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崇心生疑惑,瞥眼看去顾明诚,见他摆了摆手,就知道他也什么都不清楚。
接下来的时间里,又来了两人。
一人姓徐,是翰林院侍讲,正六品,另一人是翰林院的修撰,从六品,是三年前的榜眼,按理来说三年的时间了,前三甲也都该进入六部或者其他地方观政了,偏偏这位孙大人还是窝在翰林院,这么久以来才从正七品升到了从六品。
瞧上去是被皇上遗忘了的。
这些都是顾明诚和许文崇说的,故而等两人入座时,许文崇先行行礼,口称大人。
徐侍讲倒是很和煦的和许文崇说了几句话,勉励了他一番,孙大人则面色沉郁,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作声。
五人共处一室,室内静悄悄的,只余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许文崇在顾明诚的提醒下,去拿了之前翰林院发出去的文书看了起来,中午是书吏送的饭食,一天的时间也就这么轻易的过去了,还没到规定的下值时间,徐大人和孙大人就陆续走了,顾明诚紧跟其后,也离开了。
现在就只余下了连珏和许文崇两人。
许文崇看完了手上拿到的这部分文书,也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既然能提前下值,他也不是非要遵守规矩之人,更何况,有些时候官场上你越合群,你越安全。
其实他也想早些回家与家人呆在一起。
许文崇临走前看了一眼连珏,发现他沉默的翻看着书卷,可按理说,这些书连府不至于没有,在家中看书总是要比在官署看书自在些许,想到之前听说的连家的事,也只能猜测连家现在很乱,导致连珏有家也不想回罢。
但这些与他无关,连珏没有心情和他们来往,他现在背靠吴家,也不需要特地和人交往扩展人脉。
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在一点。
想到这里,许文崇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周子墨,让他这么自在的身处翰林院的自然是他的夫郎,他脚步加快了一点。
连珏从案桌上抬起头来,望着背影中都透露出迫不及待的许文崇,眼中隐隐露出一丝羡慕,很快又被他隐去了,他重新垂下头来,看起书来,直到了书吏来提醒他要下钥了,他才合上了书准备回去。
许文崇这时已然到了家,和周子墨和何氏解释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提前回来。
两人听到原来翰林院不用这么早去上值,也可以提前下值回来都很高兴,“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晚点起来了,怪不得别人都想着要去翰林院呢,这又清闲又时不时能面圣的,可不是六七品不能上朝的官员们梦寐以求的吗。”
周子墨又接着道,“你回来了也好,我预备买两三个人,一个用来给你赶车,也免得你天天走路上下值,另外两个一个厨娘,一个可以提点下我们接待往来,虽然李夫人和师母都跟我说过一些,但多少身边也得带一两个人才叫人家不会看轻了我们。”
许文崇点头道,“也好,本朝月俸要比前朝多上一些,我们一家的吃喝用度上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必担心。”
周子墨也是笑了起来,许文崇之前说家中用度都是他在出,这回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俸禄交给他,让他统一安排,周子墨没想到许文崇刚拿到提前下发的三个月俸禄就把银子拿给了他,多少也有点欣喜。
他对家庭的贡献是被另一半看在眼里的,而另一半也在努力为家庭做贡献,这如何不让人高兴呢?
