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有一具漂亮的高等级身体,修长纤细,背后的翅膀让虫母看起来更翩然轻盈,就那样静静看着米拉们的时候,神情的清肃有些冷淡,经由眼神的折射,转变成了一种不动声色的慈悲。
那,让这样的虫母怀上米拉们的孩子,可能会把祂的肚皮撑破吧?
年幼的虫们从他腹腔里爬出来,依偎着母亲,享受着寡言的母亲最温柔的爱,这是虫族的荣幸。
从这只雄虫手里把虫母抢回来!
米拉虫族毫不怀疑虫母可以孵化虫卵,它们中的一只发出了奇怪的嘶鸣声,伊黎塞纳侧耳去听,表情错愕。
言谕茫然问:“你还懂外语?”
伊黎塞纳脸色不佳,“嗯,它们说洞里有一些没孵化成功的虫卵,希望你能帮它们破壳。”
言谕一悚:“我?”
伊黎塞纳拧眉说:“是一堆高等级种的死卵,需要你的信息素滋养,能变成无情的杀戮机器。”
言谕一时怔然,米拉虫族们派出最小的一只,滚到言谕脚边,言谕温和的把小虫崽抱起来,小虫崽大眼睛扑闪,刚想卖萌,就被伊黎塞纳无情拎走。
“别想用苦肉计,”伊黎塞纳冷漠的说,“他舍不得杀你们,我可舍得。”
米拉虫族们瞪着伊黎塞纳,用嘶鸣声对他破口大骂。
第104章
伊黎塞纳摘掉了言谕的助听器, 不想让他听这些污言秽语。
米拉虫族并非低智生物,看得懂虫母对骂声没反应,觉得虫母不在乎它们的感受,又委屈又生气, 嘶吼着胡闹。
言谕只好用精神链接安抚它们。
米拉们对虫母的臣服深入骨髓, 感受到虫母在精神海里温柔的安抚力量, 它们曲起前肢趴伏在地上,用狰狞的前肢去拉扯虫母的衣袍, 坚硬的甲壳张开一条缝, 露出饱满而贪婪的虫尾钩。
尾钩饱含私欲, 虫子们巨大的钳足搓洗尾钩,将其变得更明显,虫子们俯跪在地上, 亲吻着虫母走过土地里的脚印, 虔诚的气息从鼻腔里喷出来, 冒着白色的高温水蒸气。
它们在向虫母展示值得骄傲的交.配能力。
原始虫族吸引雌虫繁殖后代的主要方式就是展示强大的x能力, 其中, 将尾钩展开是最直接的方式。
不仅如此,米拉们将鞘翅打开, 藏在底层柔软的膜翅刹那间在阳光照射下变得五光十色,它们在用华丽的外表吸引虫母的视线, 获得祂施舍的爱意。
虫母的视线果然看了过来,那样温柔的、绵长的眼神,跨越了时空的界限, 专注的盯在它们的膜翅上。
米拉虫族们发现, 虫母修长漂亮的身体略有残缺,却因这份残缺, 而变得更美丽。
雄虫们想要攥着它残缺的脚腕,控制祂永远停留在巢穴深处,虫母不能躲避而被迫接受的破碎样子,会让雄虫们产生怜爱的情绪,继而将深沉的种子送进虫母的身体。
雄虫永远着迷于虫母。
幼年的虫母,它们甘愿奉养;成年的虫母,它们饱含情yu。
这两种矛盾而交织的爱,催生了虫母在虫族里特殊的地位,哪怕在新纪元科技发达的星际大时代背景下,虫族对虫母的信仰依然逃离不开“爱”这一个字。
大多数虫族会认为,不停的生育、繁衍,是爱意的具象化表现。
但是看着柔软的虫母冕下,米拉虫族们却怀疑起这份爱的真实性。
爱真的是这样的吗?还是说有另外的、不涉及到性的一种?
