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郁的矮丛中现了一道水蓝色的身影,犹如湖水凝成的蓝练,扑到了步故知的怀中。
步故知接住了款冬,果真,宛若掬一捧湖水濯面,瞬间洗去了心中一切的浊污,步故知也因此暗舒了一口气。
步故知半抱着款冬站稳,却意外发现十一竟还站在原地不动,十一虽性格有些直憨,但不打扰步故知与款冬团聚的眼色还是有的,以往这个时候也早就悄悄躲远了。
步故知松了抱着款冬的手,改牵着款冬的腕,再对着跃跃欲言的十一道:“可是有什么消息要转达给我?”
十一眼睛一亮,而款冬也在一旁点点头。
十一长吁一口气:“方才车夫跟小的说,主君办了件大事,若是郎君知晓,定会觉得痛快!”
步故知大约猜出了三分,但见十一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出口,只是略颔首,示意十一接着说。
十一瞧了瞧款冬的脸色,见款冬也没有转达的意思,便乐呵呵地继续说道:“之前欺负郎君的范家可栽了大跟头,主君这段时间来,查出不少他们家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欺男霸女的脏事呢,原先我们都以为主君只是想查清那晚的内情,还纳闷主君是不是被其他什么事绊住了手脚,过了这么久都没个消息。”
他嘿嘿一笑,“要不说主君是大官呢,就跟我们这些下人不一样,闷声在做大事呢!就像小的前些日子学的成语一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下可将范家按在地上起不来了!”
十一说道激动处,还挥了挥拳头:“叫他们作践郎君,恶有恶报!主君这会儿可是给郎君好好出了一口气呢!”
步故知并不意外杨谦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将范家从头查到尾,还知道,杨谦查的肯定不只有范家,只是出于一些目的,只能先将范家捉出来打个样儿,至于能震慑到什么人,还是能引出什么人,还得接着往下看。
款冬也捏紧了步故知的手臂:“就是今日的消息,表嫂也松了一口气,我也是专程过来叫人告诉你。”
其实杨谦自然早就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很有可能早就掌握了一些证据,可有些事没有今上的允许,没有师出有名,便不好披露,甚至有被倒打一耙的风险。
而现在此事能广而传之,说明已是过了明路,换句话说,是今上默许了杨谦借此机会拔除六部当中国师一党的羽翼,只是现如今还不知,杨谦能做到什么地步。
步故知看着一脸兴奋的十一,也跟着笑了笑:“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又想到了什么,叮嘱道,“不过此事还是莫要在国子监中与旁人提起。”
国子监中多有各路官员的子孙荫蔽,哪能完全清楚其中的人际关系,自然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十一也是清楚一些弯弯绕绕的,连忙作势捂住了嘴,闷声:“郎君放心,这话儿啊我只在这儿说,现在,我就忘了!”说完,还故作茫然地对步故知与款冬眨眨眼,“诶,款郎怎么在这儿啊。”
边说还边退,等退出大约十步远,对着步故知与款冬一作揖:“小的先回去收拾东西了。”也不等步故知应答,转身又是一溜烟地跑了。
款冬也是知道十一的性子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却笑着笑着被步故知以一指挡住了唇:“怎么冬儿对外人笑得如此好,我可是在你面前的。”
款冬一怔,刚笑出的水光在眸中流转,茫然了一瞬,就立刻明白了步故知是唱了什么戏,皱了皱鼻子,语带娇嗔:“好大的酸味啊,夫君莫不是在吃十一的醋?”
步故知见状轻轻捏住了款冬的鼻尖:“怎么,不许我吃醋?”