只是京城到底不如在下河村,在下河村妇人夫郎不出门干活是要被喊惫懒的,但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反倒是出门的会被人说道不知礼数,周子墨要出门做点什么也可以,但必须身边跟着人,孤身一人出去的,别人听说了,是会笑话许文崇的。
就连周子墨以后要是真的参与那些贵夫人夫郎的宴会,这也是绕不过去的。
所以周子墨迫切的想要一个婆子嬷嬷,只有这样周子墨才能出去,虽然他现在主要还是带着孩子,但他想要出去啊。
许文崇帮他去了趟牙行,找了牙婆。
牙婆隔了几天,就带着十来个人到了许府来。
牙婆热络又不失恭敬的行礼过后,才开始介绍起那十几号人,“夫郎,前头这四个男人,都是会赶车的,一个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只是前不久那户人家外任了,据说得罪了人,估计回不来京城了,所以做主发卖了一些人出来。其余三个都是活不下去了的老实本分的小百姓。”
“这五个都是有手艺的,都成了婚,男人都是良籍,其中三个还有孩子了。”
“这三个嬷嬷,一个是官奴,之前是关西侯府上的嬷嬷,还有一个是彦王府上出来的,另一个是盛府出来的。”
关西侯犯事,抄家流放,其余的奴婢都重新充作了官奴,彦王没听说犯了什么事,盛府是外戚,但府上都没有出什么问题,要是从这两家府上发卖出去的奴仆,大概率是犯了事的,他们虽然小门小户的,但也不敢用这种奴才。
周子墨也知道他想要找一个知道府上规矩能随时提点他的嬷嬷有多难,这种嬷嬷大多都是家生子,人家从小培养的,没有犯错做什么要发卖出去?这么多年下来培养一个嬷嬷也不容易,谁舍得放手?
大多都是随着主家落难了,才会跟着一起变成官奴被人挑选的。
这种也是可遇不可求,每三年就有新的一批进士,没有根基想要留在京城的也不在少数,他们也都需要一个这种知道京城潜规则和清楚大部分人家情况的嬷嬷,但皇上也不是嗜杀之人,又不是每年都有高门大户就此落难,故而这些嬷嬷都很抢手。
周子墨一想也就知道了这是今科进士里没有根基的人家中,数许家官位最高了,顾家既然在京城中有宅子,自然也是在京城中有人的,不需要另外买人,连家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家本来就是高门大户。
牙婆把这个嬷嬷送过来让他们先挑自然也有道理。
周子墨也没有大意,仔细先问了那个嬷嬷问题,譬如在关西侯府上做什么的,家中有什么人,祖籍何处,一一问过了,再看那个柳嬷嬷从容自若,说话条理清晰,话里也很是恭敬,很是满意。
柳嬷嬷年纪四十有七,放现代还是一个中年人,但放古代,已经做了奶奶了,孙子都要娶妻了,本来她已经安安份份的在侯府中等着被侯府荣养,可惜关西侯突然出事,她一下子被定为官奴,要重新发卖了,她也只能一把年纪了站在外面任人挑选。
她之前是关西侯太夫人即陪着先帝打天下的第一任关西侯夫人身边的嬷嬷,等太夫人一去,这任关西侯肆意妄为,惹怒了皇上,被抄家流放,其余的奴婢更没落着好,她因为一直跟在太夫人身边,太夫人走后也没有插手关西侯府上的事,所以只是充作了官奴。
官奴是什么,在本朝是只能卖与官宦家的奴婢,可以算是官牙里最上等的奴婢。
周子墨既然满意,也就点了点头,柳嬷嬷就会意的站了出来站到了周子墨的身后,牙婆眼见着卖出去了一个官奴,笑的见牙不见眼,忙去推销其他人,“许夫郎,您看,这四个都是赶车的一把好手,还有这五个,手艺都很是不错,我们这拿来当厨娘卖的,都是经过验证的。”
周子墨在挑人,何氏也在打量这些人,嬷嬷很重要,何氏没有插手,她知道自己见识方面是远不如周子墨的,索性不插嘴,但挑车夫和厨娘她见过的人更多,看人的眼光也要比周子墨更准一点,周子墨也就让何氏瞧。
何氏很快挑了一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出来,外加一个夫郎出来。
周子墨不问为什么,很是爽快的付了钱,从牙婆手里拿走了三人的身契。
像是地契房契还有铺子之类的要转移到他人名下,都是需要去官署签订的,但身契就不需要了,身契在谁手上,那个人就归谁所有。
牙婆带着其余的人走了,她还需要带着剩下的人给其他人家相看。
柳嬷嬷也从周子墨的身后站在周子墨的面前,很是乖觉。
那个年轻小伙姓王,叫王二,听到这个名字周子墨眼皮就跳了跳,虽然他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下意识的不喜,他想了想,“叫王二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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