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新入队的小队员扒拉着冰面,滑到之前和穆瑜争执的年长队员身边,一下一下回头:“师兄……”
年长些的少年队员一个激灵:“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又有一只小队员结束放哨,回来汇报:“师兄,燕溪都被带走了,说是这几天都不来了……”
年长些的师兄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复读:“不行不行不行!”
“肯定是碰巧!”他不像这些小师弟,被燕教练教训了七年,知道不听话的后果,“不就是教会了一个高益民吗?说不定是高益民自己练开窍——”
话还没说完,一群小狐獴齐齐从冰上站起,伸长了脖子。
有几个小队员已经惊呼出声,年长些的少年队员心头也跟着一跳,站起来,跟着看过去。
……
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冰童在冰上玩。
他们其实不太知道燕隼的事,也没人有兴趣关注。只是经常见有个小孩被燕教练带过来,幽灵似的飘在冰场上,负责收拾杂物、修复冰面被冰刀磕出的破损。
这种事通常都是由冰童来做,他们也就顺理成章的猜测,这大概是燕教练给燕溪准备的冰童,将来跟着燕溪出门比赛的。
没有燕家人的冰场,好像还和平时一样,又好像有哪些看不到的地方,正悄无声息发生改变。
……就比如那个解除了封印、正在冰上撒着欢玩,沉迷于绕着那个“余编剧”蹦蹦跳跳转圈,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的小冰童。
“1F,燕式旋转,蛇形,蹲转……跳接蹲转,外勾——两圈!2T!”小队员拼命晃师兄的大腿,“师兄!他跳出来2T了啊啊啊!”小队员今年也五岁,呜一声眼泪汪汪,“他还会面包圈!!余老师教他转面包圈!!”
少年师兄队员:“……他是被余老师拽起来的!”
那个余老师没光是教动作,还给那个小不点做辅助了!
不然女单魔鬼训练仗着发育前身体优势狂刷周数也就算了,男单这边五岁出这么标准的两周,也太离谱了!
小队员:Q口Q
才发现自己一顺口也叫了“余老师”的少年师兄:“……”
少年队员们的正上方,一只早有预料的过来统悠悠叹息,抱着情绪探测仪离场,飘回了小雪团的脑袋顶上。
彻底缓过来的小雪团高兴疯了,的确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少年天才正在接受无情的打击。
燕隼不理解这些动作,不理解难度系数,只要跳起来就觉得开心。
冰上的小雪团还裹得圆滚滚软乎乎,看不出身形,像是只小巧灵动的银喉长尾山雀,在纷飞的冰花里尽情拍打翅膀。
他的学习能力极强,又完全信任穆瑜,注意力都在穆瑜身上。凡是被对方纠正过的动作,超过两次就能改过来,用新的姿势绕着自己的家转圈圈。
穆瑜所在位置的冰面,都被冰刀描出来了个相当标准的圆。
系统猫猫祟祟,趁宿主领着小雪团绕场慢滑休息的时候,偷偷落到圆心,一口气自拍十八张,假装自己是世界的王。
穆瑜笑了笑,揉揉额角,弯下腰问燕隼:“喜欢这么跳?”
小雪团气喘吁吁地抬头,睫毛上一层小白霜,热腾腾的小脸泛着健康的红,眼睛亮亮,一套结环捻“啪”一声粘在他腿上。
穆瑜原本想解释一下“喜欢”,等燕隼彻底理解以后,再征询小家伙的意见。
他低下头,看着又抱住自己右腿不撒手的小雪团,有些哑然。
……好像即使不问,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穆瑜受出身所累,阴差阳错被推上演员这条路,又一不容停歇地攀至顶峰。印象里最疲惫的时候,睁着眼睛视野白茫,连指尖也无法动弹,睡眠舱搜索不到有效脑信号。
即使是穆瑜自己在多年后回头看,那十年里所被迫从事的行业,也称不上一句喜欢。
所以,穆瑜在陪燕隼选择前路时,想要尊重燕隼的意见。
他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学生,他用自己作参考,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老师。
燕隼很喜欢滑冰。
小家伙喜欢冰也喜欢飞,喜欢蹦蹦跳跳,喜欢做出好看的姿势,兴奋地拉着他看落在冰上的影子。
“啊!”小雪团蹦起来,两个足周,张着小胳膊扑棱扑棱,“啊啊!”
