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陡然一静,下一刻,如同爆竹炸开,众人又纷纷笑作一团,张三娘更是笑得哎呦哎呦的,好容易顺了气,指了指自己的儿子:“好你个杨睿,有了冬儿忘了娘亲是吧!你想霸着冬儿,也得看你表叔同不同意呢!”
杨睿人虽小,可实在机灵着,自己在款冬怀里颠了个方向,看向了步故知,却不再是方才的“挑衅”模样,而是眨巴着眼,歪了歪头,靠在了款冬的肩上,乖顺可爱:“睿儿可听话了,睿儿孝敬表叔,表叔就让睿儿和冬儿在一起好不好。”
张三娘也像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儿子说这种话,新鲜的很,没等步故知接话,自己先起了逗弄之意:“看来外公教了睿儿不少嘛,我们睿儿都知道孝敬的意思啦?可娘亲不懂诶,睿儿也教教娘亲吧!”
杨睿看也不看自己的娘亲,又哼了一声,不过这次谁也能听出这声里的骄傲,掰着手指头道:“娘亲不仅坏坏,还笨笨,连孝敬的意思都不懂,外公说了,孝敬就是睿儿要对太爷爷好,要对阿爷好,要对阿奶好,要对外公好,要对外婆好,还要对爹爹好,对娘亲好......”掰了几个指头后,似是将自己绕了进去:“唔,反正,睿儿要对很多很多人好,这样他们也会对睿儿很好!”
张三娘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所以,睿儿是想对表叔好,然后让表叔将冬儿让给你?”
杨睿重重点了点头,却磕在了款冬的肩膀上,一下子眼中包起了泪,又瘪了嘴,却不敢哭,心中只惦念着要和冬儿在一起,自己抹了抹泪,显得人小鬼大:“没错!”
款冬的肩膀都被杨睿磕得一疼,也没来得及接张三娘与杨睿的玩笑之语,抱平了杨睿,果然看到了杨睿的下巴红了一圈,下意识地喊:“夫君,你快过来。”
步故知走到款冬身边,却也不知要如何做,刚想叫张三娘过来看看,却不想杨睿突然抓住了步故知的手,可怜巴巴的:“呜呜呜,表叔,睿儿好疼,你让让睿儿好不好。”竟还是惦记着要让步故知同意。
这下一边的张三娘也有些哭笑不得了,伶俐的丫鬟早就去拿来了跌打药膏,见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或是要将药膏递给谁。
张三娘看着杨睿,笑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养了三年了,却巴巴地要去别人家。”又笑叹了口气:“给冬儿吧,麻烦冬儿给我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涂药了。”
款冬接了过来,但抱着杨睿并不好操作,步故知见状主动抱起了杨睿,而杨睿也没有挣扎,乖巧地又靠在了步故知怀里,还仰起了下巴。
款冬先用丫鬟递来的湿巾帕擦了手,再从小巧的白瓶中挖出了一点晶莹的药膏,凑近了仔细地涂在了杨睿的下巴上,许是那下实在磕得不轻,款冬的手指刚触到杨睿下巴的时候,杨睿便疼到落泪,步故知来不及找丫鬟要巾帕,便直接用衣袖给杨睿擦了擦泪,熟练地低声哄道:“涂了药就不疼了。”
款冬更是放轻了力,涂完药之后还轻轻吹了吹,见杨睿不再哭了,又欣慰地拍了拍杨睿的头顶,笑弯了眼:“睿儿好乖,不疼了对不对。”
杨睿看着款冬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朝着款冬伸出了手,嗲声嗲气的:“睿儿不疼了,睿儿还要冬儿抱。”
这下没等款冬反应,步故知握住了杨睿的小手,并没有刻意放软语气,却莫名显得比平时更加温柔:“冬儿抱累了,让冬儿歇歇,表叔抱你。”
杨睿又昂头看着步故知,有模有样地想了一会儿,才应道:“好!睿儿孝敬表叔,表叔也要对睿儿好哦!”
步故知这下也不免被杨睿的童言逗笑了:“好,对睿儿好。”
一边的张三娘看了全程,原先是带着笑,还跟身边的丫鬟打趣道:“他们三倒像是一家人了!”但后面看着看着,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望了一眼门口,又回头低了声与丫鬟道:“主君走了多久了?”
