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拣闻言,不再舒舒服服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正襟危坐,还特意清清嗓子:“谢陛下。”
乔少将和皇帝的关系,是在通讯中兴致勃勃讨论太子恋爱八卦的关系。
这种恭谨当然是装出来的。
说完这句客套话,乔拣琢磨了两秒钟,瞅了瞅谢恺尘,竟然哈哈笑起来:“不错,的确是‘谢’陛下。”
——这位荣誉勋章垒起来比小凤凰还高的传奇少将,是个冷笑话大王。
*
乔拣去洗澡的时候,让他们在家里随便转转。
后院能看见日落,比起他们初到疗养星时的
橙色,此刻晚霞的已然泅上一层更加艳丽的紫。
偶尔有鸟儿飞过,留下黑色的剪影,叫人心驰神往。
谢恺尘推开门,小凤凰率先飞出去,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挨个打了招呼。
“树!”他看见什么,惊奇道,“大树!”
疗养星四季如春,没有冬天,也不会有枯枝败叶,路上经过的树丛棵棵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这是他在疗养星第一次看到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还拔地而起,支棱在院子中央。
就像没有小猫咪可以拒绝用新买的沙发磨爪,哪里有小鸟儿能拒绝得了新见到的树枝,当然要试试爪感。
奶啾欢快地啾啾叫着飞过去,动作如此之快,谢恺尘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树——”
纪攸已然想象出了树皮上那种粗糙而朴实的气味。
然而在他即将落在上面的前一秒,树枝兀然移开了。
奶啾差点踩空,赶紧扑腾着小翅膀保持平衡,惊讶又困惑。
树怎么会自己动呢?
就算那棵供养整座森林的圣梧桐,也是不能自己移动的呀。
莽撞的小幼崽被饲主抱起来,离得远了些,才看清了“树”的全貌。
——这可不是什么树,是一头鹿。
至于为什么杵在院子中央,人家正悠然自得地吃着草。
这位就是乔少将的灵宠。
一头昂起角比人还高、重达三百斤的驯鹿。
它的皮毛是栗棕色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和院落门口差不多的铃铛,用槲寄生、松果和红丝绒作为装饰,活像从圣诞节装饰画中走出来。
驯鹿和主人一样,年龄很大了,却看不出来,是很神秘的存在。
但和老顽童似的主人不同,它稳重而温顺,就算差点被小鸟儿“偷袭”,也只是对陌生来客甩了甩尾巴,没有丝毫敌意。
根本看不出那对加起来快超过两米的大鹿角,曾经能够在战场上一口气戳翻一队人马。
虽然大部分的灵宠主要作用是平定主人的情绪暴躁,进行心理疗愈,但是也有部分会陪伴主人上战场。
比如皇帝的金雕,比如少将的这头驯鹿。
太子将来也总是会去往属于自己的战争,不过他暂时还想象不太出来与自家娇气的小团子并肩作战的情形。
这头稳重的驯鹿有个不怎么稳重的名字,小叮当。
“因为铃儿响叮当嘛。”——主人是这么解释的。
听起来更像圣诞节在逃员工了。
裴桉也真的这么问过:“为什么不干脆叫圣诞节?”
“太没诗意了吧。”老师回答,“我喜欢美丽的名字,嗯……比如你的,小Annie。”
裴桉:“…………………………”
按下这些鸡零狗碎的纷争不谈,裴导此前要求太子一定要帮忙运过来的面粉便是为了烘焙鹿饼干,这是小叮当最爱的食物。
旁边放着的食槽里还有不少,看来从母星专程运面粉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对不起,鹿先生,我没有认出来你。”小凤凰不好意思地道歉,“不过你是一只很漂亮很漂亮的树——啊不对,我的意思是鹿!”
“谢谢你的夸奖。”
小叮当宠辱不惊,嚼了几口草,醇厚的声线雌雄莫辨。
不仅是声音,实际上谢恺尘认识老师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的灵宠究竟是公是母。
一度怀疑其实老师也不知道。
吃了一会儿草,小叮当又去叼食槽里的鹿饼干,咬得嘎嘣脆。
饼干散发出诱人的小麦香气,佐以蘑菇和石蕊,似乎还加了些莓果。
奶啾待在人类先生怀里,眼巴巴地看着,很馋。
但是乖孩子是不能主动要别人的东西的。
(但是真的很馋QAQ)
谢恺尘见是鹿是树的误会已经澄清,放开手,让崽崽们自己去相处。
猫咪和驯鹿颇为相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小凤凰没有要插话的意思,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饼干上,站在食槽边,一眨不眨盯着里面香喷喷的饼干。
驯鹿每叼起一块,他的视线都会跟着转,像个遥控玩具。
小叮当:“这就是太子殿下的灵宠?”
谬儿:“是的。”
小叮当:“很……出乎意料的选择。”
这算是个初印象中,中肯且委婉的评价。
毕竟皇帝的灵宠是金雕,最具有竞争力的三皇子的灵宠是秃鹫,大家都觉得太子有朝一日寻觅到自己的灵宠,怎么也得是个不亚于这两位的猛禽。
结果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小鸟。
好看是好看,就是也太娇弱了。恐怕除了躺在太子的手心里打滚玩耍,什么也不会。
真遇到殿下暴走,早就吓得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能有什么用呢?
当然,驯鹿的为人处事都是跟着少将学来的,这些疑问他再怎么在心中反刍,也不会堂而皇之说出来。
小叮当:“那么,殿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展示小鸟吗?”
谬儿:“是。”
小叮当:“你呢?”
谬儿:“据说是让我来陪同。”
小叮当:“陪我?”
谬儿:“陪少将。”
小叮当:“这样。”
谬儿:“你似乎松了一口气。”
小叮当:“我没有。你看错了。”
它们的对话被“没用的小鸟”纪攸小朋友左耳进右耳出,后者专注看着掉落的饼干屑,咽了口口水。
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鹿先生,这个好吃吗?”
碧眸水润明媚,满是期待。
“叫我的名字吧。”
“叮先生。”凤凰试探着换了另一种,“当先生?”
好怪。
小叮当沉默片刻:“还是鹿先生吧。”
它衔起没吃过的一块放在凤凰面前:“我觉得味道不错,先生的手艺一向很好,尝尝看,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灵宠们对主人的称呼并不统一,不仅纪攸起的“约阿诺”很特殊,谬儿喊裴桉一向是“我的仆从”,而店小二则会叽叽喳喳地跟着起哄“二皇子二殿下”。
小叮当则用“先生”一词进行指代。
谬儿看着一头扎下去大快朵颐的纪攸,客观指出:“他好像没什么吃不惯的。”
什么都想吃吃看,大概给他一颗星球也是要先啄一口的。
纯纯小吃货。
小叮当:“你要来一块吗?”
谬儿:“不用了。”
作为食肉动物,猫咪对这些食草动物的食物并不感兴趣。
但看着小奶啾吃着比自己还要大的饼干,吃到小脸挂着饼干渣,还是挺有意思的。
驯鹿的食量很大,吃完了饼干又去另一边嚼干草。
它慢悠悠吃着,偶尔瞥一眼开心到连呆毛都翘起来的小凤凰:“我不喜欢幼崽。”
谬儿表示赞同:“我也不喜欢。”
纪攸并没有把自己当幼崽的自觉,抬起脸,天真无邪地问:“为什么呀?”
小叮当:“他不知道我在说他?”
谬儿:“不知道。”
小叮当:“奇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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