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阶下囚
庆历九年,韫乐国破。
敌国太子放出狠话,要韫乐国年轻貌美的天子俯首称臣,入朝为奴,委身为宠,否则将以十万铁骑踏破韫乐国土。
韫乐国天子洛安歌本着国亡君死的优良传统,正要一袭白衣爬上城墙,以死殉国之时,自家的探子连滚带爬的进来了,义愤填膺道:“陛下,那敌国的太子他欺人太甚,他要您穿上大红的嫁衣,亲自开城门投降!”
“……”
洛安歌愣了半天才憋出五个字来,“他,他有病吗?!”
黑化狠戾情深太子攻X固执嘴欠炸毛受双洁,甜宠,宫廷,小虐怡情,有失忆梗,happyend
宫廷 HE 甜文 架空 古风 古代
第一章 韫乐天子洛安歌
书房里不知道燃的是什么香,气味扑鼻,浓郁的香气熏得人头脑发昏。洛安歌眉头紧锁,闭上眼揉了揉额角,昏昏然,正要开口叫宫女把薰笼灭了。
旁边似乎有人在叫他,“陛下?陛下!”
“嗯?”洛安歌猛然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侍立在自己身边的秦公公,“公公方才说什么?”
秦公公心急如焚,怀里的麈尾拂尘都快被他揪秃了,脸上的皱纹愈发深了,如同沟壑,“陛下,老奴刚才说,那懿国的大军已经攻到皇城底下了!现在宫里乱成一团,陛下快从秘道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懿国?大军?”洛安歌的脑袋愈发疼了起来,他最近忘性很大,不对,是从很久以前就总会出神,有时看着看着奏折就会神游天外。
懿国。
洛安歌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扫视了一遍书房内的众人。
有几个小宫女垂首立在墙边,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书房外面不断传来嘈乱的声音,惊慌的人声,杂乱的脚步声,不断地抨击着洛安歌的神经。
这里是韫乐国的皇宫,而洛安歌是韫乐年轻的君主,他十四岁登基,到现在也不过六个年头。
这些年来他一直苦心经营,殚精竭虑的治理着这个小小的国家,为他那几百万的子民提供庇佑福音。
韫乐国的国土不多,且地势也不好,可就算这样,洛安歌也凭着那股劲儿撑过来了。谁能想到就因为两个月前和懿国的一点儿关税上的摩擦,竟遭到了如此狠绝的报复。
大军压境,直攻皇城,懿国此番此举,是想将他韫乐彻底击破吞灭!
年轻天子多年来的苦心操持,竟落得了一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陛下!”秦公公还在劝他赶紧去暗道,从后门离开皇宫。谁知道那懿国的大军攻入皇城后会干什么恶事,留得青山在,日后也不是没有复起的机会,要是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洛安歌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看向身边那几个年纪小小的宫女,低声道:“你们都走吧,趁敌军还没来。”
这几个宫女都是从小侍奉在洛安歌身边的,此时不由得都哭了出来,挨个都跪下了,“陛下仁德之心,奴婢是受了福泽的,怎能弃陛下于不顾,私自逃生,奴婢愿意伺候陛下到最后一刻!”
“你们……”洛安歌眼眶也有些湿,他咬了咬嘴唇,柔声叫了其中一个的名字,“锦月,你去帮我把那件白衣拿出来。”
锦月抹了抹眼泪,连忙去了。
秦公公心叫不好,正要苦劝,锦月已经将衣裳拿来了,红着眼眶不解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洛安歌接过那件绣着暗纹的素白薄衫,苦笑了一下,“君生国在,国破君死,秦公公,您带着她们离开吧,莫要白白葬送在敌军手里了。”
他拿起桌案上那满是朱笔的军事地图,一把扔进了薰笼之中,火舌迅速的舔了上来,瞬息间便化为灰烬。
“陛下!”秦公公不由得老泪纵横,他明白了,他这才不过弱冠之年的君主是要以身殉国了!那白衣哪里还是绣娘精心绣制的锦裳,那明明已是洛安歌的丧服!
别人都敬洛安歌为君主,可秦公公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小小的年岁本应是享欢作乐的时候,却被迫肩负了这么大的担子。
秦公公望着洛安歌那张还略显少年气的清秀面容,一时哽咽住了。
洛安歌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公公不必劝我了,我……”
话还未说完,忽然有个男人从外面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洛安歌定睛一看,才认出这是去城门打探消息的探子。
这探子气喘如牛的跪在地上,跑得气息不匀,说不出话来。
洛安歌有些急,连忙把他扶起来,焦心道:“外面如何了?懿国的大军到哪里了?”
那探子喘了两下,才急忙道:“陛下,敌军现在兵临皇城正午门下,快半个时辰了,并未破门进攻。”
洛安歌一愣,“他们想干什么?”
