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阶下囚(69)
慕轲想了想,他刚才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倒是不怎么困了,只是洛安歌躺在自己臂弯中睡得正香,那哭的红红的小脸此时可怜兮兮的蹭着自己胳膊,搅得慕轲心里一片柔软。
于是慕轲就有点儿不太舍得起来了,他犹豫了片刻,低声叫王公公退了出去,至于早朝,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就先称病缺一次吧。
王公公答应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洛安歌还是听到了一点儿动静,微微抬起眼皮,屋里太暗了,他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是问了一句,“有人进来?”
慕轲笑了笑,低头在他红肿的眼睛上亲了下,“没事,时候还早,你睡吧。”
洛安歌不疑有他,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了眼,安静了没多会儿,他忽然又睁开眼,惴惴的道:“我不是故意给你下/药的。”
“哦?你不是故意的?难道你是把蒙汗药当白糖放进茶里了?”
慕轲故意逗弄着他,他其实并不怎么生气,这小东西在他身下委屈承欢了那么多次,有些反击的想法也正常,再说刚才也算是教训过了,没必要再就此事苛责他。
洛安歌听了他的话,抿了下嘴唇,终于说了实话,“我是喜欢你,才想上你的。”
慕轲:“嗯?!”
洛安歌拧着眉毛,翻了个身背对他,“跟你说不清楚,睡了!”
慕轲哑然失笑,从背后抱住他,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我懂了,宵宵是喜欢我,才来算计我的。”
“你明白就好,关心关心你,好让你少去找瑶歌的麻烦。”
慕轲挑眉,伸手拧了把洛安歌饱受摧残的屁股,“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瑶歌?”
“……”洛安歌自知说漏了嘴,心里一慌,感觉慕轲那只手不怀好意的在自己腰上抚弄着,他只得赶紧扮可怜,拽住慕轲的手臂,“痛,慕轲,我后面好疼……”
那小眼神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慕轲明知这人是在装,可还是没法冷下脸来了。洛安歌那眼神就像神箭手的箭矢,一矢中的,射在太子殿下的心上。
慕轲拉过他,在后面摸了摸,“不是上药了吗?怎么还疼?”
“反正就是疼,上了药也疼!”见慕轲纵容着自己,洛安歌更来劲儿了,好像自己是个刚被摧残过的无辜受害者一般,盛气凌人的指使着,“这都怪你,你得负责!”
慕轲忍俊不禁,大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揉了两把,“说,怎么负责,给你揉揉?”
“呸,你这是变着法轻薄我呢!”洛安歌一把打开那只咸猪手,骂了句之后终于点到了正题,“总之你若是想哄我高兴的话,以后就别老为难瑶歌了,一个大男人,天天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儿?”
慕轲微微眯起凤眸,心道原来这小东西在这儿等着呢。他早就知道洛安歌谈条件厉害,轻易不谈,一谈就让人吐血,气得牙痒痒。
想上回在马车里那次,洛安歌一开口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逼他发誓,现在回想起来还有后怕。
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他,若是别人,就算再怎么牙尖嘴利,谁买他的账?!
慕轲这样想着,看向洛安歌的眸子就有些发亮,亮的吓人。
洛安歌被他看得有些怕起来,微微往被子里缩了缩,壮着胆子道:“你看我干什么,就说同不同意吧?”
“行,同意。”慕轲随口敷衍着,一边轻拍着洛安歌的后背,一边哄着他睡,“不困吗?就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洛安歌被他哄得困意又席卷了回来,他身子本来就弱,容易疲乏,更别提刚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番,身体早就疲重酸软起来,趴在慕轲怀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时候外面已经大亮,慕轲陪着他小睡了一会儿,却没什么困意。
只是怕惊扰了他,只好躺在床上看着床帏沉思,顺便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洛安歌这人还有些小孩的脾性,有人哄着他就能睡得更好更香甜,慕轲一边欣赏他这恬静的睡颜,一边想着事情。
这次去韫乐,他也暗暗地观察了不少人,韫乐的宗室中并不像洛安歌自以为的那样,和谐可亲,别有用心者不是少数,愈是贫弱的小国,就愈容易分崩离析,慕轲很清楚这一点。
但至于瑶歌背后的人是谁,他还真说不清。
慕轲觉得派陈廷来的人,也许和瑶歌的主人是同一个,那么就是冲着洛安歌来的?
慕轲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过分妖艳的从光,明眼人都知道洛颜予手里根本没有实权,真正坐镇韫乐的是这个从光。
太子暗自在心中给他记了一笔,若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个从光有五成嫌疑。
至于证据,还是得从瑶歌身上入手。
但若是寻不到证据……
慕轲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若是没有证据,只能编个由头斩草除根了。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慕轲绝不允许洛安歌身边有这样危险的隐患存在!
