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也不算陌生人,是戴着口罩不敢抬头的坎伯兰。
“手杖也差点就忘记。”穆瑜和系统复盘,下次应当打有准备之仗,不弄得这样仓促,“多亏有好心人帮忙送去酒店。”
系统:“……”
也不算好心人,是追去酒店不敢露面的坎伯兰。
系统想起宿主塞过来的那份剧本,实在忍不住,飞速翻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其实是很常规的“相恨相杀”设定——通常情况下,进入最终考核的任务者都会接到这种剧本。
算上这次,穆瑜一共来过三次S03世界。
第一次,穆瑜领到的是个传统豪门内斗剧本,身份是个刚成年不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画家小少爷。
上上任反派心狠手辣,把少爷逐出家门、又塞进酒店做服务生,找了几个相当不好对付的家伙,动辄就能将人磋磨废掉。
结果穆瑜没看剧本,又因为那段时间很闲,恰好有探索金钥匙制度的兴趣,也就没有急于退出世界。
几年后,这家酒店的客流量暴增,数不胜数的客人来住这家酒店,都是为了能够见这位优雅全能的执事先生一面。
又过了几年,作为行业顶端的荣誉象征、也是对最忠诚伙伴的感激,这家酒店被金钥匙联盟永久赠予了这位执事先生。
……第二次,穆瑜领到的则是个商战剧本,他是伯格黑德俱乐部聘请的经理人,也是被坎伯兰亲手抓到的商业间谍。
“在看剧本?”穆瑜提醒系统,“有隐藏剧情,要翻到第五页。”
他也是前两天心血来潮,打开剧本翻了翻,才看到竟然还有隐藏部分的剧情。
坎伯兰有个挚友,也是花滑运动员。少年时两人相交甚笃,对方却没能成功离开温室——因为最重要的一场比赛前,那位挚友被人用药致盲,连冰也没能上得去。
那时温室中的赛事远没有现在多,练了十几年也只能参加几场比赛、甚至连上场机会都未必有的运动员比比皆是,一旦积分不够,就只能被残酷“淘汰”。
坎伯兰和对方约好在温室外相见,迫不及待冲过去,却只看到已经清空的培育舱。
恨意和绝望由那一刻疯长,坎伯兰继承了家族的企业,主宰伯格黑德银行后成立了冰雪俱乐部,一直都在调查当初的真相,直到找出了那个下药的人。
他很有耐心,先用伯格黑德经理人的诱饵引诱对方,一步一步把对方引上高位,才骤然把人推入地狱,尽情开始了自己的报复。
穆瑜一进世界就被用药致盲、囚禁在了雪谷,恰好是在这段报复的开局。
系统忍不住打听八卦:“宿主,宿主,您第一次见坎伯兰是在什么地方?”
“冰上。”穆瑜倒是还记得,“我当时在滑冰。”
他领到的那具身体,视力虽然暂时受损,但要想“看”到周围的东西,其实有的是办法。
就比如去汽车人那个世界借一个倒车雷达之类的……
对恢复视力、逃出雪谷之类的事,穆瑜倒是都无可无不可,他只是偶然发现,这次分配到的身体似乎是个花滑运动员。
这是很少见的运气——穆瑜虽然演过花滑运动员,但影片中的大部分动作,都是借助威亚完成的。
他第一次上冰就已经十七岁,没有童子功,有很多动作和旋转即使懂得原理,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那具身体大约二十四岁,恰好处在花滑男单的全盛期,雪谷里又有现成的冰。
穆瑜也难得找回了点少年心性,就去商城买了冰鞋,摸索着换好,上冰试了试。
多少有些遗憾。
穆瑜笑了笑,对系统说:“没跳成。”
系统隐隐约约看见他们后面那辆车重重哆嗦了一下。
……看起来就像是车主心脏病犯了。
系统翻了翻当时的执行任务记录仪,找到宿主说的时间点,看到坎伯兰疯了一样把穆瑜推倒在冰上——穆瑜当时并没去汽车人世界借倒车雷达,只是随便找了块看起来能跳的冰,那其实是个不浅的湖。
冰面碎了,坎伯兰一手拎着穆瑜的衣领,把人往冰水里一次接一次地浸,状若疯魔:“你配滑冰?你觉得你是什么人?”
