离。
顾长霁当做没看到,肖胥容却不甘心,等他出了电梯,忍不住追上去说:“哥。”
顾长霁只能定住步子,回头说:“业务上的事等打完卡再说。”
“不是……”肖胥容结结巴巴,“我……”
“什么?”
“太久没见到你了,有点想你。”
顾长霁忍不住红了脸,有臊的,更多的是尴尬,他逢场作戏的时候也对别人说过“想”这个字眼,但这样直白地被一个男人想念,真是叫他别扭。
“现在见到了,”顾长霁说,“回去吧,好好上班。”
当初他对肖胥容有多和风细雨善解人意,现在就有多冷漠疏离。
肖胥容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失去了顾长霁,也失去了别的很多东西。自从有了顾长霁的青睐,他的人生就像踩了加速器,现在人人都看出来了顾长霁开始冷落他,四周的人当然也会见风使舵。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顾长霁不在公司的那段时间,公司里甚至有传言说顾长霁是为了躲他。
这一个多月来,反反复复的思绪蚕食着他,逼着他去重新和顾长霁产生联系。
他知道种种情绪压在他的胸口,他也任由它们自由发展,只等着井喷的那一瞬。
“哥!”他失控地抓住顾长霁,“我们谈谈好吗?”
顾长霁:“………”
顾少爷认真反思了自己。
理论上讲,他也没对肖胥容做过什么能让他情根深种的事,能让肖胥容恋恋不舍的,大概也只有他顾少爷的身份。
是啊,如果单是他顾长霁,没了顾家就一穷二白的顾长霁,谁会稀罕?
就像王尔德之于波西,璀璨的也只是身份。
顾长霁不愿意去想太多。
他并不希望自己是个眼光差的人。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顾长霁抬起手看表,手里端着咖啡:“有什么话,我建议你赶紧说完。”
肖胥容:“你老婆知道你和贺彰的事吗?”
“噗——”
顾长霁一口咖啡全都喷在了肖胥容的脸上。
这想法太荒唐了,荒唐得让他想笑。肖胥容一声不吭地抹干净脸,等着他回答。
“……知道啊。”因为贺彰理论上就是啊。
肖胥容顿了一下,笑了:“这样啊。”
“胥容,”到底曾经真心把他当弟弟看过,顾长霁难得语重心长了一回,“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忘记眼前的生活。”
肖胥容只睁着一双大眼,巴巴地看着他。
就是这双眼睛,太容易让人心软。顾长霁暗自叹息,他其实在犹豫要不要摊牌。
摊牌了,那就是公布了和贺彰的婚姻。
但半年后这段婚姻关系将不复存在。
“……我和贺彰是什么关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没有贺彰,我也不会考虑你,你明白吗?”
这样无情的话扎得肖胥容红了眼眶。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情呢?他甚至开始怀疑曾经和顾长霁一起度过的日子都是泡沫虚影。他站了起来,想问问顾长霁有没有心脏这种东西。
但他没有资格。
或许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难以分清他对顾长霁究竟是什么感情。
初遇时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就是顾家的公子哥,毕竟顾长霁不常在公司露面,他所得知的就是花花公子的花边新闻。
一开始他喜欢的只是那惊鸿一瞥。
知道了顾长霁的身份,他也确实喜出望外,意识到自己可能捡到了一根通天梯,喜不自胜。
他的心不诚,爱不诚,所以他没有资格。
但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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