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周达非碰见三四个人簇拥着一个身材娇小妆容漂亮的女孩子,一看就是个女明星。
周达非知道这个明星,算是近两年很火的偶像,也演过一些戏。
周达非从前有一任女朋友就很喜欢她,偏偏她有个电影情人节上映,周达非还得陪女朋友去电影院为她的烂片贡献票房。
这部电影在周达非心目中全方位立体化的烂,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到闪光点,把他看得痛苦至极。
结果电影看完,女朋友还以周达非看电影不认真为由控诉他不够爱自己。周达非无言以对,就这么分手了。
在走廊错身的时候,周达非短暂回想了一下这位女明星稀烂的演技,觉得跟裴延垃圾的电影非常相配。
很好。
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周达非拎着水壶继续往外走,听见身后有人聊天。
“刚那人谁啊?以前没见过。”
“说是裴老师家的园丁。”
“他才不是园丁呢!”有人惊呼道,“他是上次庆功宴第二天早上跟着裴老师出来的那个男孩子!”
“我当时看了好几眼呢。裴老师真会挑人,他长得确实精神,个子也高,很有辨识度,我不会认错的。”
周达非脚步一顿。
身后的交谈声似乎小了点,但仍在继续。
周达非握了握水壶的柄,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第6章 祸国妖妃
周达非蹲在前栋门口的篱笆旁,把所有能浇的不能浇的花都浇了一遍,寻思待会儿是偷偷溜回自己房间,还是找个别的角落躲着。
浇完后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前栋的大客厅里人已经不少,看起来有上十个演员,还有陪同的工作人员。
周达非依旧旁若无人目不斜视,拎着水壶穿厅而过,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沈醉。
沈醉在电影镜头下放松自然活灵活现,在现实中倒是没什么表情,放在演员中也并不算特别好看的,像一张寡淡的白纸。
周达非皱了皱眉,想起上次裴延意味深长的表情。
可是沈醉为什么要来演裴延的电影。
给得太多了吗。
沈醉发现周达非在看他,说话轻声,“请问你是?”
“我...”周达非想想,“打杂的。我看过你的电影。”
沈醉明显愣了愣,睫毛一闪,“你不是来试镜的?”
周达非笑着摇摇头,“不是。”
沈醉注意到了他家居的打扮和手上的水壶,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片刻,点了点头,“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演员。”
“也不像模特。还是个素人吗?”
“我就是个打杂的,”周达非笑笑,“不是演艺行业的,我都不是学表演的。”
沈醉也笑了下,“学什么的不重要。很多演员在电影里的表现都是靠导演调教出来的,只要导演肯教就行。”
“何况,”沈醉的笑容很浅,“你还长了张一看就会被人记住的脸,裴导确实眼光独到。”
周达非也不知道怎么接沈醉这句话,显然沈醉不认为他只是个打杂的。
周达非心情复杂,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你...是来试镜的?”
“嗯。”沈醉点点头,眼神意味不明,“不过我这次比较悬了。”
周达非看了眼厅里的其他演员,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他认识的演技都不怎么样。
“不会的,”周达非难得跟人多句话,“你演技那么好。”
“就算这次不行,以后也还有机会。”
沈醉摇了摇头,“你没听说过吗,裴老师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周达非回了屋,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一天。
裴延一直在面演员。傍晚的时候,周达非看见他的车开出去了。
那会儿是白天与黑夜的间隙,日将落未落,灯尚未点起。天色晦暗,这里又没什么人气,阒然无声。周达非趴在窗台上,望着裴延的车开远,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绝望。
仿佛被整个世界遗落,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周达非感到前路一片黑暗混沌。
裴延是推他进深渊的人,却也是眼下唯一能拉他出来的人。
周达非并不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他见过炎凉经过低谷,也洞悉人性。
沈醉说,裴延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这让周达非感到不安。
特别是裴延把他关起来后,就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想起他了。
夜色深了,周达非继续趴在窗台上,看裴延的车回来没有。
他微拧着眉,像在思考什么,又像在下定决心。
和往常一样,裴延今天回来得很晚。
他上了几步楼梯,就看见周达非正在二楼的走廊上晃悠。
还光着脚。
“老师。”周达非听见脚步声,转过了头。
裴延有日子没见到新鲜的周达非了。
本来裴延是想把周达非关起来之后先晾晾,正好自己这段时间很忙。
结果今天早上他听佣人说周达非去浇花了,往窗边一站还发现他拎着个水壶正跟沈醉聊得起劲。
裴延一想就来气,看着周达非没一点好脸色,“你大晚上在这儿干嘛?”
“我,”周达非看起来像是瞎话没编好的样子,“散步。”
裴延:“.........”
“您又不让我出门,我不只能在屋里散散。”周达非说。
裴延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凌晨一点,你散步?”
周达非深知在底线范围内凶一点反而可爱。
他撇撇嘴,“不行吗。”
裴延看见地板上周达非灵活的脚趾动来动去,皱了皱眉,“你光着脚散步?”
“......”周达非脚趾蜷缩了一下,“你们家地板挺不错的。”
“.........”
裴延走到周达非面前,眯了眯眼睛。
周达非被盯得有点不自然,“你...干嘛。”
裴延嘴角又挂起了看透一切的笑,一字一句道,“你在等我。”
“我没有!”周达非矢口否认。
“没有?”裴延显然完全没信。他伸手揪住了周达非的鼻子,“说,你又想干嘛了。”
“我真没有!”周达非抓着裴延的手,摇头晃脑地想摆脱。
裴延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我听人说,你今天跟别人说你是我这儿的园丁?”
“是先有人问的,我就应了一声。”周达非说,“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延不是很满意,“你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达非顿了一秒,意有所指,“他们当着你的面肯定什么都不敢说,当我面就不一定了。”
裴延眉间一冷,“有人说你了?”
周达非抿抿嘴,“没有。”
裴延显然没信,“是谁?”
“真没有。”周达非压根儿没看清,也懒得理那些人,“而且今天来的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裴延看了周达非一会儿,不知信了没有。
周达非眨巴眨巴眼。
“下次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你是我学生;要是有人敢说什么,”裴延把周达非圈进怀里,慢慢地亲了口,“你直接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你再也不会看到他。”
“……”
裴延身上并没有酒味,可他的神情和呼吸却有几分迷醉。
周达非在心里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第一次主动摸了上去。
裴延这会儿倒是很有定力,见状面色不改声音不变,“说实话,你到底犯什么错了。”
“我也想知道啊。”周达非趴在裴延肩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老师你都好多天没有见我了。”
“……”
裴延擒住周达非的下巴,“你这副祸国妖妃的样儿是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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