——在剧本里,穆瑜领到的那个角色,就是为了拿到一次上冰的机会,才会找人给坎伯兰那个挚友下药的。
系统觉得这是个死局,为了提高考核难度,任务者领到的角色多半都是真做过那些事,也真跟反派有不死不休的仇。
它忍不住问穆瑜:“宿主,您是怎么回答的?”
穆瑜当时其实挺坦白:“我对他说,我叫穆瑾初,可能不是他的仇人。”
穆瑾初是穆瑜在那个家里用的名字,后来做任务的时候,也经常顺手拿来用。
第二次被抓进S03世界,穆瑜已经有了明显的消极怠工的倾向,甚至一照面就非常坦诚地告诉了那个抓着自己往水里按的人:他不是这具身体原装的意识,只是一个游魂,叫穆瑾初。
系统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您要是被抓进了一个现代都市、没有其他任何元素的世界呢?”
“他们可能会觉得我疯了,把我送去医院。”穆瑜的计划其实很完善,“我就可以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掉进下水道,被冲出这个世界。”
系统:“……”
“总之。”穆瑜回忆了一会儿,其实能想起的感慨已经不太多,“坎伯兰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一般反派大BOSS就算把人玩儿命往冰水里按,也不会在对方昏死过去以后,连自己也高烧一路拖成心肌炎,在医院住上一个月。
伯格黑德俱乐部那时立足未稳,俱乐部下属的运动员人心惶惶,连续几场赛事都输得一塌糊涂。
他这个经理人也只好支撑着出来主事,大概就是那时给外界留下了“病弱”的印象。
系统看着当时伯格黑德经理人靠在病床上听人念文件、打着吊瓶重新制定训练规章,坐在场边鼓励队员、结果等比赛完已经在低温环境昏迷过去的种种场景:“……”
这可能不只是病弱的印象。
这就是真的病弱。
穆瑜的确有一进考核世界就强退的习惯,但当时一个俱乐部的队员都指望着经理人,他也就没有立刻着手计划这件事。
后来坎伯兰病愈,不知为什么,虽然依旧絮絮叨叨地念那些“你该死”、“你有罪”、“你别想骗我”之类非常符合反派身份的台词,却也没再给他下药,还逐渐给了他这个经理人不少实权。
来都来了。
穆瑜也就又打点起精神,等伯格黑德俱乐部的实力逐渐起来,牵头办了全俱乐部联赛、又零零散散搞了不少“挑战赛”、“桃李杯”之类的比赛。
后来做得顺手了,就又重拾起自己当初被扔进虚拟世界、跟教练组一起讨论设计的那些更加理想的训练模式,弄了个虚拟冰场。
这个过程其实不是特别无聊——要说遗憾也有一样,就是穆瑜弄出这么多场赛事,把一茬又一茬运动员推出阴云、推上赛场,可一直到了最后,自己也没来得及上去参加任何一场比赛。
甚至没来得及再换上冰鞋,没来得及上一次冰。
经理人抱病孤身支撑俱乐部那么久,药当糖豆吃、咖啡当水喝,早没有了足够的体力。
虚拟冰场建成后的第三天,伯格黑德的经理人被那时候也跟他混得相当好的一堆运动员簇拥着,笑闹着让他上去开冰,却因为右膝使不上力,一上去就跪摔在了结实的冰面上。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已经做完了所有事、认为应当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的伯格黑德经理人,开始计划离开世界的方式和时间。
……
系统总觉得有人在他们这辆车上安了什么窃听器,扫描了一遍,果然找到两个,拆下来就近扔进了垃圾桶。
离他们不远的马路旁,有个身影踉踉跄跄从车上下来,跪在地上大口喘气,身旁的助理手足无措地不知该不该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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