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郎中倒是有,非但不给他,还成天眉飞色舞炫耀“这张是在追蝴蝶,怎么像小猫咪一样”“哎哟这张左拥木瓜右抱X肩膀上还有阿双的太可爱了”“我还拍到过甜心的睡颜——诶,就是趴在桌上,别激动别激动”。
……真是够混蛋的。
要不是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动身去找达茜·肯,谢恺尘真的会动用一下属于太子的特权,把照片弄到手。
这时,有谁悄无声息走进来。
来人拉起镭射护目镜,竖起的衣领有种桀骜不驯的意味,不过问好还是客气的:“殿下。”
太子颔首:“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谢恺尘原定一支特别行动小组将自己送去“深渊”边缘,后面的事儿都由自己来完成;但有人主动要求加入,他一时找不出拒绝这小孩儿的理由。
尽管年纪还很小,但天资在帝国的机甲师中绝对是百万里挑一。
少年将处在折叠环态的“S-天羽羽斩”交到太子手里,翘起嘴角:“在所不辞。”
但不是为了你。
而是为了……他。
*
翌日,黄昏晓星。
岑寻枝看着病房外亘古不变的晚霞,疲倦地闭上眼。
他有点儿想念黑夜和白昼,想念恒星起落,而不是这样一潭死水。
没有变化,就像没有希望。
病房的门被敲响,岑寻枝还没应声,来人已经大咧咧推开门。
除了他的主治医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造次。
岑寻枝转动轮椅,转过身漠然地看着这人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铁藤螳对星舰内部进行围攻,他抵挡在第一线,但双腿被骤然塌下的墙体硬生生绞断。
如果不是战时医疗条件太差,这种断裂的伤完全可以通过手术进行再生。
但现在去讲那些不可能的如果也没有意义了。
他才二十七岁,已经爬到了大校的高度,这在按资论辈的联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驻守黄昏晓星的任务结束以后,他本能晋升成为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准将。
一夜之间,他从联邦军最受瞩目、冉冉升起的新星,变成了从此只能坐轮椅的残废。
休斯还是往常那个样子,垮着个脸,好像比岑寻枝本人更不能接受他的伤。
医生喋喋不休给他检查,岑寻枝闭目养神,左耳进右耳出。
这时,属下敲了敲门。
岑寻枝就像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休斯只好辛苦一下,代劳让人进来。
来人从军校毕业就一直跟着岑寻枝,也是多年的得力干将了。
此刻竟然显得有点儿紧张,支吾片刻还是说出来:“那个,大校,边议员请求通讯……”
休斯听到这个名字,像被水泼了的猫炸开毛:“什么?那个惊天大SB还有脸通讯?让他滚远点!”
医生最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士兵战战兢兢望向岑寻枝,这毕竟是找他们长官的。
岑寻枝终于睁开眼。
他定定地盯了一会儿虚空中的某个点,然后朝属下伸手,后者在火冒三丈的医生的瞪视下,还是把终端交到长官手里。
“让他滚,寻枝,别心软!他已经不是那个当年你养大的小崽子了,他多么心狠手辣你应该最清——”
岑寻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就算是休斯也不得不闭嘴。
岑寻枝垂下眼,接通。
帝国过来帮助重建黄昏晓星,第一步就是恢复通信。
现在还没有完全达到战前的水平,对面的背景噪音很大。
“……哥。”
那个声音说。
电流的干扰让那简短的一个字听起来有些失真,遥远得就像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岑寻枝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和议员阁下没那么熟悉吧。”
对面并不为他的冷漠而气馁,很关切的样子:“哥,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听觉灵敏于常人的休斯咆哮起来:“腿都他妈没了还不严重吗!!边临松你个混蛋,听见没有,你这个大混球!!”
岑寻枝木然地抬起手,手背向外挥了下,下属立刻客客气气把休斯医生“请”了出去。
门关上,世界重新清净了。
可也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哥,等我这边事情忙完,我就接你到主星上疗养。军衔那边我也会帮你……”
“不用了。”岑寻枝淡淡道,“我已经申请调职了。”
那边一愣:“调职?去哪里?”
“边检。”
岑寻枝现在所属的舰队是边防,边防和边检只有一字之差,但后者相当于文职,清闲且没有前途。
以他的资历想去边检轻轻松松,但日后再想回到属于他的战场,几乎不可能了。
调职,相当于从此放弃了作为战斗兵种的职业生涯。
对面被他的决定震动,一时无言。
岑寻枝再度把目光移向窗外,叹道:“边临松,我最后一次再这么喊你,未来可能就是我高不可攀的总统先生了。
“你不必为当年我收留你的事情有什么愧疚,我自己也还小,顺手帮你一把,没什么。你更不需要为后来发生的任何事耿耿于怀。
“尤其我这次的伤,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面只有沉默。
“边临松。”
岑寻枝每讲一句,就要喊一遍这个人的名字,好似那名字真的是有额度的。
现在不喊,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听好了:我不后悔认识你。”
男人心念一动,吸了口气:“哥……”
“但是,边临松。”岑寻枝像是料到了他会说什么,冷淡地打断,“从今以后,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作者有话说】
串场的两位暂时就下线了,想看追妻hzc的可以移步主场~
第107章 风雪
纪攸不知道自己下降了多久。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迷雾厚度少说有十几公里之深, 银铃-西格玛和凤凰生活过的那些M级行星的重力又不相同,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流速。
他好像一直一直在往下坠落,像一段没有尽头的旅程。
他曾听闻通往天国的阶梯永无止境, 只有真正有资格之人才能抵达尽头敲开那扇门。
如果现在是相反的, 他会掉进地狱里吗?
地狱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凤凰很清楚自己是个好啾, 他的饲主以及饲主的人类朋友们都是好人, 而好人死后是要去天堂的,所以也没人教过他关于地狱的知识。
乔拣倒是提过一次,说地狱里有油锅。
油锅……听起来很疼的样子。
啾啾可不要变成炸小鸟。
非人类幼崽的小手抱着他, 而他的双翼则抱着她的尾巴。
小神禽把脸埋在幼崽的怀里,没空去关心被吹得乱七八糟的毛毛, 想和小野莓说点什么, 又被呼啸的风声盖过了一切。
他在这无休止的下坠中迷迷糊糊想起, 那时候谢恺尘掉到荒星上,是不是也是相同的感受?
对生死的惧意,对未知的慌乱, 对没有更好选择的后悔, 以及失重带来的种种不适。
还好, 最后有心软的小神明捡到了他。
凤凰并不清楚迷雾里包藏着无数致命物质, 只是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嗓子痒痒的, 呼吸也好像比平时要急促些。
他把这些归咎于掉下去。
毕竟, 有几个头朝下的时候还能舒舒服服的呢?
那些可以让看起来无坚不摧的铁藤螳在几秒钟内窒息身亡的毒素,被小神禽吸入之后竟然不痛不痒。
不仅是他, 小野莓也同样没受到影响。
如果让虫子们知道, 恐怕得吓得屁滚尿流, 再也不敢打什么主意。
一旦某种状态持续的时间超过一定的额度, 就会让人昏昏欲睡。
小奶啾有点儿困了,张嘴打了个哈欠,结果灌进来一大口风,呛得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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