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走,便是书墨之地,摊位上摆着各类书籍、古玩、字画甚至还有各地卸任的官员出售的土特产、香料药材。
自然,在此流连的都是些长袍长靴的文人,不过这里也并不比前头少什么热闹,甚至有人兴从中来,直接挥毫书墨题壁,时不时叫好喝彩之声掩过了市贩热闹。
而另一条巷子里,则是各路卜卦算命的方士,也有云游四方的说书杂耍艺人。可谓趣谈异闻,真假雅俗,称得上是无奇不有。*
步故知牵着款冬在此年集中穿梭,一时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要在哪里停留。
不过,逛了不到一半,款冬便有些饿了,本想随意买些摊上小食边走边吃,但步故知顾虑着新雪初融,街上还是比平时要更冷些,便寻了一处酒楼用膳。
此酒楼气派不凡,独有三层高,不过内里却并不熙攘,款冬还有些担忧是否是他们有待客的规矩,不然怎么竟比外头“冷清”。
步故知却没有多想,但也觉有些异常,问了问跑堂小厮,才知道,再往深处去,便是专门的饮食区,有着来自各地的特色美食,年集上若是有人想吃些什么,自然都会往那里去。
跑堂的解释完后,见他们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而步故知身边还有款冬,认出他们是一对,还挑着眉“好心”对着款冬道:“不过,两位还是就在我们这儿用膳吧,那里可不光的吃的多,人——也多。”
款冬不解,从进了年集,就没有哪里人少的,这跑堂小厮为何要独独提醒他?
跑堂小厮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一处半开的雅间,利落地甩下肩上长布擦拭桌子,见款冬不解,又看了步故知的脸色,低头笑道:“那里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而是来自全国甚至异域的美人,多少公子郎君来年集都是奔着此地去的,而一旦进去,便再难出来了呦。”
跑堂小厮说的委婉,其实那里便是年集中的勾栏瓦肆,虽不至于是明摆着的皮肉生意,但也定然少不了风流事。
步故知是理解了跑堂话中深意,但款冬并没见识过,仍旧不解,还侧头对步故知道:“美人?夫君,不若我们待会儿也去看看?”
步故知轻咳了好几下,牵着款冬坐下,再将茶水推到款冬面前,没有接话。
等点完菜肴,步故知才开了口,不过还是在问跑堂小厮:“可有哪里适合我与内人一同去的?”
跑堂小厮了然:“那可得往东边去,那里有各式的灯笼烟花,最适合两位了。”
他说完眼睛还转了一转:“不过嘛,灯笼烟花自然是晚上才好看,白日里可没有什么人去,两位若是不想再费脚力,不若在我们这儿多歇一会儿,等天昏了再去。”
步故知明白跑堂小厮的意思,这是嫌他点的东西少了些,不过话都在理,便又续了点小食茶水。
就在菜都上齐之后,楼下大厅突然爆发一阵喧闹。
步故知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而款冬也专心对付着面前吃食,都无一探究竟的想法。
可楼下喧闹之声越来越大,甚至隐有女子哥儿的哭声传来,才让步故知与款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步故知起身安抚款冬:“你先吃着,我去看看。”
款冬听着楼下的哭声,心中有些不安,抓住了步故知的手:“夫君,要不别去看了,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步故知反握住款冬的手,轻拍了拍:“无妨,只是看看,无事有事我都马上回来,你莫要担心。”
款冬也跟着起身:“那我与夫君一道。”
步故知想了想,毕竟年集深受京城官府重视,理应不会有什么大事,便点了点头:“那好,我们一同去看看。”
刚出雅间,哭声便越来越大,听起来不止一两个人,而是至少有三五个。
但哭声再大,也能听出是刻意压抑过的啜泣,而最为明显的,还是其中男子的怒斥,但并不能听清在说什么,因为根本不全是中原话!
等到走到二楼栏杆处,往下望,便发现是一群异族打扮的人在大厅里,其中明显地位最高的也最为魁梧的男子正抓着掌柜叫嚷。
步故知侧耳听辨,能依稀听出那个男子在说什么。
款冬则完全听不出来,便看向步故知。
步故知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他们其中有个被称作“澜然”的人不见了。
第101章 赏灯
年集是为大梁一年一度的盛会, 当日几乎京城内所有官衙的差役和巡视卫兵都会被遣调至城南维持治安。
而酒楼里的喧闹自然也没逃过差役卫兵的眼,这头步故知刚听清楚楼下男子叫嚷之语,那头一队甲胄卫兵便围在了门外。
为不惊扰楼内宾客, 只有其中首领模样的卫兵领着两个差役入了大厅。
众人一见那为首卫兵腰间悬有刻着御羽司三字的牙牌, 皆噤声不言,一时大厅之中只有那群异族打扮的人仍未安静, 蹩脚的中原话夹杂着异族腔调,场面竟有些滑稽。
步故知垂下头压低声与款冬解释道:“这御羽司乃今上亲卫, 统领禁中十四卫, 威势煊赫,无人不惧。”
款冬下意识收回了眼,退了两步藏在了步故知身后,跟着压低声问道:“那些异族打扮的又是什么人?”
步故知揽住款冬的腰,折步往雅间走:“不知, 但能到惊动御羽司的地步, 恐怕身份并不简单。”
两人都未有多管闲事与凑热闹的习惯, 见有卫兵压住了场面, 便回了座专心用膳。
不过半刻时, 那些异族打扮的人皆被御羽司带走,楼下大厅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不过, 许是方才那行人中有几个女子哥儿在哭泣,压抑过的低啜比寻常更易令人同情, 款冬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挪了身位靠近步故知,稍蹙了眉:“那御羽司会将他们带去哪里?可是要帮他们寻人?”
步故知闻声并未立马接话, 而是执壶倾茶,倒了两盏后, 才道:“我见那群异族之人并非行商打扮,反倒衣饰精美,应当身份不凡,许是外邦宾客来访大梁吧,既是宾客,自然会好生招待,也自然会帮他们寻人。”
款冬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一盏茶,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旋即,另一个疑问有浮上心头:“可外宾们不该在官府或者皇宫里吗,怎么在年集上呀。”
这也是步故知的疑问所在,按理来说,外邦宾客访朝,需由鸿胪寺与礼部接待,也会统一安排行程住处,可方才那群异族之人,分明是自行住在了这酒楼中,应该还隐瞒了身份,不然酒楼也不敢招待他们。
步故知拧眉思虑了半晌,仍不敢下定论,虽说雅间内只有他与款冬二人,但外头来来往往,鱼龙混杂,指不定哪句话被谁听去了,无端惹来祸事,他素来知晓在古代需谨言慎行的道理,更别说还是在天子脚下。
便也只摇了摇头:“内情难知,但无论如何,既然御羽司接手了此事,应当无甚大事。”
用过膳后人易困乏,说着说着款冬便开始止不住地哈欠,眼眶渗泪,好不可怜。
步故知无奈地笑了笑,唤来跑堂小厮:“三楼可是厢房?”
跑堂小厮端着木案边撤碟边连连点头应道:“正是。”扫过了款冬困乏之态,瞬间明白了步故知的用意:“可是要开间厢房方便小憩?”
步故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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