洛安歌在他怀里睡得安详,呼吸均匀而悠长,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全然不知身边这人阴狠的想法。
慕轲承认自己是条狠毒冰凉的毒蛇,唯有的那点儿温暖都给了怀里这人。他身为一朝太子,身临天下苍生,其实也不过只想护住眼前人罢了。
洛安歌一直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掀开帘子,倾城的日光一下子涌了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洛安歌揉了揉眼,诧异的回头看慕轲,“我这是睡了多久?”
慕轲淡淡一笑,故意逗着他,“没多久,刚好赶得上吃饭。”
“……吃午饭。”洛安歌有些汗颜的扶着额头,太堕落了,太颓废了,这样荒淫无度,一定是被太子给带坏了。
全然忘了昨晚是谁先挑起的事端。
慕轲从背后抱住他,抬手给他拢了拢乱糟糟的发丝,柔声问:“中午想吃什么?”
洛安歌想了想,“上回那个兔肉锅挺好吃的,让厨子再做一次吧,顺便给煤球也尝尝,天天给它吃白水煮鸡肉,太委屈了。”
慕轲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洛安歌绸缎般的发间滑动着,“那中午就做这个吧,不过宫里的兽医说,不能给狐狸吃带盐的东西,会掉毛,你又总让它进屋上榻,到时候弄得哪里都是毛,麻烦。”
洛安歌回头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夺回来,“掉毛怎么了,掉毛也不用你打扫。”
他顿了一下,又改了口风,“不过掉毛确实不好,秃了就丑了,还是别给它吃了。”
慕轲没接话,只是专心致志的给他梳着头发。洛安歌的头发很顺很滑,有时梳不上去,总会有调皮的发丝遗落出来。
太子不由得想起了装在红木锦盒里那一小缕发丝,想起了洛安歌的话:青丝赠情郎,是要把他拴在身旁。
慕轲忍不住笑了,洛安歌猛地回头,慕轲手中的头发全部滑落了下去,落在洛安歌肩上。
洛安歌狐疑的看了他两眼,“你笑什么?”
慕轲答道:“高兴。”
洛安歌莫名其妙,“你高兴什么?”
慕轲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低声道:“有你在,我就高兴。”
洛安歌脸一红,别扭的撇开了头,慕轲从背后看着他红透的耳廓,良久之后才听见他极小声的道:“我也挺高兴的……”
第八十三章 坦白
慕轲不欲再刻意为难瑶歌,毕竟老这样干太招洛安歌的嫌弃,所以慕轲将这为难‘弱女子’的光荣任务交到了王公公肩上,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每日去找瑶歌的茬。
这茬还不能随便找,必须得正巧碰上洛安歌过来,好让他能够英雄救美,为瑶歌挡下责罚。
王公公真心觉得这活儿他有点儿吃不消。
但是没办法,太子殿下都吩咐了,他只得照做。可恨那大尾巴狼把坏人交给他这老头子来做,自己却装成个无辜纯良的小狼狗,每日绕着洛安歌转悠。
实在可恨可气!
不过也终是有成效,洛安歌无数次为瑶歌挡下责骂,替她伸张正义之后,瑶歌看洛安歌的眼神,明显不对劲儿了。
洛安歌在这方面有点儿迟钝,还没看出端倪来,可在慕轲眼里却是一清二楚。
一旦扯上洛安歌,太子的心眼就会变得比针尖还小,眼里自然容不下瑶歌这颗沙子,但是现在这情况,瑶歌是自己推到人家怀里的,太子也只能忍气吞声,静观其变,并且决定若是这女人嘴里再吐不出什么实话来,就直接宰了!
那天王公公又再院落中训斥瑶歌,大概是骂她剪坏了园子里的花云云。
花园的花花草草是洛安歌常常糟蹋的,并不觉得有多金贵,于是便轻车熟路的劝了几句,把王公公哄走了。
他叹了口气,回头看瑶歌那张酷似洛泱的脸,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在这里总受欺负,要不然我寻个机会,还是送你回韫乐去吧。”
瑶歌一愣,眼眶忽然就红了,头扭到一边,低声道:“公子要赶我走了吗?”
洛安歌忽然手足无措,赶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不是赶你走,只是你在这里过得也不舒坦,还不如回去,至少韫乐没人会欺负你。”
瑶歌捏着手,咬了咬嘴唇,有些踟蹰道:“可每次……公子都替我挡回去了,公子这样照顾我,瑶歌也不觉得有多受欺负。”
洛安歌释然的笑了笑,理所当然的道:“你是我带来的人,自然要护着的。”
就像阿鱼旭子他们,自己作为他们原本的主子,待他们自然要比待别的下人更好一些。
可这话听到瑶歌耳中,却多了一层别的意思。她活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人当刀使,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要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