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在这里……”秦泽汐满眼惊讶,随即皱眉意识到时灿表情不对,“刚刚和我妈的那些话,你……”
“他的心脏,他……是谁?”时灿抬起头,与秦泽汐四目相对。
这一瞬间的对视是他想做的,是他一路都在计划的“惊喜”。
可显然,结果与他预想的不同。
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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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汐没有回答,而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惶恐与无措。
区别于过往演戏被揭穿时的无言以对,秦泽汐的情绪来自更深层次,来自灵魂深处的震动。
他移开视线望向地面,忽而发现时灿的裤腿都湿透了,想他刚刚走过来时一定很着急。
急着见面,急着表达心意。
雨水顺着秦泽汐那长长的睫毛低落下来,忽然就让时灿想起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亦是雨天,他淋的不像样子。
虽没得到答案,虽满怀震惊与疑惑,可时灿还是忍不住关心他,怕他着凉,“怎么又不打伞。”
说完,他将手里的伞举起,将秦泽汐完全笼罩在其中。
一把伞,两个人,和秦泽汐说的一模一样。
“不是……小区门口见面吗。”
秦泽汐终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双眼睛始终在时灿的脸颊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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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汐母亲的声音忽然闯入两人之间,“小泽,怎么了。”
她看儿子站在门口不动,跟上来看看情况,“为什么……”母亲顺着打开的门看到时灿,微微一愣。
“妈,他就是我……”秦泽汐紧张的舌头打结,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他小心翼翼,伸手拉住时灿的手腕,异常用力。
时灿来人门前,主动问好:“阿姨,您好。”
他清了清嗓子,又连忙说:“这么晚打扰,很抱歉,我现在就走。”
“别走。”
秦泽汐又用力拉他,满眼焦急,怕刚才的事情没说清楚,怕两人来之不易的幸福转瞬即散,“求你了。”
母亲看着儿子这般挽留,很是尴尬,亦忍不住动容。
她打量两人,无奈叹气道,“这么晚了,外面还在下雨,你们这样在门口也不像话,要不……还是进屋说话吧。
一直淋雨,小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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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汐拉着时灿进屋,推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
母亲看他动作莽撞,忍不住出声制止,让秦泽汐慢点。
动静太大,以至于惊动了书房里的父亲。
秦耀站在书房门口,打量秦泽汐与时灿,片刻后开口:“哪有这么晚请人来家里的道理,没规矩。”
虽说不应该请进屋,但秦耀也没有下逐客令。
他清了清嗓子,又对秦泽汐说:“请人来家里,至少应该先准备热茶和拖鞋。
楼梯弄脏了等会儿记得收拾,别让你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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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进屋,母亲走到秦耀身边。
秦耀展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看着不舒服了吗。”
母亲摇头,“不是不舒服,是心疼他。”
“早就跟你说了,孩子大了管不住,什么想法都是他自己选的。”
“我们就任由他受苦吗。”
人之砒霜,我之甘饴。
秦耀给不出答案,“那能怎么办,你儿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说了他能听吗。”
“都是给他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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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想门前厮混,却没想直接登堂入室。
秦泽汐为时灿找了干净的浴巾和拖鞋,让他洗个澡,“你身上都湿了,有什么话,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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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作响,秦泽汐坐在沙发上,呆呆望着紧闭的卫生间门。
不知过了多久,时灿出来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秦泽汐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没勇气说出口。
他握紧双拳,用极其克制的声音开口:“是他的。
我手术后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你……”时灿走到秦泽汐面前,想了许久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不准备。”
对于这个问题,秦泽汐没有任何迟疑,早已想的清清楚楚,“我打算一直瞒着你。
如果你不是意外听见,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时灿点头,又问:“你……不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为什么应该知道。”
秦泽汐拉住时灿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你说爱我,会因为我拥有别人的心脏而改变吗。
或者说……因为是林仰的心脏,所以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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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没有进行下去,两人都处于震惊之中,实在难以理清思绪。
“我睡沙发。”
时间不早了,时灿主动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
他心中有些东西在沉淀,有些东西在酝酿,有些东西在发人深省。
一切都太快了,想不清楚。
秦泽汐起身踱步,沉默许久甚至不敢开口跟他要求一起睡,“你生气了。”
“不是生气,我只是需要点时间。”
秦泽汐点头,“是不是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时灿看着他的眼睛,“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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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秦泽汐久久难以平静,他辗转反侧,“或许你不想知道,但当初我知道的时候,震惊程度绝对不亚于你。”
时灿没有吭声,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等他继续。
“以前我想到你,心里满满都是幸福感,都是快乐。
手术之后,我再次想起你总会伴随着心痛和悲伤。
很难形容那种感受,是在梦中看到你便会流泪,会将我整个人吞噬的痛苦。”
秦泽汐吞咽口水,停顿片刻说:“我一开始以为是身体的毛病,但我手术后各项指标一切正常,恢复的很好,就连医生都说这颗心脏充满了生命力。”
检查不出异常,秦泽汐亦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直到母亲发现他在梦中流泪,实在放心不下非要找出个究竟。
母亲追问秦泽汐梦到了什么?他不好说是一面之缘的心上人,只能搪塞,打马虎眼。
“我妈先带我去神经科,然后是精神科,后来又去查内分泌……几番折腾,我跟我妈开玩笑,没准是心脏捐献者有什么心理问题,留给我的‘礼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器官捐献者的信息本不能对移植者公开,但秦泽汐家里还是想尽办法找到了对应的名字。
看到“林仰”二字的那一瞬间,秦泽汐震惊、诧异,他一在确认是否弄错了,他不敢相信林仰出了车祸,更不敢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秦泽汐自顾自的说,甚至不确定时灿是否还在听着,“我慢慢冷静了,然后一下都明白了。
我感受到的那些难过,是他残留下的执念。
其实,我只偷偷看过你一眼,你在我的梦里也不过是个模糊看不清的影子。
可即使如此,他的心脏还是有如此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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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之下,时灿动了动身体。
他还在听着,眼角淌出热泪。
秦泽汐声音低沉,有些哽咽与干涩:“随后我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挣扎之中,我质疑想去找你的这份心情,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去翻找所有与他有关的信息,我想方设法跟我自己证明,是我在爱你。”
对秦泽汐来说,那是极度迷茫与挣扎的一段时间。
他在夜晚做梦,甚至觉得自己与林仰面对面,争辩着到底是谁占据了谁的感情,谁使用着谁的身体,“那段时间我特别极端,我心想,自己不可能变成代替他爱你的人,他对你的感情深远厚重,但我的也绝不输他。
我不想,也不能做他生命的延续,我很遗憾他出了意外,可我要拥有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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