虫母身边的虫大概没有给虫母灌输过“虫母的宝贵基于生物对繁衍的渴望”这一观念,反而是将虫母当成普通的小虫崽一样呵护着长大。
他们给祂的爱很单纯,以至于祂对虫子们的爱纯真无邪,完全不参杂yu望的成分,从那双眼睛里都看得出来,干净澄澈,乌黑明亮,就像头上高悬的月亮,哪怕是战火纷飞的母巢星,祂仍然脚踏实地地站在土壤之上,守护着祂的族民。
但是米拉虫族们并不打算就此姑息,放弃它们自己关于“爱”的定义。
把虫母抢回来才是硬道理!!
伊黎塞纳遮住了言谕的眼睛,他很清楚米拉虫族们在想什么,这不是米拉一个种族特有的,甚至在一部分沙文主义的高等级雄虫脑子里,最底层逻辑也是有关于繁衍。
他用嘶鸣声威胁着说:“离祂远点,祂是我的爱人。”
雄虫宣告主权的话激怒了米拉虫族们,它们暴躁而愤怒,激烈的原地踏步,高压的精神力压向雄虫,试图以群体力量逼退他。
然而,眼前这只拥有美丽人形的高等级雄虫毫不退让,寸步不离开温柔的虫母。
他警惕心非常强,能力也强,是只有六只翅膀的蜂族后代,蜂翅上斑驳陆离的刀枪伤痕重重叠叠,经年未愈,这往往是一只强悍雄虫的象征,善战而慕强的虫族对待勇士保持着九分敬畏,但那是在不争夺雌性的前提下。
那种有尾针的虫族乐忠于筑巢、酿蜜、供养蜂母,如果虫母被群蜂占有,锁进蜂巢,那么其他种族还怎么和虫母交.配?
如果这世界都是高等级的小蜜蜂和小蝴蝶,那这两个种族不是占大便宜了?
米拉虫族们对伊黎塞纳的不友好值拉到了顶峰!
伊黎塞纳垂下眼眸,温柔的把言谕的助听器戴上。
言谕扶了扶助听器,卡在耳后的凹槽里,问:“刚才怎么了?看起来很吵。”
伊黎塞纳不动声色地说:“它们在说,今晚要来找你,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的话就更好了,它们就能对你为所欲为,把你欺负到哭出来。”
言谕看了他好几眼,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疑惑:“它们,会比你还凶?”
伊黎塞纳就坦然的看着他,“不凶一点,怎么活着回来见你?”
说到这里,言谕诚恳的说:“对不起,你当时在深渊顶部替代了我,我一直很愧疚。但我也想谢谢你救了我,我想,这并不发生冲突的,对吗?”
伊黎塞纳柔声说:“那我也要谢谢你,没有遗忘我。”
“不要这样说。”言谕静静地想了想说:“那我要孵化死虫卵的话,今晚就要住在母巢里,你和我一起睡吧。”
伊黎塞纳额头上的触须伸出来,雄虫都是这样的,他此刻的心情非常愉悦。
言谕的样子看起来毫无防备,伊黎塞纳望着他的侧脸,白皙的皮肤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轻垂的睫毛微微翘起来,便缓缓收回了翅膀,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小蝴蝶的蝶翼,须须十分餮足地晃来晃去。
言谕忍不住微微战栗着,抬眸看了眼伊黎塞纳,轻声说:“别摸了,很痒。”
伊黎塞纳蓝眸一低,手却没停。
言谕顿了顿,意识到什么,犹豫着问,“你是,今晚,想和我,做/爱吗?”
伊黎塞纳没有否认,却说:“为什么这么问?”
言谕轻声说:“你刚才遮住我眼睛的时候,我听见了你的心跳,频率和昨夜一样。那个时候,你在说什么?”
那是伊黎塞纳在说:祂是我的爱人。
“大概是我昨晚说了好多遍的那几个字吧,”伊黎塞纳垂下眼睫说:“都差不多的。如果我说,我确实是想的话呢,你怎么办?”
言谕垂着眼睛说,“那就、也、也可以吧。”
伊黎塞纳莞尔,欺负够了小虫母,修长的手指收了回去,轻轻亲了下他的耳垂。
米拉虫崽顺着他的衣袍落在草地里,翻了个壳,嗷呜一口叼住了言谕的裤脚,小东西灿金色的眼睛荡漾水波,可怜地看着虫母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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