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枝立刻道:“不是丢下你,我给你写了信。但是这几天出了一些事,我要……”
他顿了下,眸光微微闪烁,迟疑地吐出两个字来:“……避嫌。”
楚晋气笑了:“避嫌?”
“谁让你避我的嫌?”他继而面无表情道,“那他恐怕要失望了。”
沈孟枝察觉到了一点不妙,微微支起身,却又被楚晋强势地压住。
“这次我跟你一起走。”他低下头,贴着对方的唇角,暧昧不清地低语,“沈孟枝,别想甩掉我。”
……
剑芒闪烁,沈孟枝手中攥着剑,横在了楚晋咽喉之前,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打斗声猝然停止。
众人愕然望着被挟持的摄政王,只听见挟持者声音冷静地落下来:“都别动。”
“把剑扔到脚下,踢远。”沈孟枝冷冷巡视过在场所有人,扫过齐钰等人时停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心情复杂地按照摄政王的心意,淡淡开口:“放我们出城。”
作者有话说:
小宋成断袖了,恼羞成怒)
枝很早就想揍楚楚了,因为每次他累到喊停的时候摄政王都装听不见!
楚楚:被老婆挟持绑走,既摆脱了楚戎那家伙,又可以和老婆贴贴,计划通
第135章 心意·“所以,我选你。”
江上碧波万顷,满载货物的商船悠悠驶离渡口,破开水波千叠。
这是布庄提前备好的船,停在无人的渡口,作为燕陵众人的接应。所有在云伲布庄地下暗中造出来的武器,都混在了这一船商品中,压在掩人耳目的厚厚布匹下,往胥方运送。
这一次的暗中转移持续了数日,萧覃等人是最早离开的,这艘船就是最后的收尾。
甲板上的伙计行色匆匆,大多也都是薛义理安排的人。齐钰从窗口扫了一眼,随即伸手将半掩的窗关紧了。
几人坐在封闭的船舱内,氛围有些微妙。
“我们……”齐钰看看几个人,还有点不敢置信,“绑了摄政王?”
宋思凡:“……”
钟瑾:“……”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向垂眸不语的当事人。
沈孟枝最初以为楚晋只是临时起意,此刻静下心来,才大概想通了对方的意图。
不是什么心血来潮,也不是行事疯狂。他这些日子也听闻了朝中对于起兵一事的争议,联系到楚晋和楚戎的纷争,便知道对方甘做阶下囚,只是为了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地置身事外。
然后就是趁机把自己绑到他身边。
沈孟枝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摄政王如今是受制于人,在燕陵众人眼里就好比待宰的鱼肉,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他在心里沉沉叹了口气,道:“没有他,我们出不了城。”
齐钰也知道这一点。那时的禁卫统领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几人,是摄政王亲自来搅了一趟浑水,又作为人质被挟持了一路,他们才得以畅通无阻地赶上了这艘船。
只是第二日,摄政王被反贼绑架、下落不明的消息恐怕就要在城里传开了。
宋思凡道:“好在我们身在暗处,朝中人只会认定这是萧琢的手笔。”
“这样的说法,骗骗他们倒还行,能骗得过楚晋那家伙吗?”齐钰蹙眉,“我有预感,让他留在这儿,无异于引狼入室,楚晋这么精,就算闭着眼也能察觉到问题,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发现公子覃!”
无论怎样,他们如今都与萧覃脱不开关系,是实打实的反贼。齐钰不敢赌楚晋的心思,更不敢赌对方会网开一面,他难得的有些焦灼,扭头问沈孟枝:“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沈孟枝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沉默的钟瑾,忽然站起身,平静道:“我去试探一下他的想法,再做决定。”
他绕过几人,往船舱的尾部走去。
摄政王被关在甲板下的密舱内。这地方原来是放储备粮的,里面横七竖八堆满了一袋袋粟米,漆黑不见五指,只有头顶一个逼仄狭窄的洞口,勉强能渗进来几缕光线。
沈孟枝沿着破旧的木质楼梯下到底部,落脚便踩到了柔软的米袋。粟米发出沙沙的响动,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往前走了几步,听见了黑暗中微弱的锁链声,脚步一顿。
船上大多是薛义理的人,时时刻刻都会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戏还是要演下去,因此楚晋被关进来的时候,身上被绑了两条锁链。
沈孟枝循着声音摸了过去,耳畔的铁质锁链敲击船舱壁却好像有规律一般,不紧不慢,仿佛是在给他指路。
走到尽头时,声音也停了下来。
鼻间掠过熟悉的沉檀气息,混在淡淡的粟米香味中。沈孟枝蹲下身,伸手去摸索对方身上的铁链。
船上的人对摄政王忌惮至极,用的锁链也是沉重坚硬,紧紧地缠在他身上,放在寻常人身上,连动动手指都格外困难。楚晋也格外老实,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困得动弹不得,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像一只被禁锢住的困兽,沈孟枝只觉得替对方委屈。
他一言不发地拽住缠在楚晋胸前的铁链,低声道:“你要避开楚戎,有那么多办法,为什么非要吃力不讨好地受制于人?”
这的确是一招险棋,楚晋从一开始就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却不怎么在意,或者说,有比这些更令他在意的东西。
“你说呢?”他反问了一句,又没忍住悠悠叹了口气,自顾自回答了,“……因为我想你了。”
四下无人,他索性装也不装了。
黑暗中他的轮廓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沈孟枝瞥了他一眼,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被挟持后,封灵城里都乱了?”
摄政王就算再怎么毁誉参半,也是稳定朝政的第一人。失了主心骨,朝堂必然会一时大乱,先前他跳江下落不明时还有御史大夫坐镇,如今则是群龙无首,不知所措。
“乱,越乱越好。”楚晋漫不经心道,“越乱,越能逼该出来的人出来。”
他一走,重担就落到了楚戎头上,文武百官递上来的折子就算压不倒他,也够他烦上一阵的。
等逼急了楚戎,那位稳坐山中、不问世事的丞相,也该被逼出来了。
沈孟枝道:“你都算好了。”
楚晋收回心绪,轻笑一声:“但是,想你是最主要的。”
“所以,沈公子下来看我,”他垂眼看着被攥在沈孟枝手里的锁链,声音含了一抹笑意,“是打算来严刑逼供,还是因为想我了?……嗯?”
沈孟枝手上一用力,锁链沉响,肩颈间拉扯的力道迫使楚晋腰身一弯,低下头去,随即黑暗中两片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一触即分。
即使在漆黑的船舱内,他也能看见对方清亮透彻如玻璃珠的眸子,沈孟枝轻声道:“想你了。”
就算再担忧再恼火对方的决定,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想跟对方在一起。
身体的冲动骗不了人。
下一秒他耳畔传来锁链绷紧又摇晃发出的剧烈响动,他的后脑被一只手扣住,冰凉的锁链蹭过后颈,随着对方的动作在那片肌肤处缓慢摩挲,沈孟枝下意识地颤栗,垂下眼睫接受了这个加深的亲吻。
锁链果然困不住摄政王,他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多大限制,先前只是装的老实。
沈孟枝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有些担心动静太大了会把人引过来。对方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浅尝辄止,没一会儿就松开了他。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和齐钰他们在一起吗?”沈孟枝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衫,开口问。
楚晋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忽而收敛了笑意。
“其实我知道。”
他的下一句话成功让沈孟枝停止了一切动作:“那封遗诏是你拿走的。”
“我想了很久,你为什么需要这个东西。”摄政王声音很低,却如重锤一下下敲在他的心底,“这封遗诏只会对两个人有用。萧琢找它,是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他是弑父杀兄、谋权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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