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不清楚情况,谁也没有轻易上前去,不仅仅是因为小虫崽表现出的治愈能力,更是因为他是慕斯上将家的孩子,他们尊重上将,也敬畏上将,不能对小虫崽轻举妄动。
慕修缓缓睁开眼,他意识混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医生打开病案本快速记录,嘴里一直重复着“治愈力”三个字,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哥哥,”小言谕见他醒来,小小身体跪在地上,歪着头,眼睛变得红彤彤,笑了起来。
但是他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翳。
言谕又看不见了。
慕修来不及顾及自身筋骨肌肉的疼痛,他一把将小虫崽抱住,小虫崽迷茫的摸着他的头发,闻到熟悉的味道,小声说:“太好了。”
慕澜从六楼狂奔而下,一头金发甩开了绳结,拨开围观的同学们,他看见情形,快速反应,左手拉起他的哥哥,右手拉起他的弟弟,对医生强势道。
“请帮我联系军部医疗团队,再为我们准备一个足够大的病房,我拒绝任何虫来探视他们。”
慕澜表现出了难得的冷肃,他一向是个肆意张扬的雄虫,医生也很冷静,指挥同学们疏散,很快将三只雄虫带回了医务室。
慕澜没有过多照顾慕修,直接把言谕抱在病床上。
刚才他路过校长办公室,恰巧就已经知道了发生的所有事,不止是他,现在一整个军校的老师都聚在校长室。
校长泽维尔反应很快,及时掐断了公共网络通讯,阻止了任何传递给星网的图片发送,及时敲了一封传真邮件给了边境前线。
但是无人接收。
慕澜压下心中揣揣不安,只能先照顾言谕,他在言谕眼前挥手。
“言言,你的眼睛怎么了?”
言谕摇摇头,“是小哥哥吗?”
“是我。”慕澜低声说:“别怕,哥哥陪着你。”
“小哥哥,”言谕轻声说,“我看不见东西了,但是很快就会好的。”
他循着声音寻找慕澜的方位,张着的眼睛可怜又懵懂的样子,伸出小手想去拽什么东西,小腿在半跪起来,像试图抓月亮的小蝴蝶,又乖又软。
那是盲者的本能,想要抓住什么,强烈的不安全感让幼崽感到害怕,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慕修撑着身体站起来挡住他歪斜的上半身。
“言言,抓我。”慕修能站起来了,声音还是很虚弱,但是逐渐在好转,“用力抓,不疼的。”
言谕不会对他用力,他轻轻抱住了慕修的手臂,抿了抿唇,缓慢坐回病床上,然后不动了。
慕修和慕澜陪在他病床边,一直拉着他的手,等他恢复视力。
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泽维尔听着老师们和医生无比激动的反馈,揉了揉太阳穴。
“请各位冷静冷静,”泽维尔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但他还是理智说,“还不能确定这名同学的特殊能力是什么,但是他对虫族来说很珍贵、很珍贵,请大家不要过多打扰,不要将消息外泄,不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校长站在窗边,望着天边,也想起科里沙陛下嘱咐给他的话,陛下的脸色不算好看。
“虫崽还没有长大,没有自保能力,被别有用心的虫知道不一定是件好事。”
他想,不知道这种能力是好是坏,至少现在就连陛下也无法杀死言谕了。
校长认真说,“我们西塞庭军校内部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多关照一下言谕同学,他身体很弱,有残疾,我总听他们班老师说他是全班最瘦的幼崽,很容易夭折,我不希望他在军校就读期间发生任何闪失。”
第26章
泽维尔惦记着边境线,那封没有被回复的邮件成为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他担心慕斯上将出事,对于荒星系来说,上将带来的显赫威望是一回事,但受人尊重的上将如果死在战场上,更令人感到惋惜,总之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小言谕。
“先去看看言谕。”
老师们也点头,毕竟大家都知道,泽维尔本身就是极其疼爱学生的校长,严厉又慈爱,在军校论坛上也是大名鼎鼎的虫。
到医务室的时候,小言谕刚刚睁开眼睛,睫毛扑闪着,好奇的看过来。
泽维尔的心一下子软下去一块,坐到病床边,苍老的声线温和说:“言谕同学,我是西塞庭军校的校长,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要紧张,我想知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言谕已经能看见了,他看到医疗器械和病床,一圈围着他的虫,穿白衣裳的医生,在实验楼的回忆漫涌上来,他有点想要钻进被子里躲起来。
他真的这样做了,团在被子里,往慕修和慕澜的怀里退,被哥哥们抱在怀里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泽维尔。
泽维尔很有耐心地说:“没关系,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休息一下,落下的课程我会安排老师帮你补习,你只需要保持开心,精神饱满的回来上课。”
他完全是在用哄幼崽的语气。
那双苍老而睿智的眼睛说服了言谕,言谕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小声问:“校长先生,你知道我哥哥的消息吗?”
