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旁边,目睹了形势变化的李晟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开口道:“曾大人此举,的确违了大秦律法,但定罪之前,还需问过梁王……”
他还没说完,楚晋便已然开口,声音含了点笑:“杀了吧。”
“……”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众人心里还是齐齐一跳。
李晟神色变幻了一阵,咬牙切齿道:“摄政王!此事还不好定夺。”
楚晋微微侧过脸,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平静道:“危及国本,有什么可商榷的?”
李晟触及他冷漠的眼神,忽而一怔,思绪一瞬间被扯回了几月前。
也是在金銮殿,也是这个人,不同的只是他的身份。
那时他还只是世人眼中死去多时的世子,奇迹般地死而复生了过来,踩着夕阳如血,在万人拥护下一步步踏上金銮殿,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这太古怪了……
楚晋当年的死,丞相和他都有目共睹,也彼此心照不宣。可他为什么会活过来?
李晟拧起眉毛,暗暗压下心中疑虑,只是又多了几分忌惮。
若不早日除之,恐怕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他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曾议,开始思量起今后的对策。
等到侍卫将人拖下去,众人已是大气也不敢喘。倒是那之前进谏的言官,小心翼翼道:“曾议一死,郎中令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楚晋略一思索:“空着吧,让属官先顶上,等到有合适的人选再说。”
“那梁王那边……”
不消说,众人也心知肚明,此事恐怕与梁王脱不了干系。但他手握重兵,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奈何。
楚晋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挑了挑眉:“我可没说这件事与他有关系。”
但没说不等于没有,如今摄政王对于梁王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自然不好在这件事上与他撕破脸。
“梁王忙于戍边,这种事情,就不用麻烦他了。”楚晋淡淡道,“曾议私换城防,以死伏罪,以儆效尤。”
顿了顿,他看向李晟,问:“御史大人以为如何?”
李晟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深吸一口气:“如此安排,也好。”
众人默不作声,只听得二人一言一句定了一人生死,不由得暗叹局势变换之快。
杜昶夫站在下面,手心捏了一把汗。他知道当今朝堂之上势力纷杂,楚晋收拢太尉,手上掌握一半兵权;御史大夫李晟似与丞相一派,笼络文官,与楚晋分庭抗礼。这样的事,恐怕日后只多不少。
他也是时候该给自己找个后路了。
作者有话说:
我是大秦摄政王,我的老婆忽然说他是我的仇敌,卷了我的全部家当跑路了,我苦心经营数年,只为把他抓回来让他生(囚)不(禁)如(捆)死(绑)。三连一下,v我海星,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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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云·大秦反贼?愧不敢当
下朝后,杜昶夫立刻追上了准备离宫的御史大夫。
他此前就已经与李晟多有接触,只是如今不同,他是要来投奔的。李晟也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意,只淡淡扫了眼他,道:“杜大人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杜昶夫擦着汗,低声道:“御史大人也看到了,今日朝堂上,摄政王处置了曾议。其实……下官觉得,曾议罪不至此。”
李晟冷笑了一声:“连你都能看出来曾议不该死。可怪就怪在,他站在了楚晋的对面。”
闻言,杜昶夫打了个冷战,声音又弱了三分:“这……”
“不过,你放心。他得意不了多久了。”李晟缓缓道,“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一个摄政王。陛下如今只是染疾,等到海外的仙师来了,他这位置自然做不长久。”
杜昶夫连连点头:“李大人说的是。我只听闻朝中派了几位使臣去寻医圣,不知何时能返啊?”
李晟抚着胡子,胸有成竹道:“快了。”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有人问:“什么快了?”
听闻这个声音,正陪笑的杜昶夫表情一僵,手里的笏板险些因为不稳掉到地上。他略显僵硬地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的样子,就立刻双腿一软,向那人跪拜一礼:“下官参见摄政王。”
楚晋似乎只是下朝后偶然路过,斜睨了他一眼,随口道:“起来吧。”
杜昶夫忙不迭地爬起,过程中不慎与摄政王对视了一眼,瞬间满头冷汗地重又低下头去。
即使是对这位摄政王再不满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张绝佳的皮囊。虽然笑意深深,但是骨子里的冷意与漠然却冲淡了这种五官艳丽带来的阴柔,显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凌厉,像是一把漫不经心、收放自如的长剑,隐在剑鞘之中,不知何时就会锋芒毕露。
“别来无恙啊,御史大人。”摄政王看向李晟,眸光浮沉不见情绪,“眼见二位方才交谈甚欢,不知是在说什么?”
李晟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杜昶夫只得顶着两头压力,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回摄政王,下官几日前收到了李大人府上公子百日宴的请柬,适才又问起时间,李大人才说‘快了’。”
他虽然是新上任,却也通晓这宦海中的暗潮涌动,李晟显然是想借此机会逼他摆明立场。
闻言,摄政王轻飘飘瞥来一眼,虽然唇边还挂着一点笑意,但眼神却冰冷彻骨:“哦,我问你了吗?”
杜昶夫浑身一僵,姿态伏得更低了。
忽略掉满头大汗的杜昶夫,楚晋转而换了一副十分自然的语气,似笑非笑道:“想不到御史大人府上的小公子已经快满百日,这样大的日子,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呢。”
李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摄政王放心,请柬不日自会送到府上。”
二人语气言语都无不妥,可杜昶夫夹在中间,仍是苦不堪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被这两人给波及到。却听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不带一丝情绪,却听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摄政王扯了下唇,收回视线:“那就好。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等他走后,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也终于散去,杜昶夫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气也顺畅了不少。
李晟看着摄政王徐徐远去的背影,忽而道:“杜大人,你觉得他会是哪种人?”
杜昶夫一愣,继而苦笑道:“御史大人,这还是下官上任以来第一次碰上摄政王本人,说实在的,下官实在怕哪日就步了上任奉常的旧尘,落到摄政王手里,岂不就无力回天了。因此,下官是真心想投靠御史大人,不为别的,单单是求一个出路罢了。”
李晟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到了他身上,审视片刻,道:“可以。”
他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问:“大秦今年祭祀的地点,你知道么?”
“这……”杜昶夫一愣,“下官倒是不知。”
却听李晟一顿,道:“秋江。”
闻言,杜昶夫神色一变:“秋江?那不是燕陵的……”
如今大秦虽已建立五年,可在从前,天下还不是一统的局面,而是分割成了旧秦、燕陵和代国三个势力。后来旧秦灭代国、并燕陵,才在这片土地上建功立业,改称大秦。
而秋江,正位于燕陵故地。
选在燕陵故地祭祀,未免太过荒唐……
他这念头刚一闪而过,却见李晟注视了过来,竟然罕见地露出了一点笑容:“这地方,是楚晋选的。”
杜昶夫愣住。
“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最好让徐太尉和那几个归附楚晋的大臣也知道。”李晟笑容愈来愈大,眼角的皱纹也愈发加深,“七日后,秋江画舫游船,便是他们内耗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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