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仿佛完全康复的时光不过是借来的,总是要还回去。
那个名为“回光返照”的词,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谢鸣风对这桩憾事没有任何插话的余地,喝着自己的自制奶茶。
他虽然自小就被皇帝认回来,养在别院,一直是皇子的待遇,锦衣玉食,无微不至。
可不知为何,总有种像孤儿一样长大的感觉。
也因此对亲情的话题格外陌生。
另外几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幸好,他们还有凤凰。
纪攸埋头吃花种,心无旁骛,根本没听人类又说了些啥。
等到他吃饱之后抬起头,才发现每个人都不讲话了,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仿佛靠收看他的吃播,才能冲淡氛围的冰冻和僵硬。
“啾……”
小凤凰摇摇晃晃飞了几下,还是决定回到约阿诺那里。
他直接仰躺下来,给人类先生展示吃得圆鼓鼓的、几乎撑成一个球的小肚子。
啊啊~瘫倒_(:з」∠)_
人类先生问:“难受?”
“啾啾~!”
饲主无奈道:“幼崽不可以一下子吃这么多。”
还没搞清楚神禽是怎么消化凡尘的食物的。
总之小朋友很容易积食。
小毛球连撒娇带耍赖,就那样摊在他掌心里,要摸摸。
谢恺尘用指腹很轻地揉了下他的小肚肚。
并不是软绵绵的手感,而是很Q弹的那种。
指尖微陷,再弹起,惊起一滩碎金。
……是真的很Q弹。
凤凰被他挠舒服了,眯着眼,奶猫一样呼噜呼噜。
同样饲养飞禽灵宠的谢鸣风震惊:“……小鸟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
裴桉:“可能是跟Miumiu学的。”
老皇帝:“?”
裴桉:“小不点之前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每天都是Miumiu照顾他。”
皇帝:“这样啊。”
语气充满羡慕。
还忍不住瞄了眼儿子,疯狂暗示。
什么时候把小鸟送我这儿来住住?
太子装作没看见。
藉由小奶啾究竟是怎样模仿奶猫发出呼噜声,几位尴尬的人类重新打开话匣子,气氛再度活跃了起来。
恒温花房的墙是透明的,能看见外面萧条的景象与花房里盛放的繁花之间鲜明的对比。
一墙之隔,寒冬挡在外面,暖春留在身边。
凤凰毕竟是凤凰,不会得凡夫俗子那样的病,很快也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恢复元气之后,纪攸拍拍小翅膀飞起来,身上那件纯白小披风的金球球随着动作晃啊晃。
他是个需要源源不断汲取信仰的神禽,鸟生目标是要变得非常可爱,非常受欢迎,成为众人最喜欢的那一个。
凤凰原身有祈愿舞的优雅,伪装过后的迷你小雀鸟自然也有小雀鸟的可爱。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快乐地跳起舞,像个会动的奶黄糯米糍。
人类都以为是小家伙的天真懵懂软化了他们的心结,殊不知,在凤凰每一次飞行、起舞时抖落的金色碎光都悄悄渗入各自的精神海中,由凤凰灵力抚平了他们的焦躁。
他天生是给众生带来福祉与安宁的神明,无需任何训练,也无需怎样大张旗鼓施展法术。
光是在那儿,便是宁静的化身。
他是人类精神海中的定海神针,是晦暗长夜里光辉的明灯。
一颗尚且幼小的、与世长存的不灭恒星。
*
哄好几个人类之后,端水大师小凤凰该去小动物们那儿雨露均沾了。
然而奇怪的是,向来端庄冷艳、很有巨星派头的谬儿,竟然进入全面戒备状态。
弓背,炸毛,瞳孔放大,背成飞机耳。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哈”声。
纪攸疑惑地想要飞过去,被金刚鹦鹉急忙拦住:“哎哎,你别过去当炮灰。”
炮灰?
