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诺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翻着书,淡定的说:“书上说,小虫崽会对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只虫叫妈妈,并且会对其有很深的眷恋,如果小虫崽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就好了。”
加图索摘了眼镜,哭红了的眼睛此刻不再有悲伤,而是松懈的轻松,叹着气说,“年纪不大,想得挺美。”
兰诺眯着眼睛看他,“你是要打一架吗?”
加图索漫不经心地说:“别以为慕斯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欺负我这个老人家,到最后,你不还是得跟着慕斯叫我叔叔?大执行长,收收脾气吧,别把我们言言吓到了。”
兰诺冷笑着,加图索一轮获胜,笑着说:“难得啊,这么多年我总算胜你一回。”
兰诺说:“彼此彼此,你是老人家,我不欺负你。”
门推开,伊黎塞纳走了进来,孵化箱前,白白的蛋很安静,就像小言谕一样安静。
伊黎塞纳俯下身,把白发撩到耳后,耳朵贴在蛋壳上,睫毛轻轻颤抖,呼吸变得绵长。
他闭着眼睛,抚摸着蛋壳,动作里隐藏的爱意从指尖里溢出来。
谁也不知道,世事变幻如此无常,好在,命运没有对他们很差,它给了他们相聚的结局,
看着少年依恋的身影,兰诺的心头也是一片滚烫。
情之一字,深远绵长。
它跨越时光,来到他们面前。
现在整个帝国都知道他和言谕的事了,加图索作为闪蝶族的家主之一,对伊黎塞纳无可挑剔,私下里劝过闪蝶族的长辈们,说服他们接受伊黎塞纳,尽管穆笛还是不太乐意,犹豫了很多天后,终于松口说,只要言言幸福,他愿意接受伊黎塞纳。
想到这里,加图索关心道:“伊黎塞纳陛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伊黎塞纳温顺的说:“都好了,谢谢叔叔关心。”
这声叔叔叫得加图索心里舒坦了好多。
很乖的孩子啊,和言言在一起正合适。
看着兰诺,似笑非笑地数落他:“同样是我侄儿喜欢的虫,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大执行长,您什么时候改口啊?”
兰诺呵了一声,懒得理他。
医生们推开众虫,对蛋进行了全方位立体的扫描,检查过程中,慕斯走了进来,看着这一殿的虫,倒是有点意外。
兰诺和加图索并不打算把两虫之间的交锋告诉慕斯,对两位叔叔而言,这是个永恒的秘密。
慕斯仔细看着B超显示屏,壳里面有一层茧,那一汪荡漾着的“蛋黄”,就是包裹着言谕的营养液,小小的幼崽正在快速发育。
普通虫族的蛋两个月就能孵化,只需要等两个月,言言就能重新活过来了。
傍晚,慕澜和慕修在庭院外给没出生的小言谕造幼虫机甲,既然小言谕喜欢,那就造。
“只要他喜欢,”慕澜抹了把汗,“我累死都值了。”
慕修瞥他一眼,淡淡的说:“你的体质还不至于这么差,再造一架都累不死你。”
慕澜叫苦:“二哥,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
慕修难得地放他一马,沉默着,把慕澜那边不好分解的电线拨到自己这边来组装。
慕澜低头,微微地笑了笑。
因为言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慕修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像一对兄弟了。
双生子忙得浑身汗湿,这时,天空暗了下来,双生子抬头去看,一群低等级虫族掠过天际,似乎赶了很远的路,慕修看见了亚瑟虫族——他们现在居住在迦蓝星,是言谕送给他们的新领土。
雄侍们都围过来看,首都星已经很久没有迎来低等级虫族了,但是今天除了亚瑟虫族,野生蜂族、螳螂族、蚁族、蜘蛛这些低等级都空投来了无数礼物,几乎堆满了半座帝宫,一点不夸张。
亚瑟虫族也带来了一些隆重的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虫母冕下送贺礼。
其实是给虫母宝宝的食物。
都是闪蝶宝宝喜欢吃的食物,花蜜,浆果汁,叶绿植物的新鲜汁液,花树的嫩花芽,花蕾,茎叶植物,藻类,嫩荚,甚至还有圆滚滚的乳虫,被装在竹编筐里,鲜嫩多汁。
亚瑟虫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捉来这些野生乳虫,乳铁蛋白的含量比饲养的乳虫高30%。
还有一些蜜蜂干,蛋白质含量达44%,干黄蜂的高达88%,蝉、草蜢、蟋蟀,各种高蛋白质的虫干,看起来确实是虫母该吃的东西……
慕澜无力的笑了笑,“不知道伊黎塞纳陛下看见会怎么想。”
慕修说:“正常来说,虫母应该吃掉和祂那个过的雄虫。”
因为虫母是亲爱的小言谕,慕修说不出“交.配”这两个字。
慕澜一惊:“那可不行,还好他们还没那个过,等言言恢复了,我得提醒他一下。”
伊黎塞纳刚好路过,闻言,有些脸红,他要去帝宫外见蜂族的监察官,同时处理一些家族内的纠纷。
门外,温格尔和阿希亚站在一起,温格尔一丝破绽都没漏出来,但是伊黎塞纳一直都知道他喜欢言谕。
温格尔说:“可以让我进去看看他吗?”
伊黎塞纳自认还没那么小气,更何况,死里逃生一回,他庆幸有那么多虫爱着言言,这样的话,就算他不在了,也有虫替他爱言言。
可是,伊黎塞纳恍然间觉得,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他得惜命。
见伊黎塞纳不说话,温格尔的语气有些怀念,“伊黎塞纳,我知道他喜欢你,虽然他不说,但他一直都对你很特别,我看得出来他对我只是对待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向他袒露我的心意,就当,我一直都是他的朋友。”
伊黎塞纳没有拒绝。
就像从前一样,伊黎塞纳想,永远会有虫喜欢言谕,他永远都不能放心。
夜晚,他坐在言言蛋身边,换哈苏纳去吃晚饭。
伊黎塞纳给蛋读故事书,读着读着,伊黎塞纳睡着了。
他趴在蛋前面,就好像和不存在的言谕相互依偎,指尖触碰着蛋壳,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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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消春长,枯木抽芽,转眼已是第二年春至。
虫母蛋被虫族保护的很好,精心养护,每日擦洗,每天都有虫抚摸着蛋壳和他说话,生怕言谕在里面感觉到孤独,不是给他讲笑话,就是放电视剧,斯蓝还来给他唱歌,泪汪汪地抱着蛋说最近工作好累,冕下快点出来安慰安慰我吧。
总之,帝宫成为了虫族著名交通中转站,议会下了班的虫都要来这里报道,看一看虫母冕下,在他蛋边汇报工作,同时拍拍伊黎塞纳的马屁,现在的伊黎塞纳恢复了曾经的头衔,最重要的是,他是冕下的枕边虫,尽管雄虫们想当场取而代之,但是打不过他,只好忍气吞声。
伊黎塞纳对自己的身份接受良好。
这天夜里,哈苏纳照旧抱着蛋睡着。
虫母蛋却发出了叽叽咕咕的声音,哈苏纳于睡梦中惊醒,他感受到蛋不同往日的震颤,连忙掀开衣服,捧着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的被子里。
算算日子,言言蛋是要孵化了。
咔哒——
蛋出现了一丝裂缝,紧接着,一股从里向外的微弱的力量轻轻凿击着外壳,破裂的面积越来越大,渐渐地,蛋壳破开一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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