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妃你个头。
“没谁,”周达非眼皮无意识地一垂,“我都好长时间没怎么跟人说过话了,一个认识的人都见不到。”
“看来关着你确实有用啊。”裴延敛了下眉,“都会找我撒娇了。”
裴延猛的一下按住了周达非的手。
周达非心一横,想着死就死吧。
他舔了下嘴唇,“老师,我听人说,嘴是有很多用途的。”
有些事情,单看是一个意思,主动去做就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周达非的改变让裴延心情很好。
周达非却觉得自己下巴都要脱臼了,刷完牙都没用。
他身心俱疲地趴在裴延身旁,裴延还像摸小狗一样揉着他的头发。
“老师,”周达非有气无力,床太软他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我先回自己房间了。”
裴延抬手按住他,“去洗个澡,今天你就睡在这儿吧。”
已经凌晨两点。周达非昏昏沉沉,一个澡又把自己洗清醒了。
他擦着头发出来,发现裴延并不在卧室里。
书房的门也是紧闭的,没有透出光来。
周达非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了看,一楼的灯是亮着的。
别墅里安安静静,周达非轻手轻脚地下楼,发现裴延坐在一楼客厅外的檐下走廊上,看样子是在观湖景。
周达非推开玻璃门,裴延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是很意外,“你不是怕冷吗?”
“我更怕闷。”周达非在裴延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冬夜的湖风很冷,显得月色也凉了几分。四下模糊黑暗,檐下只有一盏半昏的廊灯。
裴延此刻显得很静,极目远眺,目光很深,像在思索什么。
裴延随手把烟熄灭在了烟灰缸里。如果忽略其他,光看眼前这一幕,周达非会觉得他还挺像个大导演的。
“你今天见到沈醉了?”裴延问。
“......”
周达非犹豫了三秒,“...嗯。”
“怎么样?”裴延看了周达非一眼。
“还...不错。”周达非说。
裴延:“不错?”
周达非斟酌片刻,“老师,沈醉要演您的新电影吗?”
裴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周达非,“你是希望他演还是不希望他演。”
周达非想了想,坦然道,“如果合适,我希望他演。”
裴延似乎觉得周达非的反应很有意思,“我本来以为,你在我这儿看到沈醉,会非常惊讶,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有点惊讶。”周达非说,“不过演员跟角色我能分得开。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行为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裴延慢慢点了下头,“不过,你的眼神里还是有一丝...惋惜。”
“你觉得沈醉一个文艺片出身的来演我的电影,是自降身价?”
“我没有。”周达非立刻否认了。
裴延显然没信,冷笑一声,“沈醉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更不是我公司的。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能够在我这里拿到一个试镜机会,托了多少人。”
“甚至,还敲过我宾馆房间的门。”
周达非抬起了头。
“不过我没让他进来,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裴延随意道,“我说过,我品味很独特的。”
“.........”
“那您这次打算让沈醉演吗?”周达非问,“他演技是真的很好。”
光线很暗,裴延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他看了周达非一眼,“只要我愿意花时间教,你的演技也可以看起来跟他一样好。”
周达非愣了愣,“啊?”
裴延挑起周达非的下巴,“你想演戏吗?我可以给你加个角色。”
“这...”周达非不得不回应裴延的直视,“不合适吧,加个角色可麻烦了。”
“麻不麻烦只是看我想不想而已。”裴延从容自信,“关键是,你愿意吗?”
周达非知道裴延真正要问的不是他想不想当演员。
他如果说想,裴延可能真的会搞个什么角色让他演演;
但他如果说不想,也就意味着他心底仍在坚持自我:他还想当导演。
这也许会激怒裴延,让他们刚刚好转的关系重陷冰封。
周达非踌躇片刻,还是觉得这种原则问题不能让步。
“我就算了吧,”周达非笑笑,风吹得他后背一凉,“我真的不适合演戏。”
裴延像是料到了他的回答,“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演戏?沈醉吗?”
这个问题周达非倒是没有深入思考过。
他只会根据一个演员在电影里的表现判断演技,没想过背后的成因。
“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角色滤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裴延难得跟周达非讲句电影上的事,“当你喜欢一个演员的时候,你真的喜欢的是他吗?”
裴延此刻的眼神倒是很平静,像是在理性客观地讨论专业问题。
周达非看不上裴延的电影,但他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专业讨论里。
“我知道演员跟角色不是一回事儿。”周达非说,“很多演员在某个戏里很有魅力,换一部就不行了,或者是一到现实生活中就没那么有味儿了。”
可能是夜深了,裴延多说了几句,“你在戏里看到的,很多时候仅仅是导演想要你看到的。”
“导演挑选了剧本,然后选合适的演员、分镜,最后再剪辑出来给你看,而且这个过程还需要充足的资金支持。”裴延十分平静,“拍电影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这次我选了沈醉来演男二。”裴延说,“但不是因为他演技多好,而是因为他在我这儿门路没走通,又找了别人。并且他自降片酬,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他不是我公司艺人的缺陷。”
周达非安静片刻,嗯了一声。
“我知道,”周达非半真半假地服软,“老师,我是确实意识到了自己曾经非常浅薄。”
“毕竟...我都不是专门学电影的。”
“你也知道啊。”裴延轻笑一声,估计是在嘲讽他。
周达非抿抿嘴,没说什么。
檐下静谧无言片刻。
“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我听说你经常浇花。”过了会儿,裴延说,“你是喜欢浇花还是最近太闲了?”
“还行吧。”周达非应了一声,“这几天也没干什么。”
“那就是太闲了。”裴延笑了笑,“要不给你养个小动物什么的,打发时间。”
周达非看了裴延一眼。
他这样子活像是在宠物商店给自己的小猫小狗买毛绒玩具。
周达非摇摇头,“不用了。”
裴延眉间平了点,“不喜欢猫还是狗?”
“不是。”周达非知道目前自己任何的野心都会令裴延不悦,他还需要时间。
他想了想,“我只是不喜欢养动物。”
“为什么?”裴延有些奇怪。
“动物通人性,容易产生感情,没了会很难受的。”周达非静静地说。
第7章 普希金
尽管做的方式不一样,周达非第二天醒来依旧腰酸背痛。
究其原因,应该还是裴延卧室的床太软了。
裴延已经不在卧室里了,周达非下楼后发现他在餐厅里,边吃早餐还边在开视频会议,李秘书站在一旁。
周达非猜裴延可能是快要去拍新戏了。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等裴延去拍戏了,他就可以专心致志把自己手上的剧本和分镜搞完,他有个剧本想法已经很成熟。
周达非算了算,他现在几乎没有支出,只要把裴延发的“工资”存下来,足以拍个小短片,然后去投国外的电影节。
一般学生剧组或者刚毕业的年轻导演都是这样的,预算有限没有名气,只能通过不断投电影节的评比增加曝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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