丫鬟知道张三娘是想起了杨谦:“主君走了两个多月了,再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了,夫人莫要担心,前些时候主君不才寄了信过来吗?”
张三娘点点头:“这倒也是,事情估计也做了大半了,只是......”语气又有些黯淡:“这是头一年没与他一起过年。”
丫鬟只能尽力宽慰道:“主君特意让步郎君和夫郎住了进来,不就是为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府上也能热热闹闹的吗,着实是为了夫人考虑呢!”
张三娘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
这时方才的大丫鬟推门进来,走到了张三娘身边:“夫人,厨房那边都准备好了,可要上菜?”
张三娘挥手示意屋内的丫鬟小厮收拾起来:“今个儿就在这正堂吃吧,也不必走来走去了。”大丫鬟应声下去唤人。
不多时,黄梨木八仙桌上就摆好了各式菜肴,特殊的是,每人面前还另外放了碗热气腾腾的面,张三娘将小碗的面揽到了自己面前:“昨个儿吃得丰盛,我就想着今天要清淡些,正巧南边送来了一些新鲜的鲥鱼,我就吩咐厨房用鲥鱼做了面,晏明和冬儿可吃得惯?”
张三娘说的轻飘飘,但这十二月里的新鲜鲥鱼是要比金子还贵的,鲥鱼本就是入秋时节才多,冬日里便是稀少难见,更别说还要特意从南方运过来,这路上的花费,非一般权贵消受不起。
张三娘亲自用了银箸搅弄了小碗里的鲥鱼面:“若是吃不惯也不打紧,冬日里府上也买了不少羊肉,另外乡下庄子还送来了不少新鲜的蔬菜瓜果,晏明冬儿都别客气。”
说完,放下了银箸,朝步故知伸了手:“睿儿,娘亲喂你吃面好不好。”
杨睿闻声扒紧了步故知,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看向款冬:“不,要冬儿喂!”
第90章 亲昵
直到杨睿在款冬怀中睡着, 张三娘才终于抱的走他,临了还特意低声与两人打趣:“我看啊冬儿很是招孩子喜欢呢,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知要省多少心力呀。”
又佯叹了口气:“不似我, 睿儿就是不听我的话,整日整夜的闹腾, 我愁得呀头发都要白了,还不如今日冬儿一句话好使。”
款冬面皮薄, 听了张三娘的话便红了脸, 悄悄往步故知身后躲去,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希冀。
步故知握住了款冬的手,看了眼张三娘怀里睡得正香的杨睿:“睿儿闹腾表嫂,自然是与表嫂亲近,倒是与我们客气, 也是张司业教得好。”
张三娘接过了丫鬟递来的毛毯, 低头盖在杨睿身上, 闻言嘴角挂了抹淡笑, 抬眸眼中流光一闪:“今日晏明是见过我父亲了, 被睿儿一闹腾,我都忘了问你今日可顺利?”
宽大的袖袍遮住了步故知与款冬相牵的手, 步故知又捏了捏款冬的掌心,惹得款冬将脸靠在了他的背上, 遮住了已如红云般的面庞,但步故知自己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见过了,张司业对我提点颇多, 入学之事也着实麻烦张司业了。”
张三娘也没问步故知是如何确定张司业就是自己父亲的,只是略显欣喜地点点头, 又沉吟片刻:“还有几日便是祭灶时候了,今年是祖父与少益头一年不在京城,我父亲也是伶仃,就打算带着你们去我父亲那儿祭灶,不知晏明和冬儿可觉得为难?”
步故知垂下头,以示恭敬:“我与冬儿此次贸然入京,本就是叨扰了表嫂,也怎好意思又去扰张司业清净。”
张三娘看着步故知的动作,略点了点头,定了决断:“一家人说什么扰不扰的,过年过节嘛,本就是要热热闹闹的,那祭灶那日,我们全家就去陪我父亲了。”顿了顿,玩笑道:“晏明莫要再说两家话了,惹了我不高兴,可不如你家冬儿好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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