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秦泽汐呈现出的画作甚是好看动人,陈秋拿过瞧着也很喜欢,肚里那些话一下也就散了。
“阿姨辛苦您了,为了配合我好长时间不能有大动作。
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之后再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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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秦泽汐要离开,时灿连忙握紧手中的病例。
他推门进屋,想与秦泽汐打个照面。
那种“念想”很强烈,肆意生长在时灿的每个细胞之中。
秦泽汐听到推门声,而后望向时灿,“这么巧,我正要走。”
“谢谢你来看我妈。”
时灿点头,“我送你吧。”
“不用,我去楼上看隋公主。”
秦泽汐脚步没有停留,手臂肩膀则与时灿微微擦过,“你还想送我到电梯口不成。”
时灿停下脚步,听从了秦泽汐的吩咐。
很本能,很自然。
片刻,时灿还是抬脚跟了出去。
他赶上秦泽汐,追问,“你最近怎么样。”
秦泽汐耸肩,“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那……”
秦泽汐按下电梯,看着那逐渐变小的数字,“什么。”
“没什么,想谢谢你。”
秦泽汐皱眉,“刚才再病房里面不是说过了吗。”
时灿点头,忽然意识到没话找话真是困难,“之后有空,我请你吃饭。
怎么样。”
秦泽汐想了想,“看时间吧,最近我想多陪陪公主。”
“那要不,我找时间去看看隋海海。”
秦泽汐故意难为时灿,“你看她干嘛。”
“我……”
电梯来了,秦泽汐笑了一下,“那到时候看情况。”
“好。”
.
秦泽汐离开,时灿回到病房。
陈秋闻声,慌张的将手里的画塞进一旁的抽屉里。
时灿愣了一下,主动说:“藏了什么。”
“他这些天总过来。”
陈秋从抽屉里拿出好几张速写,都是秦泽汐留下的,“我开始以为他来找你,结果他说要我给他……当模特。
我拒绝了,他挺倔的,坐下就开始画……”
母亲经过手术,说话不如以往强势,希望可以和时灿和气相处。
时灿帮她收拾东西,“嗯”了一声补充,“他有朋友在楼上住院,顺路。”
不理解往往源于对全貌的缺失。
秦泽汐不耍嘴皮子,切实让陈秋体会成为模特的感觉,也算是为时灿添瓦铺路。
即便母亲最终也不能对这一职业释怀,可至少她多了解了一分,也就多了一分机会。
“你和他,是不是彻底断了。”
母亲看着时灿,想了想说,“这个孩子感觉还可以,对你挺上心的,人也……更好相处。”
母亲用了“更”字,是将秦泽汐与林仰对比。
当初林仰与母亲见面,几次下来总是默不作声,不似秦泽汐这般会来事,更不像他能说会道。
当然,母亲能这般表扬秦泽汐,不是对他多么满意,无非两害相比取其轻。
既然时灿喜欢男性已经改变不了,那有个活人在身边总好过一直想着回不来的旧爱。
母亲的为难,写在眼睛里,留存在声音之中。
“您别想太多了。”
时灿为她倒杯水,忍不住又看了看秦泽汐留下的画作。
喜欢,真是好看,把母亲眉眼里的情感都刻画了出来。
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画家必定用了所有的心思去观察。
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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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要做人体模特。
这些年里,母亲不止问过一次。
因为时灿喜欢,因为这是对艺术的表达。
可时灿心底亦有更深层的原因,更加私人化。
时灿从小生活在父母的争执之中,存在感很低,如同隐形**。
时灿觉得闭上嘴捂住耳朵之后,就听不到那些不和谐的声音。
后来上了学,练习长跑,时灿虽然外形出众,可他早已养成了不怎么爱说话的性子。
起初成为林仰的模特,时灿被羞耻感席卷,怎么都找不到状态。
林仰将他带去朋友的工作室学习,时灿的表现有所起色,可仍旧不尽如人意。
“到底是什么问题。”
林仰放下画笔,一双招子直勾勾看着时灿。
“对不起。”
时灿不敢与他对视,清了清嗓子道:“重新开始吧,我自己调整。”
林仰没有动,像是看穿了时灿。
他放下画笔,工工整整解开自己的扣子,先是上衣,紧接着是裤子。
时灿脸颊瞬间臊红了,“你……你怎么……”
两人赤条相对,林仰问,“我敢看着你,为什么你不敢看我。”
“我……”
“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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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那一刻,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在时灿的手臂上。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悸动,这感觉是……被看见。
林仰的视线尖锐且火辣,时灿只花了一秒便爱上“被看见”的感觉。
他不是家中隐形沉默的第三人,也不是学校里认真训练没有性格的体育生,他被林仰看见,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天之后,时灿身体中某个开关被拨动,状态越来越好。
他通过林仰的视线寻找自我,而后多年更是热爱着人体模特这份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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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眼光,秦泽汐也有。
这便是当初酒吧相遇,时灿从他视线里寻到的似曾相识*。
不仅如此,在前尘姻缘的催动下,秦泽汐比林仰更甚。
他用眼睛看时灿,亦用心看他——
看时灿的肉体,看时灿的生性,看时灿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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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时灿会接下纪录片的拍摄?
于大众,不为可以被社会接纳,只求多一分包容和了解。
于个人,时灿想要一个解释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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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些年每次提到我在做人体模特,咱们不是吵架就是冷战。”
时灿低头为母亲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他一张一张整理秦泽汐的画,而后夹进书里,“是我没有认真跟您沟通,甚至没有让您了解过我的想法。”
这不全怪时灿,面对母亲激烈的情绪,很多话时灿说不出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时灿与母亲的隔阂由诸多原因所致,因此寻求解决之道也难上加难。
母亲闻声看向时灿,不明白他的意思。
“所谓的影视拍摄是纪录片,关于人体模特的。
前几天你刚刚做了手术,我怕你情绪起伏所以没告诉你。
这种类型的纪录片都会变声打码,因此你不用担心我被别人认出来。”
时灿与母亲四目相对,又说,“剪辑完成之后我会先拿给你看,里面有一些我的想法。
当着面,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你觉得我看了之后会改变想法?”
时灿摇头,“我们不应该因为这件事一直有隔阂,甚至闹到水火不容。
没有必要。
你看过之后了解了我的想法,我也会思考您的意见,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些共识。
比如我不接商业工作室的活儿,或者只接局部模特。
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有个缓和的办法。”
母亲察觉时灿想要解决问题,很是惊讶。
她沉默许久后点头,忍不住问,“为什么你现在提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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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人曾说:你愿意改变是好事,可为什么要从我这里开始?你妈妈不同意你当模特,你的改变可以从她努力说服她开始。
这句话一直在时灿的胸腔回荡,每一次都震起涟漪,激起波浪。
母亲追问,有些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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