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祝教谕从外头走了进来:“在说什么呢,如此开心,不如与老夫说说,也让老夫开心开心。”
步故知与裴昂双双站起,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对着祝教谕一揖:“见过先生。”默契地绝口不接祝教谕的话。
祝教谕自然也不会抓着不放,随意地摆了摆手,在他们对面坐下了:“本来这个时候我该在前山讲学的,但魏子昌那边有了消息,托我转告给你们,大约今晚他就能成事。”
步故知与裴昂也随着祝教谕坐下了,裴昂闻言点了点头,准备下午时候就安排好车马接应,但步故知觉出了祝教谕话中的未尽之言:“敢问先生,为何要专程来告知我们?”
按理来说,就算祝教谕得到了消息,也该是让小童子传话,不必特意从前山回后山。
裴昂也才反应过来,看向了祝教谕。
祝教谕笑叹了声:“还是故知机灵,裴昂小子呀,你该多学学。”
顿了顿,又道:“老夫知晓你们的打算,也是赞成的,只不过有一点需特别注意,若是魏家那头想彻底翻脸,是不会揪着裴昂小子不放的,而是会...”
裴昂顿时反应过来了,抢了话:“他们会抓着我叔父!”
祝教谕点点头:“正是。”
裴昂这才明白,为何他父母在他搬出祝教谕的时候,也没立刻同意相助魏子昌,他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对着祝教谕一揖:“请先生赐教,如何将此事做得完满又不会牵连到我叔父。”
第70章 浑水
魏宅地处东平县内最繁华的街道, 周遭商铺林立,衢道四通八达,用步故知的话来说, 这里便是东平县城内的城市中心, 商贾人家多聚居于此,要的便是那闹中取静的豪气。
而这些商铺的经营, 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衣食住行,自然也少不了吃喝玩乐, 而其中最引人想入非非的, 便是那独成一条街的秦楼楚馆。
还未踏入这条街,只在巷口,便能闻到浓重到几乎扑鼻的胭脂香气,就连临街的那段河,不仅倒映出了摇曳的灯火楼影, 还隐约散发出了靡靡的脂粉香与酒香。河风起动, 女儿香甚, 其中伶人不避行人, 皆懒倚朱栏, 团扇轻摇复遮眼浅笑*。
步故知与裴昂下车后只扫过一眼,便都齐齐收回了视线。裴家的马车就停在巷口的隐蔽之处, 只等魏子昌来。
裴昂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过于的紧张忐忑, 一路上便一直叨叨,等到了地方,即使知道最好不要引人注意, 但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贴近了步故知, 与之耳语:“步兄,真没想到啊,祝教谕竟...如此剑走偏锋,相比之下,你我还有魏子昌还是显得太过单纯了。”
步故知不动声色避让了两步,留意着街头巷口来往的人群,见裴昂还是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好斟酌着言语委婉道:“...祝教谕他,毕竟为官多年。”
古来做官者,自然不是只会读书科举便可,除开为官抱负外,还得会为人处世,如此才好打通上下关系,结交同僚,后续之事也才能事半功倍。
就祝教谕自己袒露,这为人处世中的第一条,便是记着脸皮要厚,不必太过端着君子架子,你把自己当君子,别人未必会把你当君子敬之,只要不违背道德法理,有时倒不如特事特办,反而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裴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处事中的弯弯绕绕:“所以,祝教谕才让我们先搅乱浑水,然后再浑水摸鱼!”
步故知微微点了点头,正好看到了魏子昌正往这边来,三人上了马车,还没等步故知开口,裴昂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如何?可都安排好了?”
魏子昌缓过了气,难免也有些忐忑,大拇指紧紧按住了食指,克制着自己:“都安排好了,与我关系要好的家仆就在附近,我与他说了,待会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让他回去魏府喊人。”
裴昂有些不放心:“你说的关系要好的家仆确定可靠吗?”
魏子昌没有犹豫:“可靠,他与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父亲还在时他是我的书童,况且,我也并未告诉他关于我母亲的事,只说我要找个机会报复一下胡闻,让他及时回去报信也只是为了不出人命。”
顿了顿,又问道:“胡闻现在真的在金欢楼中吗?”
裴昂面露不屑:“那种货色即使不在金欢楼里,也出不了这条街,我事先让人盯着了,看着他进了金欢楼我与步兄才过来的。”
魏子昌:“那现下我就过去了?”
就在魏子昌下车的一瞬,步故知陡然拉住了他:“魏兄,不必手下留情。”
魏子昌一怔,随即展眉而笑:“我知道,就算不为了我母亲,只为了我自己,今晚也得痛痛快快的。”
*
金欢楼是东平县内最大的一家秦楼楚馆,也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只楼里的一杯茶水,就贵得令人咋舌,身上若是没个十两银子,怕都是进不来此地。
楼中/共有三层,一层是大厅,中间搭着一个台子,用红色的纱幔围着,旁边架着两座大香炉,燃着上好的熏香,后堂的风一吹,纱幔携香飘舞,伴着靡靡琴乐,撩拨着每一个人心弦。
二楼与三楼则是雅间,略微有些不同之处在于,二楼是供贵人欣赏大厅歌舞的地方,因此是半敞开的,而三楼却是全封闭起来的,用途为何,自然无人不懂。
魏子昌原以为胡闻会稍微自持身份,在二楼观赏歌舞,却未曾想,一进金欢楼,就看见胡闻正堂而皇之地坐在大厅正中,怀里搂着个哥儿上下揉捏着,眼睛却不离台上的舞乐伎表演,脸色涨红,动作放/荡,周边还围着几个仆人随时等候差遣,排场倒比在县学里大得多。
魏子昌挑了胡闻的邻桌,坐下后故意朗声对着前来招呼的龟公道:“就拿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再挑个姑娘哥儿来。”
果不其然,引来了胡闻的注意,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再是看向了魏子昌,又揉了揉眼睛,确认没认错人后,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哥儿,语气有惊讶,也有一种轻蔑嘲意:“我当是谁这么豪气,原来是魏家的三公子啊。”
此言一处,大厅中的众人无不或明或暗地朝这里看来,能进金欢楼里的皆是东平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都知晓一二魏家后宅中的恩怨。
魏子昌故作没听见胡闻之语,反倒是对着龟公再催了催:“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拿酒来?”
龟公很是看人下菜碟,一见胡闻对此人态度怪异,并不敢轻易动作,而是看向了胡闻,像是在征求胡闻的意见。果然,龟公此举让胡闻面子上很是舒服,往龟公怀里丢了个银瓜子:“不急,让我先跟魏三公子聊聊。”
龟公喜不自禁,连连道谢后退到一边去了,魏子昌装作恼怒,站了起来,对着胡闻:“你什么意思?”
胡闻看到魏子昌竟真的生了气,心情更是舒服了,翘起个二郎腿,身上的肥肉都在颤抖:“魏三公子莫要急嘛,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在这儿点了酒可是要十两银子的。”
胡闻上下打量着魏子昌,笑得狰狞:“魏三公子可是吃饱了饭?还是说,想在这里再饿晕上一次,借此讹上金欢楼吧!”
胡闻的侍从连忙跟着笑了起来,大厅众人也都在窃窃私语。
魏子昌双手攥紧了拳,一副被揭了老底的恼羞状,但嘴上还是硬着不服气:“谁说我没钱!”说完解下了腰佩的荷包,重重往桌上一摔,确实是掷地有声:“这里可是有二十两银子,足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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