小虫崽不懂得怎么联系慕斯,所以虫都不被允许和战场前线通讯,但这里是军校呀,军校的校长一定知道哥哥的消息。
泽维尔停顿一下,非常自然地说:“是的,你哥哥在前线的进展很顺利,他告诉我,他很快就会回家。”
言谕听见之后,终于朝他笑了一下,笑弯了眼睛。
“嗯!”
泽维尔也微笑着,和一旁站着的医疗团队了解小虫崽的情况。
医疗团队是军部的王牌团队,从未发生过误诊,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这确实是一种治愈能力,能平复虫族的精神力,可以解释为是生长发育过程里的基因变量,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虫族也曾有过这样的先例,但都发生在雄虫身上。”
主治医师严肃地说:“校长,我认为这孩子是一只雌虫。”
泽维尔难得一怔,“……什么?”
主治医师翻看档案:“他的雄虫信息素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减退,费洛蒙浓度越来越低,我有理由怀疑曾经有虫给他注射过费洛蒙掩盖他的性别,虽然不清楚他什么目的,但是近期没有再给言谕注射费洛蒙,导致他闻起来不像雄虫了。”
“然后呢?”泽维尔屏住呼吸,“说具体点。”
“他可能刚刚接触到一个信息素强大的雌虫,导致雌虫信息素受到刺激,变的亢奋,正在快速增长。幼崽不知道这一点,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一只雌虫,很快会重新发育。”
言谕的老师担忧道:“恢复性别的过程会痛苦吗?”
“不会。”医师谨慎说,“不过他还小,外界会对珍贵的雌虫幼崽产生热烈反响,需要家长注意幼崽的心理健康。”
医师温和的看着言谕,感叹:“真是一个奇迹,我们会申请长期成为幼崽的医疗团队,整个军部谁不知道,这小家伙可是慕斯上将的眼珠子。”
所有虫都近乎于欣喜若狂,言谕居然是一只拥有治愈能力的雌虫幼崽?泽维尔也难抑激动:“麻烦你们了,我们去外面说,别打扰他休息。”
慕修和慕澜也很难保持镇定,那么脆弱柔软的言言,居然是一只小雌虫……
门关上,言谕看着病床头摆放的鲜花水果,眨了眨眼睛。
他指指自己的嘴巴,“哥哥,”小声说,“饿了。”
慕澜赶紧回神,看到小虫崽,面上忍俊不禁,拿起一盒蜜果,取出一颗,在言谕眼前晃晃,“宝宝,认得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言谕半跪在床单上,鼻子一蹙去闻果子,被香到了的表情,“哥哥告诉我嘛。”
言谕对泽维尔的话深信不疑,所以他的心情特别好。
成年虫们之间说的话他不太明白,那太复杂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原来就是一只雌虫,实验员们又没告诉过他,但是成为虫族的雌虫和雄虫都没什么不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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