穆瑜笑出来,他一本正经蹲下,竖大拇指表扬:“飞得好。”
小雪团嘭地一声变红,同手同脚在冰上走了两步,差一点滑倒,被暖洋洋的怀抱稳稳当当接起来。
这次是真的飞,小雪团被举得高高。头顶上灯光亮得晃眼,身边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一切都变成呼啸而过的风。
风也被甩在身后。
燕隼睁大眼睛,无意识地屏住呼吸。
节目组和嘉宾,撒着欢玩的小孩子,围成一团你一句我一句的少年花滑队员,还有第一次被一群同门追、不明就里的高益民——后者实在脱不开身,已经被一群人追着飙了大半个冰场了——此刻都停下来,陆陆续续抬头。
场中的嘈杂声骤然静下来。
今天的极光盛宴提前了。
场馆顶端最偏僻的角落,漆黑的最深处……在那里出现极光之前,没有人相信那种又冷又黑的地方,竟然还藏着光。
神秘绚烂,流光溢彩,光在夜空演一场无声的舞。
虚拟的遥远天穹,盛开着一场静谧的极光盛宴。
/
完全不合理、但又完全合理的,穆瑜暂时接管了花滑队的训练。
节目还在直播,不是没有人提出质疑和意见,但就算质疑了也没办法。虚拟冰场内外的时间流速不同,一旦关闭就只能等到设定时间才能开启——用人话说,就是除非等里面过完一个星期,否则里头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除非强退,燕教练和其他助理教练就是通过睡眠舱强退的。听说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阴谋败露,吓得组团跑出来了。
在这种评级几乎决定一切的社会里,还有人会在直播期间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可也有住在酒店的客人作证,那晚的金钥匙们就没闲下来过。
一方面是要靠这些业务娴熟的金钥匙周旋,配合警方逮捕那几个恶意使用睡眠舱的人。
另一方面,也是要靠他们劝阻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俱乐部及银行老板,以免对方在警车来之前,真的叫那群把酒店围了的保镖悍然动手,按着那几个人“塞回睡眠舱灌满水上锁连睡眠舱一起扔海里”。
……总之,外面一通兵荒马乱不表,一系列突发事件导致的结果,就是虚拟冰场里真的一个教练也找不到了。
唯一会滑冰且会花样滑冰的成年人,就只有那位余先生。
伯格黑德冰雪俱乐部发布声明,等余先生升为B级,就聘用对方为花样滑冰少年组的飞行教练。
伯格黑德花滑少年组的队长表示,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个教练。
最好是喜欢当编剧,看起来身体不是特别好,但说话和笑的时候都温温和和特别有安全感,经常举着一个小雪团玩飞飞……还有手杖的那种。
没有执照也行。
没参加过比赛,没有过往成绩也、也行。
主要是需要教练。
太、太需要一位教练了。
少年组的队长不知道有镜头,也根本不敢抬头。扯着依旧茫然没跟上趟的高益民顶在前面,对着穆瑜磕磕巴巴把这一段话说完,身后跟着一水“Q口Q”状嗷嗷待哺的小队员。
……
第二天早训时,少年队员们获得了一位限时一个星期的新老师。
穆瑜的执教方法很特殊。
不同于少年队员们遇到的任何一位教练,穆瑜要求他们学会的第一件事是休息。
第二件事是聊天。
不是纯休息和纯聊天——是在他们没听话,非要早来训练馆摸着黑偷偷做陆上练习,又被那根手杖格外精准地戳穿薄弱点,结结实实摔成球再滚成一排以后,休息和聊天。
上一篇:风流美人绑定狗血系统后
下一篇:绝美反派成为团宠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