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会试,也不远了。
周子墨有点吃力的扶着肚子挪了挪位子,不知道许文崇在京城呆的习惯不习惯,会不会有大家小姐看中了他,然后想要嫁给他呢,就像他在宋伊人家中看过的那些话本里的内容。
周子墨这样想着,就笑了起来。
话本里的东西,他是不信的,大家小姐少爷哪里会随随便便的许给一个没有背景的外地来的举子,都是门当户对的,要不然也是自家看着长大的孩子才会把自家孩子许配给低门户的人家,就像李大人和李夫人。
更何况许文崇还成了亲,除非许文崇考中了一甲,还对外宣称自己未婚,否则哪来的人家愿意自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哥儿去给一个前途一般般的人家做妾?又或者闹出来什么平妻之说惹得众人耻笑?
周子墨胡思乱想着,还是睡不着,他平时不会多思,只是偶尔会担心许文崇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但想到许文崇在家中照顾他的熟练模样,想来也不会照顾不好,许文崇不久前来的信件说他已经拜完师了,现在成日里呆在吴府的客院里,也不必担心许文崇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唯一能担心的也就是他的考试情况了。
但许文崇如今是在两位大儒的指点下读书,好像也不用怎么担心。
周子墨也就放下了心,开始有闲心把话本子的男主模板套到了许文崇头上,但这终究不是真的,他也只是略微想了想,就觉得没意思了。
只能进了空间,翻出之前许文崇送回来的信件。
这么看来,远在京城和汴梁的俩人,居然保持了一致,都在翻看信件,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夫夫同心了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会试的时候,许文崇简单检查了一下考篮,里面的干粮是吴家替他准备的。但衣服被褥却是周子墨月份小的时候坚持给他缝制的,跟许文崇说这叫给予他力量,许文崇哭笑不得,看周子墨缝一会歇一会的,不会累到自己,也就随他去了。
许文崇此次上京,带的东西不多,除开银两盘缠,就是这衣服被褥了。
照例检查进场。
第一场考试是三天,考生们需要做三篇四书文,四篇五经文,时间还算宽裕,但越到后面,考生们也就冻的越是厉害,所以还是越快写完越好。
第一天过去,许文崇已然写完了三篇四书文,正点着蜡烛润色最后一篇文章,就听到了号房外面传来喧哗声。
许文崇手稳稳的落下最后一笔,这才抬头往号房外看去,原来是有人打翻了蜡烛,烧了桌面上的纸张,虽然巡场的人很快赶来灭了火,但是今日辛苦作好的文章也付之一炬了。
此时那名考生正在哭号。
许文崇面上也忍不住出现了可惜之色,虽然那名考生想来自己做的文章也能记个大概,但至少也有半天的时间是会浪费掉的。
不过也好在是第一天出现了这种情况,要是第二天晚上出事,那这次会试基本就毫无悬念了。
这样想着,许文崇手上的动作也更小心了一些,巡场的官兵也大声提醒着小心火烛,许文崇也不继续写了,他收拾好稿纸,端着烛台就到了一旁狭窄的木床边上,他动作利落的铺开了被褥,就吹灭了蜡烛。
被褥很厚实,虽然夜晚没有房门只有一块栏板的号房里刮着寒风,但许文崇也算是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但有些考生准备不足或是身体不好,考着考着发起烧了,意识都不大清醒了,嘴里还说着胡话,还是官兵把他们抬出去的。
许文崇心无旁骛的写完了今日的三篇五经文。
第三日许文崇写完了最后一篇文章,再度检查了几遍前面的文章,适才提笔用最工整的楷书将那些文章腾抄好来,然后许文崇就放下笔不管了,等待收卷。
这个时候又有人因为没写完而喧闹。
不过这与许文崇无关。
第二场的考卷发下来了,考的是“论”“诏诰表”“判语”。“论”就是议论文,不必按照八股的要求写文,“诏诰表”是诏、诰、表的合称,是行政公文,要求考生们模仿官员写公文,“判语”就简单了,是要求考生模仿官员写批语,考的是考生们对律法的熟悉度。
这些东西吴家二老爷吴清崎指点过许文崇,和吴清嵘不入仕不同,吴清崎是朝中正二品太子少傅,如今太子也才十一岁,这个官职就是一个闲差事,但哪怕是个闲差,教导许文崇写个公文批语还是很简单的。
