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不算小, 引来了门外的人, 语气算不上客气:“做什么呢!既然醒了就去见我们郎君!”
张达听出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将挡在眼前的手移开了半分, 斜瞥了一眼来人,认出是步故知身边名唤十一的书童后, 才呼出一口气, 心下的惊恐感缓了几分。
又见十一转身要走,急急下了床,扑到了十一身前,因双腿还软着,站也站不稳, 竟跌了一跤, 惹得十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向我行此大礼作甚?留着跪我们郎君吧。”
张达并不在意十一的打趣, 而是急忙问道:“是步县令救了我?”
十一本没多想, 嘴比脑子快:“是啊......”但话刚说出口, 便觉得张达这话实在奇怪,弯身将人拽起来, 审问般地看着张达,“救?怎么救你的, 我们郎君将你带回来后只吩咐我给你喂一碗姜汤便没了,你身上没病也没伤啊。”
张达也不是讲话会过脑子的,听到十一的问, 便忍着害怕将昨晚发生的事叽里咕噜给十一讲了一通,末了, 仍旧有些心有余悸:“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步县令没事吧?”
十一听张达讲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听到张达说有“女子的哭声和鬼火闪过”之后,更是面色苍白,等回过神来,双手一把揪住了张达的衣领,质问道:“你就这么晕过去了?!我们郎君可是你上峰,还是我们杨府的郎君,他要是出了事,京里的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达被陡然缩紧的衣领勒得有些难受,但自知理亏,并不敢反抗,勉强挤出声音道:“步县令不是没出事吗?”
十一见张达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还想斥责两句,但被两下敲门声夺去了注意,抬眼一看,是步故知来了。
步故知见他二人的情状,便将事情猜出了七八,颇有些头疼,让十一先放了人,面对十一灼灼关切的目光,犹豫了几息,还是没说什么,有些揣测未经印证,说出来也不过是凭白让旁人担忧。
他只对着十一劝慰道:“世上哪有鬼祟,只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再说了,我也无事,不还是好好站在这里吗?”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然,但又十分郑重,“这件事,你们俩知道就行了,切莫传扬出去使得人心惶惶,更别叫款郎知晓。”
十一知晓步故知这话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不过即使步故知没有叮嘱,他也是懂得不能让款冬知道此事的,可心中还是有些后怕,想再问仔细些,但被看出意图的步故知出言打断了。
步故知看向了面色仍有些涨红的张达:“今日还需劳烦你带一趟路。”
张达才缓过气,又差点没被自己一口水呛到,颤颤巍巍道:“还......带路?”
步故知略颔首,就在张达快要再次吓晕过去的时候,步故知终于记起补全了后句:“是要去和张府有过往来的猎户那里看看,你们前阵子不是才去过吗?”
张达陡然心绪大起大落,但好在是有惊无险,这会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去一趟张府了,但若只是去那些猎户家还是没什么的,便连连点头应下。
十一在杨府待了多年,即使再散漫也是知道不可干涉主子决定也不可多嘴的规矩的,但昨晚之事确实将他吓到了,他害怕步故知是又想以身涉险,便少有的主动问道:“郎君去那些猎户家作甚?不如带上小的和林护院他们,事有万一的话,也能让我们保护郎君。”
林护院他们便是张三娘安排给步故知与款冬做护卫的两人,一人姓林,一人姓李。
步故知并没有立马拒绝,而是认真考虑了一番,终是点点头:“让林护院跟我去吧,你和李护院留下陪着款郎便好,若是赶不及,今晚兴许就不回来了。”
十一想再说什么,但步故知没给他机会,转过身阔步往外走:“你们再歇歇吧,半个时辰后再启程。”
说完便往他与款冬的房间去,他昨晚回来得晚,早上却是天还未亮便醒了,将县衙里关于张府案件的卷宗全看了个遍。
虽说他们现就住在县衙后院,但毕竟没和款冬待在一块,便刻意空出半个时辰陪陪款冬。
这时候款冬也已起了身,步故知从厨房端了朝食到房间,好让款冬不用去外间。
两人坐在圆桌前,步故知为款冬布好菜,自己才拿起木箸准备用膳,可款冬却无心朝食,挪了个座位紧紧挨着步故知,脸颊还在步故知肩头蹭了蹭。
步故知也放下了木箸,将款冬半个身子揽在了怀里,探手揉了揉款冬白皙如玉的脸颊,垂眸看着款冬,轻声道:“怎么了?早晨起来没胃口?”
款冬顺势环紧了步故知的腰,撅了撅嘴:“昨夜你回来的时候都快三更了,今早没到卯时又起来去看卷宗,这段日子赶路也没好好休息过,等会儿又要出去,今晚还不一定回得来......”
款冬一句一句地说着,即使他刻意隐藏住了,但步故知还是觉出款冬话里的委屈,大拇指摁了摁款冬翘起的唇,笑道:“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款冬有些不好意思,微张了嘴,一口咬住了步故知的手指,还稍用了几分力,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步故知故意夸张地“嘶”了声,款冬便又下意识握住了步故知的手吹了吹,话语中有几分着急:“我也没用力呀。”
步故知见款冬当了真,反抓住款冬的双手,合握在掌心,另手抬起款冬的下颌,叫款冬仰着头看他,两人对视间,情意愈发缠绵:“让我瞧瞧,养着养着怎么如此牙尖嘴利了,莫不是我养了只狐狸,露出了原型吧。”
这般倒叫款冬羞红了脸,半阖上眸,长卷的睫毛如鸦羽般翕张,透露出几分紧张。
他与步故知相处这么久,还是会因步故知的一字一句、一举一动而心颤不已。
步故知见款冬闭上了眼,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款冬的唇,低哑着声:“还有正事呢,莫要勾我了。”
款冬感受到步故知灼热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了他,心跳得愈发剧烈,抽出了被步故知握住的手,腰稍稍用力,一下勾住了步故知的脖颈,主动覆了上去,唇齿交缠。
等到步故知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才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了些,浑身燥热,呼吸急促,端起桌上的茶水便一饮而尽,再垂眸看见款冬还是眨巴着眼看他,眸中亮晶晶的,有几分掩藏不住的得意在其中,便略叹了气,有些无奈地笑道:“故意闹我呢?过几日好不好,等我将手上的案子查出个七八,便歇上半天好好陪你。”
款冬自是知道此次张府案件的重要性,可比起这件案子,他还是更加担心步故知的身体,这般痴缠撒娇,也只是看看能不能让步故知歇上一歇,起码,能让步故知心情稍稍放松些。
昨夜步故知回来后,辗转叹息了很久才睡下,而就算睡着了,眉头也是紧蹙着的,可见梦里还是不轻松。
而步故知也能体会到款冬的用意,牵住了款冬的手,送到唇边轻啄了一下:“冬儿莫要担心,我已有了头绪,再过些时日,定能水落石出。”
第140章 猎户
永泉县辖下正有几个村落位于山谷中, 当地村民多是靠打猎为生。
步故知一行人今日要去的地方,便是其中一个名叫善溪村的村落,张府店铺与善溪村中的几家猎户多有生意往来。
其实前些日子, 州府衙门与县衙早已遣人前来问询过那几家猎户, 但就他们说,平日里他们至多不过是下面店铺里的跑堂打交道, 连张府主君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哪里能与他交恶, 即使听过旁人谈及张府主君, 多的也是在夸赞他做过的兼济全县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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