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汐切换账号,登录自己早已通关的游戏记录。
他选择角色后进入同一个mission,然后重新将手柄递给时灿,“再试试。”
时灿摆弄几下,不明就里皱眉,眼神中甚至有点嫌弃,“换成手枪怎么会比之前连发的枪厉害?”“它叫‘遗言’,可不是一般手枪,这个——”面对看热闹的外行时灿,秦泽汐这个内行竟无言以对,“算了。
你先试试,肯定比刚才的机枪好用。”
时灿半信半疑进入游戏,连开几枪后震惊不已,“这……”武器水平提升,时灿瞬间感受到射击游戏的乐趣。
试想,随意瞄准便能做到“爆头”效果,谁不喜欢明明是黑洞却能拥有上帝视角的战斗力呢?“这是作弊。”
通关角色拥有对抗最终Boss的武器与技能,时灿用他来冲击关卡,自然是作弊。
但人类就是喜欢走捷径的生物,谁都难以抗拒信息差所带来的掌控欲与好处,就像两人之间的相处,彼此都以为了解些“内幕”,揣着明白装糊涂。
皆是作弊之举。
时灿自己操作,就算有最厉害的武器,也未必可以获得胜利。
玩的如此费劲,游戏毫无尊严,只得一次一次重来。
可惜,生活不是游戏,没有不断重来的机会。
随着再次死亡的提示音响起,秦泽汐出声打断时灿,“你……最近过的怎么样?”终于,对话进入正题,而游戏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一刻,时灿惊觉,自己一直在等着他。
打游戏坐在他身边,饭后独自一人回到这屋里。
一切,都是等他开口。
“最近没什么工作,也没什么特别的。”
时灿照实回答,没有反问,你过得怎么样。
秦泽汐的状态,写在他的直播间里。
时灿第一次看秦泽汐的直播,是见到隋海海的那天。
秦泽汐为了尽可能多在时灿身边,只好找上课间隙以及零碎时间做线上老师。
当晚,直播间里有人问秦泽汐:【以后上课的时间能不能选在周末,或者相对更为固定。
】那天,秦泽汐满眼笑意,沉浸在时灿邀请他第二天约会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然被判处死刑,“目前时间不好协调。”
秦泽汐为时灿调整了生活里的优先级,却没想到,这话说出的第二天,时灿便与他道“算了”。
自那之后,秦泽汐上线时间固定,直播的时间也都选在了周末,方便听课学生。
将近两个月,时灿看他神情低落,看他对着数字发愣恍惚,看他在与评论互动时无精打采。
秦泽汐甚至推错了公式,算错了最简单的加减乘除。
学生见他状态不好,发问:【老师是不是失恋了,或者有别的心事?】秦泽汐淡淡笑过,随即收起自己的心思,继续面对眼前的数字。
“其实是我拜托蓝总让你来参加团建。”
时灿闻声,不动声色点头,看着他,让他继续说。
秦泽汐的目光移向窗外,雾蒙蒙的月色很是迷人,“跟我去个地方怎么样,我……有话对你说。”
蓝离提前“自爆”,无非是给时灿一个缓冲时间。
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拒绝不了。
从下午开始,时灿满心只有好奇与期待。
秦泽汐如此大费周章,到底为他准备了什么话?是平淡无奇,还是惊心动魄。
是辗转求合,还是潇洒告别。
是数落责备,还是惆怅释然。
秦泽汐见时灿没说话,于是补充解释道:“你不必担心,我没有纠缠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
放心吧,不会有下一次。”
秦泽汐的声音很轻,很淡,有商有量、客客气气。
少了平日的热浪,这份清冷更让人难以忍受。
时灿轻舔嘴唇,心口连抽好几下:“走吧。”
山里的夜色凉薄,雾气又让这一抹气氛梦幻起来,引人入胜。
出门时,秦泽汐将外套递给时灿,让他小心路滑。
两人走出没几步,山路两侧的灯光逐渐昏暗。
秦泽汐捡过路边的树枝,自己握住一侧,而后对时灿说,“你抓着另一边。”
时灿照他的话做,“这是干什么。”
“路不好走,我牵着你。
这样可以不占你便宜。”
断了“手牵手”的关系,这根树枝则成了唯一联系。
脆弱,可笑。
时灿跟在秦泽汐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小径深处去。
经历过暴雨的地方很是湿滑,泥土亦软绵绵的。
“咱们是去哪儿。”
走了十几分钟,时灿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想卖了我吧。”
秦泽汐没有搭理时灿的玩笑,简单直接给了答案,生分感剧增,“快到了,前面拐弯就是。”
两人的目的地是山里的现代建筑群,“如果没下雨,咱们下午应该来这里。”
三栋现代建筑映入眼帘,它们彼此相连,形态各异,充满金属感和未来气息。
时灿来回打量,没想到在竹林深处竟然会有如“桃花源”一般的存在,“里面有什么。”
“这是个实验性的项目,里面有现代艺术展厅,有名家收藏展,还有画展。”
秦泽汐走到大门紧锁的入口处,轻车熟路以密码开门,“还有好几个档次不同的餐厅,以及给小孩子准备的科普科技类展示厅。
对了,后面很大一块地还在持续建设,之后会成为交互体验式生态园。”
时灿跟着秦泽汐进门,随着两人的脚步声靠近,眼前亮起一排内嵌式的白炽灯,很有电影画面的质感,“你怎么能自由出入。”
“我策划了展厅。”
穿过门廊,路过大厅,走过旋转式楼梯,秦泽汐将时灿带到了一间小型展厅门口。
时灿推开门,房间里陈列着林仰的画作。
区别于上次的画展,眼前的展厅除了有《Seamas》,还有林仰以时灿为模特创作的其他画作。
林仰的画笔记录着时灿的变化,而这一幅又一副作品则见证着那些“消失”与“存在”。
今时今日,当它们出现在同一个时空,时灿忽然有些感触,有些释怀。
有一个人,愿意费时费力去拼凑时灿的曾经,这本就是一件美好到动容。
时灿的目光缓缓扫过,“要找到那么多买家,一次性借出画作进行展览,你费了不少力气吧。”
时灿目光里满是温柔,忍不住对秦泽汐表达感谢,“谢谢……有些画,我可能这辈子只能看到这一次。”
“以后,它们会一直在这里。”
秦泽汐站在时灿身边,保持了些许距离,不再靠近,“任何时候只要你来这里,就能看到。”
时灿一愣,不禁看向秦泽汐,“怎么可能,大部分私人买家不会——”“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才把这些画找来,我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秦泽汐打断他,接着与时灿四目相对,“它们都是同一个买家,就是我。”
“你?”时灿微微张开嘴,隔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时隔好几年,有些画作可能被倒手了好几次。
时灿不禁想问,“那你什么时候从不同买家手里收集了这么多……”秦泽汐摇头,“从《Seamas》开始,我买下了‘丁乙’所有对外出售的画作。
它们一直在我手里,没有易主,没有估价。”
当年的《Seamas》让丁乙成名,不光是因为高超的技艺,还因为它卖出的价格超过大多数画家的第一幅作品。
《Seamas》为丁乙开了个好头,让往后的作品都天然拥有了商业价值。
这些年,时灿之所以能衣食无忧,是因为当初卖画的收入尽数在他手中。
时灿曾感谢林仰为他的生活进行考量,让他无后顾之忧的从事不怎么赚钱的模特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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