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款冬的奉承,在经过步故知身边时,忍不住用粘了锅灰的手,点了点款冬的鼻,上面顿时出现一抹黑点,但却显得款冬面容更加白皙干净,而那双眼比这黑点还要黑,又亮晶晶的,很容易让人心生爱怜。
孔文羽都看呆了一秒,随后低头嘟囔着:“怎么这么好看啊。”
款冬是听到了这句话,瞬间面颊生红,也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又将头埋入了步故知的怀里。
步故知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笑意:“好了,我抱冬儿回正堂,再来端菜。”
孔文羽蹲在了灶门前,用柴枝拨灰盖灭明火,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你替我端菜,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你要不去巷口接接他们?”
步故知稍颔首:“也好,那我便直接去巷口等他们了。”
*
步故知刚出孔家院子,便听得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果然,一辆马车刚好停在了巷口。
马车装饰简约,只在车梁上刻了个裴字,以作区分。
裴昂首先从车内跳了下来,见步故知迎面而来,先是笑着挥手与步故知打了个招呼,又转身搀扶夫郎下车。
裴昂的夫郎着湖蓝色长袍,身形修长,气质温雅,看起来要比款冬与孔文羽高上半个头,近了,能看见他头上簪的也是白玉,细看上头的花纹也与裴昂的一样。
步故知忍不住笑,这裴昂竟知道“情侣款”。
裴昂拉着自己的夫郎来到步故知面前,见了他莫名的笑,也不客气,直接用手肘撞了一下步故知:“笑什么呢,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没等步故知回话,裴昂的夫郎倒先开了口,似嗔似怪:“裴郎,莫要无礼。”
裴昂连忙收回了手,嘿嘿一笑:“没什么,我与他都玩闹惯了。”
步故知抬了抬眼扫过裴昂,腹诽,谁与你玩闹了,每次不都是你上来就动手动脚。
裴昂这个人,面上看起来不近人情,平时也不喜与旁人交谈,但一旦他觉得与谁熟络起来,便喜欢与那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对步故知是喜欢勾肩搭背,对自己的夫郎嘛...咳咳,不可说不可说。
显然裴昂的夫郎也是清楚这点的,陡然轻咳了一下,再敛了多余的神色,对步故知稍欠身行了个平礼:“初见步郎君,有礼了。”
步故知也稍屈身还了一礼:“在下清河村步故知,有礼了。”
裴昂倒是没跟着礼来礼去,而是先扶起了自己的夫郎,再抬了一把步故知:“我夫郎姓傅,字玉汝,你唤他傅郎也好,叫玉汝也成,都莫在外头客气了。”又故作夸张来了句:“我都闻到里头的菜香了。”
这下傅玉汝与步故知都笑出了声。
裴昂扶着傅玉汝,跟在了步故知身侧:“款家的田契房契还有现银,我都给你带来了,明日衙差就会押送款家那些人还有清河村的村长里正流徙,也算终有了个结果。”
前三日,县衙就已开堂,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款家三口被判流十年,而清河村的村长里正被判流三年,至于户吏,则被革除了一切的职务,没了全部身家,赶出东平县了。
步故知点点头:“倒是麻烦你了。”
裴昂不以为意:“都是顺手的事,若说麻烦还是你麻烦,开店的事是你出的主意,什么方子原料,到时候也要你多看顾着,真的经营起来,还得你夫郎和孔家哥儿出力,我和玉汝嘛,还帮不上这些琐碎零杂的事呢,只能找找店面,买买东西,出点钱罢了。”
这话说的实在不算客气,但也是大实话,步故知自然是认同的,只是傅玉汝皱了皱眉,悄悄拧了一把裴昂:“哪能事事都麻烦步郎君的夫郎与孔家哥儿,你若是不想出力,我来便好。”
裴昂被自家夫郎拧了一把,面上竟有些委屈,耷拉着眉:“玉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裴昂说是说他与夫郎只出钱,但也只是谦虚或是玩笑的说法,他自然不可能只当这个甩手掌柜。
步故知是了解裴昂心性的,刀子嘴豆腐心,经常心里是替他人着想,但嘴上最多只能说出个三分,甚至还憋着不说,只默默在后面做,典型的心软嘴硬。
傅玉汝也是清楚,但还是轻轻说了句:“在我与步郎君面前这么说也就罢了,可别在人家哥儿面前瞎胡说。”
裴昂立马应下:“是是是,都听玉汝的。”
第40章 香囊
步故知领着裴昂与傅玉汝进了正堂, 只见到款冬坐在桌子边,没见着孔文羽。
“小羽呢?”步故知问款冬。
款冬稍稍低着头,也没看步故知身后的两人:“小羽去厨房了, 说是先把锅洗了。”
不仅步故知知道这句话只是个托词, 就连裴昂与傅玉汝也品出了三分。
傅玉汝眉头微蹙:“哪有第一次与哥儿见面就定在人家家中的,太失礼了。”
裴昂这次没有反驳, 也有些懊悔:“我不是想着去外头商议生意不太方便嘛。”
这不方便倒不是指生意一事有多机密,而是难以定下合适的位置, 价贵的显得有些摆了架子, 价低的又失了身份,最后与步故知商议,倒不如直接来孔家,再带些见面礼,也算周全。
步故知轻轻摇了摇头:“倒也是我的主意。”
傅玉汝便不好再说了, 他见款冬也是一脸局促不安的样子, 接过了裴昂另手拿的礼, 缓步到了款冬身侧, 微微弯下腰:“你是冬儿对吗?裴昂与我说过你, 今日你我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这里是我亲手绣的香囊,里头还装着一些香料, 带着也能驱虫避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原本裴昂准备给款冬与孔文羽送些金银玉石,再不济也要送些珍贵药材, 但傅玉汝都觉得十分不妥当,倒不是舍不得, 只是第一次见面送的太过贵重,难免会让对方不好接受,就算接下了,恐怕对方也会想着如何还礼,平白添了负担。
倒不如先送些心意之物,日后相处熟稔了,再挑个恰当的时机送些贵重的才好。
款冬想站起来接礼,却被傅玉汝温柔地抬手压住了肩膀:“你脚伤未愈,不必这么客气,若是喜欢,不如现在就带上试试?”
款冬咬了咬下唇,求助般地看向步故知,步故知有意让款冬开始学会自己处理人际关系,故也没开口,只对着款冬点了点头。
款冬知道这是让他收下的意思,抬眸与傅玉汝对视,见傅玉汝气质出众,容貌过人,不禁稍稍红了脸,低声说了句“谢谢”,再伸出了双手想要接过香囊。
傅玉汝却没有将香囊放在款冬手上:“不必与我客气,我替你系在腰间可好?”
款冬一怔,看着傅玉汝面上温和的笑,竟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轻轻点了点头。
傅玉汝更弯了身,仔细将香囊系在了款冬的衣带上:“看来我的针线活还不算差,勉强也能配的上冬儿的风姿。”
款冬这才敢低头看香囊的模样,他分辨不出是什么布料,但这料子竟能如粼粼水波般微微折射着光,上头绣着的是一对翩翩而飞的蝴蝶,手法极好,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想来是用了十足的心意。还有清幽之香从中缓缓溢出,十分沁人,仿佛夏日里的一股凉风,驱赶了些许的暑意。
他复抬眼,看着依旧笑得温和的傅玉汝,软语却敢稍稍大了声:“谢谢傅郎,我很喜欢。”
傅玉汝这才直身退了几步,回到了裴昂身边:“喜欢就好,也莫叫我傅郎了,显得生疏,就唤我的字吧,玉汝,你若是愿意与我亲近,叫玉汝哥哥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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