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大概猜到他是来问什么:“宿主。”
曼德拉卡并不能改变事实。
事实就是事实,去追查的人依然能查到证据,依然会发现那场坠机。
商远低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他的措辞十分谨慎,说到两年前的坠机,第一次连话也说不利落:“我、我想问,穆先生当时……”
“被树冠接住了,抓住了一根树枝。”穆瑜说,“受了一点轻伤。”
商远愣了下。
他的眼睛亮了亮,又有些难以置信,几乎是结结巴巴地问:“就,就这样?”
穆瑜画了个方框,除去袖口残留的雨水湿气。
他找到了个新的可以花钱的地方——虽然已经发生的事实不可改变,但穿书局把他们投放错了时间点,又被系统坚定拒绝了赔偿。
作为弥补,可以提供一次穿越时间的机会。
很短暂,只能回去十秒钟,且不可与后续世界线发展发生冲突。
穆瑜找到了在那场事故中重伤的自己。
他大概已经走过很远的路,远到已经可以做到很多事。
能画个方框让树冠在暴雨里疯长,能把二十七岁的、平行世界重伤将死的自己从坠毁的旋翼机里抱出来。
穆瑜听见二十七岁的自己问:“找到那孩子了?”
没有要救援的十九岁赛车手,这是个圈套,是林飞捷为了砍掉这棵树所布下的圈套。
但穆瑜自忖,倘若自己有天只剩十秒可活,一定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所以他点头。
“真好。”他听见自己问,“我还能救十一个好孩子吗?”
能救,穆瑜买了很多张治疗卡,每个器官都在治疗下恢复到最佳状态,可以移植。
穿书局会负责把这些器官移植给生病的好孩子。
但死亡依然无法被改变。
或许不只是因为固定节点无法改变,还因为二十七岁的他说,想爸爸妈妈了。
怎么会不想呢。
那场所有和穆寒春较量过的对手重新回归,集体参加的表演赛,系统几乎是慌乱地团团转忙着处理宿主的伤。
那些伤一直都是灰白色的,枯涸安静,那是第一次淌出血来,止都止不住。
……
穆瑜很认真地回答:“就这样。”
他说:“总要有一点好运气。”
商远险些就按捺不住地蹦起来,他几乎想要把什么话说出口,又在最后一刻用力咽回去,掉头就跑。
穆瑜看向自己掌心的伤口,他第一次注意到这道伤,随手画了个方框,给自己贴了张画着糖葫芦的卡通创可贴。
“是因为附近有记者和镜头。”
系统一直都在替宿主处理伤口,已经找到了规律:“每次被关注、每次有镜头对着我们,宿主的伤就会浮出来。”
穆瑜觉得很有道理:“应当是因为我不喜欢镜头。”
系统愣了愣:“宿主不喜欢吗?”
“不太喜欢……我擅长处理这些。”穆瑜也是在最近才开始学习,分辨两者的区别,“我可以很好地处理关注和镜头。”
但不喜欢,两岁的、坐在三轮车里去上幼儿园的穆·泥石流·沙卡拉卡·雷阵雨·biubiu就不喜欢。
系统:“……”
穆瑜有点遗憾:“是真的不好听吗?”
系统想了想两岁的宿主,咣叽心软:“好,好听。”
穆瑜第一次被人肯定自己的起名水准,给系统包了个感谢红包。
不喜欢这些,倒也没什么太特殊的原因。
就有点像有人天生就怕虫子、有人天生就怕商场的模特。
穆瑜回想自己小时候,其实是天生就对镜头、对被关注、对超过两米的高空和超过二十迈的速度,都存在一定恐惧情绪的。
系统:“超、超过两米就不行了吗?”
穆瑜如实承认:“我小时候上台阶都是蒙着眼睛上的。”
系统小声说:“可宿主会开飞机诶。”
穆瑜:“年少轻狂嘛。”
许多人年少轻狂的时候,都会勇敢地挑战自己畏惧和抵触的事物,穆瑜回想了下,自己也并不例外。
他在成年后拿了飞行驾照也学了赛车,那种恐惧依然存在,反复尝试的原因,或许是那时候的他想要知道什么是活着。
也或许是因为飞行驾照和赛车很酷。
系统看着穆瑜把一块燃烧中剩下的旋翼机残骸收好,它又忍不住小声问:“那宿主现在还会去开飞机吗?”
穆瑜现在已经脱离了年少轻狂的范畴:“应该不会了。”
他其实也想过,倘若是现在的自己被投入那场骗局,会选择怎么做。
但习惯了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穆瑜能想到的办法,还是画个方框、直接把脱离赛道飞出去的赛车用一团云接住。
系统有点失落:“可是开飞机很酷。”
“我们现在是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组合。”穆瑜安慰系统,送给系统一副小号墨镜,“很少会因为什么事,再热血上头地耍酷了。”
成年人,就要学会拒绝,学会趋利避害。
比如现在,穆瑜就会在开快车以后,用足够慢的速度作为弥补,调整自己的状态。
就会谢绝英模文化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住在孤儿院只有一层的干净明亮大瓦房里。
就会避开镜头和关注,过不受打扰也不被发现的、足够温馨充实的普通人的生活。
系统非常喜欢小墨镜,埋头在笔记本上狂记:“学会拒绝!不开飞机、不开快车、不上舞台!”
“对。”穆瑜说,“我们——”
他刚进门,想要穿过后台抄近路回观众席,却发现后台的混乱有些不同往常。
火急火燎的小狼崽被雪团拽着,带领smolder剩下的五个少年成员轰隆隆扑过来:“咩啊!!!”
穆瑜暂停讨论,接住两个小朋友:“发生什么了?”
一群小少年七嘴八舌地解释清楚了事情经过。
负责给他们伴奏的乐队没有办法完全按照原速演奏。
太快了,童教练检查的时候发现的问题,四个乐器部都合不上。
钢琴、电吉他、架子鼓、三角铁都合不上。
习惯了顶尖乐队配合伴奏、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穆影帝一时无法理解:“……为什么还有三角铁?”
“废话,因为他们这支舞需要三角铁打节奏——”焦头烂额的童教练嘴比脑子快,开了口才意识到自己怼得是谁,原地石化,“庄,庄先生。”
“问题不大。”穆影帝温声当机立断,“把三角铁给雪团。”
童教练瞪圆了眼睛:“啊?!”
“在家里,枫燃练舞的时候,都是雪团敲节奏。”
穆瑜问:“谁会钢琴?”
“我会我会!我演奏级!”喻巨星立刻举手,“曲子我会弹,童荧每天放七十遍我跟他住一个屋——商远会吉他,让他上去摇!”
问题的确不大。
四位评委中,有两个人都有相当不错的乐器基础,而且都在童教练的摧残下,十分熟悉乐谱。
于是只剩下架子鼓。
“快快快,前面已经开始打光了!”
喻星火应援棒一扔,甩开经纪人,举起已经拿到三角铁的戴着墨镜的小雪团,就往钢琴前面跑。
早已金盆洗手的重金属乐队前主唱、如今已经彻底不死亡摇滚的商老板,刚把头发整理好回归商业精英,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商远重重叹了口气,西装一脱,熟练地直奔乐队抢电吉他:“架子鼓怎么办!谁会架子鼓?老席你会吗?”
直播平台老板只会用两把菜刀剁肉馅。
时间所剩无几,场上灯光已经全灭,龙吟声回响,穿着红枫色队服的少年舞团必须杀上场。
炽红色灯光撕开夜幕,钢琴的琴键被重重砸响,《第七天》极快极燃的节奏瞬间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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