探子又道:“带兵的头领是懿国的太子慕轲,是他下令按兵不动的,他要属下给您带句话,那太子说他不会屠戮城中百姓,但陛下若想保住韫乐皇族的性命,就,就……”
“就怎么样啊?”洛安歌急得捏紧了手里的衣裳,“快说啊!”
那探子十分犹豫,似乎即将说出的是什么极为不齿的话。
“他说,那懿国太子说,要陛下穿上大红嫁衣,着红妆,亲自开城门投降,否则就以十万铁骑踏平皇城,屠尽皇族宗亲!”
“嫁衣?!”洛安歌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把拽住那探子的衣领,脸色铁青,“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这探子都快哭了,“真的,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
“我,他……”洛安歌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凌辱,气得手都哆嗦了。
嫁衣?红妆?那混蛋是在嘲笑他像女人吗?!
“如此羞辱,如此羞辱!王八蛋欺人太甚!”
洛安歌气得几乎吐血,一把散开手里的大袖白衣,三下两下的穿在身上,系腰带的时候手上的力气就像在勒那狗屁太子的脖子。
洛安歌到底是年轻,年轻就气盛,此时他早被怒火烧的神志不清了,随手扯下一条白布,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扎住。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洛安歌今日已是亡人了,他不是想看大红的嫁衣吗?好,就用血染给他看!公公,备车,我要去城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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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懿国太子慕轲
懿国太子慕轲,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上马能战,下马能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不提这个,他那副继承了懿国皇帝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面容,就足以成为百姓们口中的神仙人物。
长时间的按兵不动,胯下的黑马有些躁动的抬了抬蹄子,慕轲拽住缰绳,抚摸了下黑马的鬃毛。这马很通人性,立刻就安静了。
慕轲抬头看那城门。
韫乐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城墙上只站着几个零零散散的兵卒。
其实也难得了,一个弹丸小国,长年积弱,兵力羸弱,面对大懿国的征讨,能坚持两个月已是不易。再打下去,百姓们就供养不起了,洛安歌放弃战场,也实在是不想让百姓受苦。
慕轲不由得更有兴致了,兴许韫乐君主洛安歌并非表面上那样秀气,他骨子里应当更加坚韧些。
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凤眸中带了些许笑意。若不是现在被挡在城外,慕轲真想去看看洛安歌听到自己那番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他并没有等很久,洛安歌很快就来了,怒气冲冲,带着滔天的怒火。
洛安歌当然不会去那么听话的给他开门,他踩着石阶上了城墙。
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城墙上头晃荡着,兴许是因为高处风大的原因,慕轲总觉那人影很单薄,似乎摇摇欲坠,又如羽化成仙。
洛安歌脚踩墙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慕轲,还有他身后那片黑压压的大军,脸色极其难看。
“慕轲!我自认为与你无冤无仇,也从未招惹过你,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声音还带着少年般的清冽,让人联想到了冬日里的冰凌,很凉很脆生。
慕轲只是笑了笑,但笑意并未传达到洛安歌那里,笑声在半路上就飘散了。
他不在意洛安歌的恼火,甚至觉得这气得跳脚的模样也煞是可爱,“我不是叫你穿上嫁衣再出来吗?你穿的这是什么?丧服?”
洛安歌咬了咬牙,抬脚站在了城墙边上,大风吹起了宽大的白裳,衣袖在风中猎猎舞动,显得他愈发的单薄了。
洛安歌冷笑着,高声道:“好,红嫁衣是吧?你可小心着点儿,别让我的血污了你眼!”
说罢,一闭眼就要往下跳。
这么高的城墙,若是跳下去,不说粉身碎骨,也绝对会没命的。
君为国死,这是洛安歌最后的念头,从他十四岁坐上韫乐的皇位的时候,面对这个摇摇欲坠贫瘠的国家的时候,这四个字就已经在心中埋下了种子。
那身子几乎就要飘出城墙,慕轲心里一紧,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厉声道:“洛安歌!你敢跳,我就让整个韫乐皇族陪葬!上至耄耋下至幼童,一个也别想活!你若是不怕韫乐皇陵的尸首堆不下,就尽管跳!”
声音不高不低,却威严冷硬,洛安歌听得清清楚楚,本来要往下跳的身子忽然僵住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想起了宗亲中刚出生的小侄子,那么小的孩子,洛安歌虽然只见过一次,却记得那稚嫩的脸和猫爪似的小手。
洛安歌咬牙,“慕轲你真是个混蛋!”
对方都说了这样狠毒的威胁,这要他怎么能弃宗亲于不顾?!
洛安歌想从城墙上退下了,可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虽然从这个距离看不清慕轲的脸,但那畜生肯定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