又是一个新知识点。
然而奶啾还没来及问,被鹦鹉护在斑斓的翅膀下面。
他从厚实的羽毛中费劲地露出小脑袋,看向猫咪所在的地方。
——与谬儿对峙的另一方,是老皇帝的金雕。
猫科动物在同体型的动物中打遍天下无敌手,但金雕一来比谬儿大了不少,战斗力更是禽类的巅峰,这让猫咪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威胁。
一爪子能让自己开膛破肚,也能轻易地叼起自己。
小猫咪当然要害怕。
相比之下,金雕沉着淡定,对亮爪子的黑猫视如无物。
老皇帝给灵宠取了一个敷衍又贴切的名字,老金。
老金像个真正的邻家老头儿那样,对大多事漠不关心,除非主人的安全受到威胁,才会让逾越者尝尝什么叫皇威。
同为鸟类,无论是金刚鹦鹉,还是凤凰的伪装形态、或是原身,和金雕的体型差距大得很。
老金像个什么巨型怪兽。
店小二虽然张开羽翼护着纪攸,可纪攸能感觉到它也在不停发抖。
小凤凰不明白。
它们为什么要害怕呀?
趁着鹦鹉的松懈,他终于突破障碍钻了出来,飞向金雕,开心地啾啾叫:“老金老金~”
谬儿和店小二同时显出惊悚之色。
店小二甚至不敢看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残忍场面——
让一猫一鸟惊掉下巴的是,金雕不仅没有撕碎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东西,反而让他飞到了自己头顶。
期间懒懒地睁开一边眼睛,瞥了下它俩,再次闭上,仿佛无事发生。
它是帝国皇帝的灵宠,承袭了帝王的威仪、沉稳与气概,不怒自威。
奶金色的小毛团成了深褐色的金雕全身上下最明亮的那一抹色彩。
胆大包天的小奶啾抖了抖毛,欢喜地蹭了蹭金雕。
“老金老金,你好吗?”
凤凰说话像唱歌一样。
“我很好,谢谢小殿下关心。”
老金的声音轻不可闻。
它跟着年轻时皇帝征战四海,云游八方,比谬儿和店小二这种温室呵护出的小花朵见过的多得多。
也因此是谢恺尘以外,唯一感应到了纪攸的真身不是中风的山雀、而是神物凤凰的存在。
但如果太子没有告诉别人,一定有太子的理由。
它也同样看破不说破。
谬儿没听见金雕的回答,只听见了纪攸的问好,难以置信:“你刚刚叫它什么?”
纪攸理所当然:“老金呀。”
谬儿:“……”
店小二试探:“那、那个,金先生,我、我也能这么喊你吗?”
老金睁眼:“。”
店小二:“我知道了,对不起金先生T_T。”
见多识广的老金让小凤凰很是敬佩。
幼雏破壳还不到一年,在荒星森林时没怎么离开过圣梧桐的领域,如今更是受限。
他从没有飞去过很远的地方,没有看过更高远广阔的天际。
老金告诉他,在无垠的天空之外,还有星河,还有宇宙。
纪攸对那些自由的代名词充满向往,也就对老金移情出了别样的尊敬。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严肃得像个老爷爷一样的金雕,在识破他是凤凰的第一眼,便心甘情愿当他的信徒了。
那边裴桉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话题,冲纪攸招招手:“小不点,来,我给你讲讲你主人的事怎么样?”
突然被cue的太子:“?”
显然小凤凰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抛弃了灵宠伙伴们,飞过来:“啾啾!”
“具体说个什么时期的好呢。”裴桉摸了摸下巴,看似灵光乍现,实则蓄谋已久,“说五岁时候的怎么样?还是十岁?”
谢恺尘:“……别。”
裴桉:“好,那就都说。”
裴导玩心大起,阻止也来不及了。
谢鸣风对这种难得可以正大光明八卦兄长的时刻参与积极性极高:“我可以贡献大哥十五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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