自上次再一次魂归异世之后,步故知与款冬便更加情笃,两人只要在一处,牵着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张三娘早就知道他们俩的黏糊劲儿,倒是见怪不怪,但杨谦却不清楚,之前撞见过几次,好是一阵牙酸,转身便也去找张三娘黏糊去了。
府中上下瞧见他们俩,都会忍不住偷笑,胆子大的丫鬟还叫步故知干脆将款冬变成一个娃娃,拴在腰带上,便能寸步不离了,惹得两人都齐齐面红,但仍旧不改。
款冬笑着摇摇头,半靠在步故知身上,另起了话头:“怎么今日在这里读书?”
步故知半抱着款冬往亭中走,闻言脚步一顿,瞬间遮掩般地轻咳两声:“国子监中其他地方总免不了人来人往,也只有这儿没什么人来,这儿还植了好几株桃花,刚巧这段时间也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也带你来看看。”
款冬这才注意到,湖边当真有不少的桃花树,嫩绿的叶间开得粉白一片,煞是好看,便也起了赏花的兴致,想拉着步故知往湖边走:“既然是赏花,不若走近些瞧瞧?”
步故知这次却没顺了款冬的意,而是继续揽着款冬往亭中走,略顿了顿,才开了口:“不急,现下春光正好,你先陪我去亭中坐坐,待会儿我们再走近些赏花。”
款冬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夫君是累了吗?”
步故知拉着款冬坐回了亭中软垫上,原先款冬是坐在软垫一侧的,但步故知听了款冬的问,沉默了一瞬,双臂环紧款冬的腰,将人直接抱在了怀中,让款冬只能坐在他的大腿上。
款冬忍不住一惊呼,等坐稳了,忙回头看向步故知:“夫君!”语中有些嗔怪。
步故知不理款冬的嗔怪之意,只抬手锢住了款冬的下颌,不叫他再转头,琥珀色的眼中翻涌着一些晦暗的情绪,他再开口,已有些沙哑:“这十日来,冬儿就不想我吗?”
款冬看着步故知的眼,霎时明白了什么,红霞漫上两颊。
张三娘与杨谦感情甚好,对下人也从不苛责,导致杨府中的丫鬟小厮总是喜欢拿他们俩开玩笑,也许是在张三娘的授意下,张三娘身边的大丫鬟念晴还专门在两人的枕下放过一些图册,至于上面的内容嘛......
虽说步故知有意等款冬十八岁再行圆房之礼,可耐不住两人也正当年少,即使没做到最后一步,但跟着图册上的内容,也大差不离了。
每每步故知回府的日子,两人都会在房里耽误好久,张三娘也是体谅他们,从不会催促什么,还体贴地叫下人提前备好热水和一些夜里的膳食。
起初两人还因此有些不好意思,但时日久了,也慢慢习惯了,心中除了与对方亲近,其他的都再扰不了兴致。
款冬想着想着,脸便越来越红,两颊犹如火烧,倒叫步故知看得有些哭笑不得。
步故知看着款冬面如桃花的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摸出方才藏好的桃花,送到款冬唇边,诱哄着开口:“冬儿,张嘴,含住它。”
款冬早就被步故知勾得心思不正,步故知说什么他便做什么,闻言微张了唇,含住了那一朵桃花,又嫌含得不稳,还略启贝齿,咬住了一片花瓣。
粉白的花瓣隐在了两片艳红的唇中,还隐约能看见其中皓白的贝齿与淡黄的花蕊交缠,步故知蓦地不动了。
款冬后知后觉到这样的动作实在羞人,半垂了眼,避开了步故知几乎要将他吞下的目光,甚至开始觉得嘴角酥麻,想要将桃花吐出。
但却被步故知及时止住了,又略微强硬地重新抬起了下颌,眸底晦色已不加掩饰,一寸一寸地贴近款冬的唇,但偏偏在即将触到另半边的桃花时停住了:“冬儿,桃花是什么味道,让我也尝尝,可好?”
第116章 咽下
春风翻开书页, 淡淡墨香散溢而出,纠缠住款冬唇中的桃花香,原本毫不相干的两种香味在此时交融在一起, 莫名有些暧昧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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