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死亡来得晚,有的来得早。
有些在预料中,有些是意外。
但总是会到来。
小凤凰尚未经历过亲密之人的离去,还不晓得要如何面对和接受。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把死亡挡在门外。
少年轻轻搂紧幼崽,小声道:“我会保护好她的。”
“是么。”大校垂着眼睛,说了句和他冷心冷情的人设很是不符的话,“选择和他人结成一段关系,就是选择一段注定的悲伤。”
小凤凰眨了眨眼,没太听懂。
大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盯着他的眼睛:“你有什么用吗?”
纪攸:“?”
“除了伤患,我们不养闲人。”岑寻枝说,“有力的出力,有医术的出医术,有技术的出技术。你能做什么?”
少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有……精神力。可以安抚大家。”
正式名称是凤凰灵力,不过为了把自己装成人类,还是用精神力这种通用称呼比较好。
岑寻枝:“我记得你们人类有灵宠,你有吗?”
小凤凰摇摇头。
他自己就是别人的灵宠呢。
岑寻枝皱眉:“那你的等级应该不高吧,疗愈师不是需要B级以上吗?”
纪攸:“我想试试看。”
毕竟,他当初打算和“血弥撒”一起来赛瑟纳林,就是听闻战争中许多人会有精神创伤,他的目的和任务就是为了治愈那些伤害。
虽然岑寻枝不觉得这小孩儿靠谱,但黄昏晓星上目前统计到可以为他人进行精神疗愈的人数少之又少;让小九试试应该也没有坏处。
“行,你跟我过来吧,我队员救回来一个疯子,也是人类,攻击性太强了,现在单独隔离在别处。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纪攸听着有些怕。
疯子……什么是疯子呢?
但他是要帮助大家的,什么样的病人都要勇敢面对。
少年跟了上去。
“对了,你姓什么?”岑寻枝说,“病人喊你得有个称呼。”
虽然小九医生听起来挺可爱的,但是就是不太靠谱的样子。
小凤凰问:“姓?”
“嗯,人类和赛瑟纳林人同根同源,你们和我们一样,名字基本都是由姓氏和名字构成的。比如我姓岑。”大校说,“姓是一种归属。”
前面一串话纪攸都没听明白。
但最后一句听懂了。
「归属」……吗。
像是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很重要,小美人提到姓氏,先前带着怯意的翠眸焕发出格外明亮动人的光彩。
他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我姓谢哦。”
【作者有话说】
小鸟跟主人姓很正常对吧!
第94章 盟军
岑寻枝带着新鲜上岗的谢小九医生去了单独的隔离处。
黄昏晓星是个著名的旅游胜地, 汇聚在这里的种族五花八门,有一些的精神力具有强传染性。
突如其来的战争让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为了防止这种非正常的恐慌蔓延, 联邦军不得不设置了这种地点。
聚集灾民帐篷的临时安置点周围早就清理走了断壁残垣, 但隔离处没有, 去那儿的路就算对一个手脚健全的成年人来说也不太好走, 更别提抱着孩子了。
岑寻枝一路上回头看了好几次纪攸。
他捡到这小家伙时对方还是光着脚的,现在从别处借来一双,不太合脚, 走路应该不舒服;走了这么久,半句累也没说过。
这样岑寻枝颇为惊讶, 毕竟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很容易给人留下娇气荏弱的刻板印象。
少年身形单薄, 从里到外都透着养尊处优的精致, 放在和平年代恐怕不好走的路都会有人主动抱着背着。
然而现在小美人不仅没让别人帮忙,自己还抱着一个更小的,走一路跟幼崽嘀嘀咕咕一路, 哪怕后者完全没回答, 也不妨碍他心情愉悦, 像小学生在春游。
岑寻枝在黄昏晓星也待了月余了, 每天面对那么多灾民,惶恐、愤怒、惊惧、哀恸, 种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因为他是这里最高的军衔,因为他是负责人, 他就必须得接纳全部。
幸好他的心像石头一样硬, 否则早该崩溃。
‘愉悦’, 是种他还以为已经在黄昏晓星灭绝的情绪。
可这个少年却将它带回了他的感知中, 就好像在无尽的长夜中带来曙光。
岑寻枝不是矫情的人,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自觉地把小九与「希望」联系在一块儿。
什么都好。
就是这边走边观光,太慢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得走到明天。
岑寻枝折回去,站在高一些的瓦砾处伸手:“我来抱吧。”
事实上他也不是第一次请求了,只不过之前都被小野莓无声地拒绝了。
凤凰好奇为什么大校这样坚持,小鸟儿模模糊糊明白总是拂别人面子不太友善,于是低头问小野莓:“可以让叔叔抱吗?”
岑寻枝:“……其实可以叫哥……算了。”
这不是重点。
纪攸还在劝说小姑娘:“他很喜欢你,你可以跟他玩的。”
岑寻枝总觉得这种语气微妙得像在逗宠物,而且他分不清自己和小野莓谁是那个宠物。
小幼崽的蓝眼睛清透得像玻璃珠,在少年耐心地说了好几遍以后才很慢地偏了下目光。
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个眼神变化,让谢小九医生判断条件成熟,冲岑寻枝点了点头。
提议是提议,等真要抱幼崽时,大校整个人紧张到僵硬,胳膊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还是纪攸指点了一下,他才找到正确的抱孩子方法,而不是双臂杵得笔直去端一棵萝卜。
等到小野莓的重量完全移交到他怀里时,岑寻枝心里咯噔一下。
这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体重——她甚至没有他家的猫儿重。
哪怕是患重病形销骨立的幼儿,也不止这点儿。
难怪小九抱着她不累,简直就跟站在肩头的小鸟没两样。
休斯喋喋不休的念叨蹦到他脑海:‘九九到底捡了个什么回来?’
对一个三岁孩子产生恐惧和戒备是很荒谬的,反正岑寻枝做不到。
他按下乱七八糟的念头,眼下还是让那个疯子稳定下来比较重要。
解决了抱孩子的负重,然而速度还是没怎么提上去。
岑寻枝再次回头,看向已经落自己很长一截、还在东张西望的少年,能对战火废墟上的一只蝴蝶产生好奇,这样纯真的性子,叫他连生气都找不到源头。
岑大校是行动派,比起讨论成因,更擅长直接执行解决方案。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递给小九:“抓着这个。”
纪攸:“?”
“能省点力气。”岑寻枝说。
其实直接拉着小九会是更简单的办法,但岑寻枝做不到这种亲密接触,抱幼崽已经是极限了。
凤凰眨巴眨巴眼睛。
好怪的要求。
原来不仅人类奇怪,赛瑟纳林人也是一样吗?
衔树枝对于小鸟儿来说是很经常做的事情,现在只是从嘴改成了手。
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
小野莓趴在岑寻枝的肩上,树枝一样细的小胳膊搂着大校的脖子,目光一直追随着纪攸的方向。
纪攸冲她眨眨眼。
大校虽然脾气不太好,不过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
从临时安置点到隔离处的路程堪称翻山越岭,二人(实际上是三人)还没歇口气,就看见进进出出的守卫们各个神色慌张。
岑寻枝把小野莓还给纪攸,将孩子们拦在身后,叫住了其中一个,冷声道:“怎么回事?”
“大、大校!”守卫看清了来人是有“冷面阎罗”之称的上级之后,从惊慌失措到英勇就义只花了几秒钟,眼一闭心一横道出实情,“那个疯子,跑了!”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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