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前期了解,此时便难以应对。
秦泽汐整理了一下头发,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设。
他正打算走出去,忽而听到客厅中起了争执。
准确的说,是时灿母亲在发难。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声音具有穿透力,还夹杂着一言难尽的愤懑,“我以为这几年你学乖了,为什么又开始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那个助理……”秦泽汐听不清楚,不知是阿姨有意放低了自己的音量,还是怒其不争说不下去了。
他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探头望向客厅。
只见陈秋一手拿着秦泽汐的画作《欲情》,打量片刻确定画中人,随即抬高声音,更为激动:“你说的工作就是这些?你不是早就不做这些了吗!”“……”时灿没有回答,难以解释。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母亲情绪上来,看着时灿皱眉质问:“你每个月打给我的钱,就是这样换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些钱我不会要。”
时灿的母亲不同意他做模特,难怪看到那幅画会怒上加怒。
模特圈子里,这是常有的事。
可以说大多数裸体模特的家人都看不上这个行业,甚至是强烈反对亲人从事其中。
伴侣因为知道了真相而分手离婚,父母因被指指点点而斥责愤怒,还有些少不经事的孩子因家长从事裸模行业而抬不起头,被人戳着脊梁骨。
在旁人眼中,裸体模特约等于用自己的皮肉挣钱,道德败坏。
他们是艺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画家提供灵感和构思。
可到头来,画作的褒奖都归于艺术家。
作画之人因美轮美奂的作品而名声大噪,其中的模特却无人问津,甚至一直活在阴影之中。
他们怕被认出、无法对亲近的人放下心防,需要隐瞒职业躲过旁人的有色眼镜。
秦泽汐曾看过一个新闻:一副得奖油画中的裸模被旁人认出来,导致模特生活受到影响,连在小学教书的工作都难以保持。
女孩子被无数家长窃窃私语、冷嘲热讽,骂她不像老师,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道德底线。
时灿的母亲,不过是众多“家人”中的一个罢了。
她的言辞与故事中的那些无异,多的则是成年累月的疲惫和焦虑。
与丈夫离婚,独自照顾十几岁青春期的孩子,陈秋经历的比想象的还要多。
几年前,陈秋发现时灿的性向,之后还发现他做裸体模特。
自此,母子便开始了一场拉锯战。
旷日持久。
双方都累了,做儿子的看着母亲不断憔悴,索性选择欺骗,省去了口舌。
母亲理解不了儿子选择的职业,儿子则无法说服想法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到底什么时候又开始了?还是这几年你都在骗我?”“我……”时灿终于开口,觉得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说谎。
他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说:“这几年没有间断,主要是学校的课程。
我不以当模特为生,我——”时灿话还没说完,母亲已经失去耐心。
“张口闭口又是‘模特’,你这明明就是出卖身体。”
一个“又”字,是对时灿的埋怨,更是在表达:相同的对话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耗尽心力。
母亲将《欲情》重重地扔在地上,眼中闪现泪水:“如果不是我突然来找你,你是不是有充足地时间把画收起来,然后一直骗我?”“妈,你做什么!”时灿弯腰捡起画作,很是心疼。
《欲情》的右下角因为撞击而裂开,画框带着画布扯出一道口子,“您不必担心,我现在很好。”
“为什么不能过正常的生活?像个正常人,有一份正常的工作!”时灿念秦泽汐还在家里,不想起争执,清了清嗓子说,“妈,我们先不说这些可以吗,过几天有时间我去看你。”
“你别想打发我,又准备骗我吗。”
陈秋眼眶红了,不知还能怎么劝诫儿子,“我现在也不指望你结婚生子,我明明已经妥协了,可你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母亲见时灿把手里的画视为宝贝,心中难受便想要夺过来,“你就不能离‘画’远一些吗?!”时灿不愿松开《欲情》,母亲则更为用力。
眼看两人拉扯了几下,秦泽汐再难躲藏于房间之中。
他推开门,快步走到时灿的面前。
秦泽汐拉住时灿的右手,将他护在身后,进而看向陈秋说:“阿姨,这幅画是我画的,也是我非要送给他。
您别生气,别责怪他。”
陈秋愣了一下,反应片刻看向时灿,目光里是难以言喻的惊讶。
她沉默了许久,好像在组织语言,又好像难以接受秦泽汐的职业:“你怎么又和一个画家搅合在一起?你当初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都忘了吗,好不容易正常起来,还要重蹈覆辙?!”“好了,妈,别说了。”
时灿深吸一口气,不想将秦泽汐牵扯到争执之中,“您过来也挺长时间的,坐着休息吧。”
时灿看向秦泽汐,下达逐客令,以示保护,“这里没事,你先回去吧。”
“不用,我不想在你这里多留。”
陈秋转身往门口走,与秦泽汐擦肩而过时说:“我很反对他喜欢男性,但我必须尽全力接受,因为我希望他不要那么痛苦。
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回到几年前,所以请你离他远一点。”
秦泽汐本想以自己的离开让阿姨留下,奈何陈秋执意要走。
看着她负气离开,时灿放心不下,连忙换了鞋子追上去。
秦泽汐拿过衣架上的外套,也赶紧跟上去。
陈秋出了门便低头抹眼泪,头也不回朝着小区外而去。
时灿快步追上去,想和母亲解释,开口的瞬间又不知能说什么。
除了欺骗,还能有什么?“我过两天去看您。”
时灿看着母亲上车,站在路边发呆,心情难以平复。
秦泽汐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直到小轿车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来到时灿身边,“回去吧。”
秦泽汐将手里的外套搭在时灿肩膀上,免得他穿着睡衣着凉,“别一直站在这里。”
时灿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呼出。
他“嗯”了一声,随即将眼中的神伤收起来。
第28章 分给你一个新模特。
回到屋里,时灿直径去了厨房。
他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仰起头一饮而尽,“她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她也是心疼你。”
秦泽汐走到他身边,也给自己倒了酒,“对不起,是我的错。”
“为什么道歉,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我接了工作,也不是你要我买了画,更不是你让她今天突然过来。”
时灿拿过秦泽汐手里的酒杯,又是尽数灌入嗓子口,“太巧了。”
想了想,时灿又开口,同时给自己倒酒,“她一直都不同意,这几年反对的更激烈。”
“很多模特老师都会有类似的困扰,我明白。”
秦泽汐知道他心情不好,只能放任他再喝几杯,“等阿姨气消了,你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她。”
时灿拿着酒瓶来到客厅,坐下后看着边角裂开的《欲情》说:“画弄坏了,你肯定很心疼。”
说不心疼是假的,自己的作品就像是孩子,更别提还被时灿买了,意义非凡。
只是在秦泽汐眼里,比起画,他更在意人,“你前几年……到底过成了什么样子,让阿姨这么抵触。”
秦泽汐问过有些后悔,觉得揭人伤疤实在不该,“你不想说就算了。”
秦泽汐坐在时灿身边,而时灿则顺势靠进他怀里,以后背抵着他的胸口。
出乎意料,时灿没有拒绝秦泽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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