第三场就更加简单了,这一场考试就完全是‘附加题’性质,写得好加分,写的不好,也不会影响你是否上榜,有点经验或是有人指点的考生熬到了第三场,都是松了一口气。
考的是策问。
许文崇并未在这个上花费过多的心思,哪怕他之前好好锻炼过了自己的身体,连着这么多天吹着冷风入眠,他也有点头昏脑胀的感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几天下来,陆陆续续的有人倒在了号房里被巡场的官兵抬走。
许文崇还有点担心顾明诚身体不好会坚持不了考完,但这么些天下来,许文崇是没在被抬着在他的号房前经过的学子中见到熟悉的面孔,不过还有另外一边,所以许文崇还是有些担心。
好在等到二月十六下午交完卷走出贡院时,许文崇看到了顾明诚,虽然面色苍白,路都走不稳了,但这个时候从贡院出来的,想来也是考完了的。
顾明诚也看到了许文崇,但只能虚弱的点了点头,就在身边书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许文崇也上了前来接他的吴府的马车。
许文崇本来还想着稍作休息就写一封信寄到汴梁的,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看着周子墨新寄来的信看着看着就疲惫的睡着了,等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
还是守门的小厮见许文崇久久没有动静,进来一看人都累睡着了,只好喊人进来把许文崇给搬到床上去。
也是房间烧着碳,不然许文崇第二天就要感染风寒了。
吴清嵘知道了还特地派人过去骂了许文崇一顿,许文崇还只能垂首拱手听着,骂完了还要保证自己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在给周子墨写信的时候,许文崇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写这件事,子墨也快要到月份了,还是不要叫他担忧自己,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写的,毕竟他又没有真的出事。
考完了会试,许文崇也开始出门和人交际了,不过主要还是和一同入京的几人聚会,顾明诚回去后大病一场,他们去看望了两次,见他病情不见起色,纷纷开始感到担忧。
再过一个月,就要殿试了,要是顾明诚实在好不了,这次的罪就白受了,三年还是得要再考一次,而且现在还要盼着病情不要加重为妙,不然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两说。
好在赶在放榜前一天,顾明诚总算能坐起来了,就连大夫都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再有半个月,就能下地走上一段时间了,完全可以去参加殿试,之后再静养就好。
期间许文崇和闵严几人也算是在茶楼酒楼中认识了不少学子,就连据说考中状元希望最大的户部尚书嫡次子连珏也会面过一两次。
连珏是冲着顾明诚来的,从他们四人口中得知了顾明诚身体不好,目前正在养身体,很是可惜,还主动帮忙请了家中的大夫来帮顾明诚看病。
一来二去,连珏和他们也算是关系不错了。
在放榜前的一天晚上,他们齐聚在顾宅,准备等会儿一起去看榜,他们聊了起来。
在连珏知道许文崇就是最近传闻中拜了吴清嵘吴先生为师的那个舒州学子后吃了一惊,忙问他怎么做到让吴先生收他为徒的。
许文崇没有丝毫的犹豫,把周子墨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就连其余的四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五人坐在顾宅里的亭子里,集体陷入了沉默。
他们也是实在没想到,许文崇这么不把他们当外人,这么隐秘的事都这么说出来了。
好在也没让他们沉默多久,顾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等门开了,就听到了报喜的官差笑着道,“恭喜舒州汴梁府举子顾明诚顾老爷高中今科贡士第四名!恭喜顾贡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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