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冬还没什么反应,裴昂倒是先轻轻哼了声,怪声怪调:“玉汝哥哥。”
傅玉汝一拍他的胳膊:“别胡闹!”
裴昂才闭了嘴,但却皱紧了脸,倒显得有些好笑。
步故知眉头一挑,想不到裴昂竟会吃款冬的醋,生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便对款冬:“就听傅郎的,日后生意之事少不得你和傅郎还有小羽共处,还是亲近些好。”
裴昂一听,又是一胳膊肘:“好你个步故知,一肚子坏水!”
步故知在说完这句话后,便熟练地退了几步,因此没让裴昂的胳膊肘“偷袭”成功,眼看裴昂还要追,傅玉汝及时拉住了他:“还胡闹?”
裴昂这才闷闷收了抬了半截的脚,低低“哦”了一声。
这时孔文羽也从厨房出来了,陡然看见了生人,知道他们就是县令家的公子夫郎,还是有些紧张,磨磨蹭蹭站在正堂门口没有立刻进来。
步故知注意到了孔文羽,先是喊了声:“小羽,快过来。”
孔文羽这才迈了步,等近了看清裴昂与傅玉汝之后,更是不敢说话了。
傅玉汝拿了另一个香囊,同样地温声细语对孔文羽:“方才送了一个香囊给冬儿,这另一个便是专门绣给你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颜色,只好按照自己的喜好,给冬儿做了个蓝色的,给你做了个黄色的,不知道你可喜欢?”
孔文羽没想到县令家的公子夫郎竟如此好说话,便先卸下了几分的紧张,爽快抬手接了香囊,敛去面上的忐忑,重重地对着傅玉汝点了点头:“喜欢,我很喜欢!”
傅玉汝见孔文羽十分爽快,也是笑得灿烂:“喜欢就好,你也与冬儿一般,喊我玉汝或是玉汝哥哥吧?”
孔文羽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天生愿意与他们亲近,对步故知是,对款冬是,自然对傅玉汝也是:“玉汝哥哥!你叫我小羽便好!”
裴昂此刻却有些“煞风景”,戳了戳傅玉汝,故意扬声:“玉汝哥哥,我们都坐下吧,也好商量事嘛!”
步故知忍俊不禁,但也多少给了裴昂面子:“是,再不坐下的话,菜都要凉了,这可是小羽亲手下的厨,莫要辜负了。”
因着裴昂与傅玉汝是客,便让他们坐了主位,步故知坐在了裴昂与款冬中间,而孔文羽则坐在了傅玉汝身侧。
饭过一刻,步故知先起了头,提了冰饮店面一事。
裴昂显然是做了准备:“南街那边虽然店面租金不菲,但生意也是极好的,也多的是能买得起冰饮之人。我和玉汝特地访了几家契书快要到期的租户,得知倒有两家想往府城去,多半不会续租,一家正对着县学,而另一家处在南街与主街交接之处,位置都算得上极好,就是不知道该选哪家了。”
傅玉汝补充道:“租金的话,正对县学的那家要稍贵一些,一月五两银子,另一家要便宜些,不过一月也要四两银子。”
步故知想了想:“正对县学那家,原来可是做书铺生意的?”
裴昂:“正是,不仅是那家,正对着县学的好几家做的都是书铺的生意。”
“那另一家原本是做什么的?”
“是卖胭脂的。”
孔文羽算得快,忍不住惊呼一声:“哎呀,照原来的打算,我们一月最多也只能赚上四五两,那岂不是全要付了租金?”
第41章 租金
孔文羽的话也正是裴昂和傅玉汝的忧虑, 他们自然算过其中的成本与盈利,即使到时不算店内零零碎碎的一些器具摆件装修,便只算租金, 一月也赚不了多少, 甚至若是生意不好,就是贴钱白忙活了。
这下, 一桌所有人都望向步故知,等他的主意。
步故知自然是预想到了这点:“若是真定在了南街开店, 自然就不能按照原先的打算。”
“首先, 一天卖五十碗便是远远不够。”现代的各类营销手段无孔不入,即使步故知学的是中医,但也能无师自通一点最基本的市场预测的道理。
“南街起初确因背靠县学而兴,但后来各类商家富户纷纷聚集于此,才是南街得以盛隆的关键。我曾观察过, 不算与主街相交之处, 只南街单道, 一直延伸到南城门, 便有上百家的店面, 若是去掉人流稀少之地,至少也有五十家, 再算各类铺席,至少有上百家。”
“这些店铺都能在南街立足, 自然靠的就不仅仅是南街原有的住户和县学的生员,而是南街百货周全的便利,与县学监管的名声, 而这两样会源源不断地吸引整个东平县的人都来南街采买。”
步故知蹙了蹙眉:“原先我说五十碗,便是只考虑了南街自有的客流, 县学之内大约有不到两百的生员,南街住户也不过百余家,而我与裴昂都算作是这类客流之中,起初便没有考虑南街辐辏全县的优势。”
“但这两日往县学途中,略加留心每家店铺的生意,发现更多的并不是南街之人,才让我断定了此点。”
裴昂一拍脑袋:“原来这就是你让我去问税吏,南街商税几何的缘故!”
步故知稍颔首:“正是,那你问出是多少了吗?”
税银之事不算私密,裴昂也没什么负担,昨日便找了税吏问出了答案:“南街去年的商税是一年一千两,其中九成拨给了县学。”
步故知接话:“本朝商税乃三十而取一,则南街一年盈利少说有三万两,摊到两百家商户头上,每家能盈利一百五十两,再摊到每月,每家一月至少能盈利十两,刚好是南街租金的两倍,故南街店面的定价还算公道。”
孔文羽对数字的反应最快:“也就是说,我们也应当每月赚十两才是合理的,那这般的话每天至少要卖一百碗的冰饮。”
裴昂自小没短缺过银钱,顾虑甚少:“那好办,那我们就每日卖上个一百碗,虽然赚的不多,但总归是多了进项,也有了事做。”
步故知却摇了摇头:“不仅要一百碗,还要更多,现已是六月,冰饮生意最多做到九月,而九月之后若想做拨霞供的生意,一次性的成本便要更多,铜锅木炭哪样都比糖蜜冰费钱,就算靠冰饮每月都赚了五两,但这三月至多不过十五两,勉强也只够定做铜锅的钱。”
傅玉汝出生官宦,虽自从嫁到裴家来就负责执掌中馈,也要管理裴家名下的各类店铺,但毕竟不需要他亲自去经营,至多是每月查对账目也就罢了,故他心中还是有些没底:“那更多...是不是会卖不出去?”
这也是其他人担忧的地方,冰饮毕竟不是便宜的东西,也不是每日必需的吃食,如何能保证每日都卖出如此多。
步故知屈指轻扣几下桌面,眉头未展:“那边要看改价与推广了。”
“一碗加了糖蜜和鲜果的冰饮,其原料成本在两文半,但我们大可不必只做这一种冰饮,比如只有冰与糖的成本大约在一文,那我们便定价两文,且做的最多,以让更多人买得起,以此类推,再加了蜜的,可定价三文,鲜果加与不加看得最为明显,那就定价在六文。”
孔文羽不解:“那岂不是比原先定的八文还要便宜?”
步故知:“自然有更贵的,除了冰饮外,我们还可做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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