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简直就像应众生祈祷而降世的神明。
凤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手心里亮起一团光,覆盖上去。
那些海登想了各种办法都去除不了的血手印,像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痕般轻松溶解。
而那些名字,凤凰没有亲自动手,递给了老妇人。
平静下来的老人眼中蓄满了泪。
她双手颤栗着拿过纸张,无声地落泪,把名单一点点撕碎。
随着她粉碎每一个名字,都有一道横跨百年的诅咒封印被解除。
海登面前那些魂灵,也随之化作淡蓝色的光,带着他们一生苦痛不堪的记忆,从此隐没于这无趣的人间。
写着名单的纸越撕越小,亡魂们也一个个消失。
到最后,只剩下了祖孙俩。
鬼小孩眼眸中点点泪光闪烁,她跑向凤凰,终于在这漫天碎光中借灵力的搭界得以完成一个拥抱。
小孩子脏兮兮的小手在凤凰的白袍上留下灰色的印记,像两朵卑微而挣扎着盛开的小花。
凤凰蹲下来,像别人安慰幼崽时期的自己那样,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一道潋滟的光洒在她身上。
等他松开手之后,那不忍直视的发型变了,变成了和凤凰同样好看的长发。
破破烂烂、不成形的工厂制服,也成了精致的蓬蓬公主裙。
在彻底消亡之前,孩子得以实现了愿望。
她惊喜地拎起裙角在原地一圈圈旋转,哼起不知名的歌谣,扬起的裙摆开出真正灿烂的花朵来。
老妇人看着这只在梦中出现过的画面,早已泣不成声:“谢谢……谢谢你们。”
小女孩回到奶奶身边,牵着她的手。
初见时麻木无神的目光,变得活泼生动。
在这一瞬,哪怕仅有短暂的一瞬,她真正地「活」着。
“再见。”
她们冲年轻人们摆摆手,微笑着闭上眼,身躯化作齑粉,照亮了阴森昏暗的厂房。
他们不知道玛尔工厂里的冤魂究竟有多少,每一个都姓甚名谁。
只希望,他们离开后,可以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凤凰站在原地,仍然望着他们消散的地方。
一滴泪自少年无瑕的脸庞缓缓滑落。
那滴眼泪是有形的。
光纹水波一样惊起满室涟漪。
霎时间,所有遗留的污秽被洗濯,所有剩余的罪孽被净化,所有停滞的哀伤被抚慰,所有残存的忏悔被宽宥。
奥斯汀姐弟看着眼前一幕,久久不能言语。
不仅是玛尔工厂鬼魂们血泪交织的过去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更是因为,这个一直以来他们当做小弟弟一样悉心呵护的少年,竟然有着如此不同的、堪称震撼的一面。
早在郝郎中家,海登发现纪攸不翼而飞时就有所怀疑,皇宫再遇后的一路上更是疑点重重。
但就是再接他十个编剧的想象力,也猜不到纪攸的谜底不是人类。
……这上哪猜去啊!
相比之下,喜爱幻想类作品的姐姐接受能力强得多,她抓着纪攸的手热泪盈眶:“你好棒,答应那个小朋友的事情真的做到了——好几次我都以为我们今天肯定会死在这里了呢。”
小美人的衣服已经变回来了,还是那套衬得他软乎乎的制服。
他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我……做到了?”
他的声音全是惊奇,好像刚才那个圣洁的、扫荡黑暗化身不是自己一样。
“是呀!”林小草用力点点头,“你做到的,太厉害啦!”
蓝蝴蝶飞走了。
纪攸怔怔地看着衣摆,尽管不再是白袍,两朵灰扑扑的小手印居然还在。
它们告诉他那一切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一个小孩子带着感激和不舍抱过他。
明明没有温度,可他记得是暖的。
离开谢恺尘以后,凤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人类社会如此陌生,他没有来处,也没了去处,像是波流里无助的浮萍。
他想要找寻存在的意义,找到自己对这个世界而言有什么不可或缺的特殊。
除了谢恺尘的心中,他还能在哪里「独一无二」。
此刻纪攸终于知晓。
他是神禽,是普照万物的神明,为抚平众生苦痛而生,为引渡世人劫难而来。
世间修修补补身体的医者万千,然而能够治愈心灵的寥寥无几。
疗愈师和灵宠能做的大多只是缓解精神力的起伏,再多的也只有靠患者本人去抗争。
——抚平一个灵魂的困苦,是唯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就是最好的意义。
小凤凰的眼睛被满足和惊喜所点亮,他因使用了大量灵力而孱弱,轻轻抓着林小草的手腕:“我想……”
奥斯汀们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屏息等待聆听小神明的愿望。
但没等到。
下一秒,消耗过度的小美人直直栽下,幸好姐弟俩及时接住才没倒在地上。他没有任何反应,在两人的臂弯里睡得不省人事。
啊哦。
没电了。
【作者有话说】
啾宝解锁新技能:超度(?
第65章 秘密
首都区, 警署。
老仲看着面前光屏上看守所提交的报告,眉头皱出的沟壑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不久前盛大的迎春节当天,首都区警署没捞到清闲的节假日, 根据群众举报的线索抓获了两名犯罪嫌疑人, 初步认定跟一起绑架未成年人的案件有关。
这两个人在警力赶到时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陷入昏迷, 旁边有一些残留的微型弹壳。
据目击者称, 是他们绑架的那个孩子的同伴赶来时自救的手段。
能够随身携带逃避安检的微型武器,那么干扰摄像头也不在话下,他们排查了附近的所有街道监控, 一直没能追查到受害者的行迹。
警署只能先把这一矮胖一瘦高的男人送去医院进行治疗,待他们苏醒以后再进行询问。
昨天夜里医院传来消息, 说是矮胖的那个已经醒了。
但是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而且是受到警方监控的特殊病房时, 毫不犹豫选择了自杀。
没有人会轻而易举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除非他会遭到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或者还有另一个可能,他的“生”会对家人构成威胁。
看来这个犯罪组织的保密条例相当严格, 很有可能是控制了这些成员的家人。
老仲看着尸检报告, 头都要大了。
他仿佛站在悬崖边, 底下就是看不清的黑洞洞的深渊, 可他甚至不知从哪儿开始下手。
更要命的是,当天他的老同学裴桉过来问询了几句, 而那很明显代表着太子殿下的意思。
上面的人施压可轻可重, 他和太子没有多少打交道的机会,大部分的了解都是听别人的风言风语, 摸不清这位冷酷的殿下究竟是什么意图, 或者说如果自己侦破不出来案件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虽然和年轻有为的裴导是“晨星计划”里同一届的同学, 不过他们的年纪并不一样, 他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岁能在人才济济的首都区警署做到警司的位置实在不容易,大好前景正要开始,他可不想那么快被捋下来。
他调出光屏上另一些文件,杂七杂八的线索都指向同样的结果:这两个男人和那伙星际海盗有着千丝万缕。
当日他曾和裴桉提及。那个组织有着自己的代号,“血弥撒”。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官方的正式的称呼,毕竟那群人总是用一些古老的图腾来代表自己。
就连“弥撒”一词,还是他们局专门请的古语言学家尝试着翻译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伙人的头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感兴趣。
今时不同以往,帝国的强大让绝大多数星际海盗不敢兴风作浪,离阿尔法相远远的。
反正宇宙那么大,他们有的是地方可以掠夺。
但仍然会有一些苍蝇围着母象限打转,倒不会轻举妄动,反倒步步斟酌,谨慎的程度叫人更难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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