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悬念错愕地瞪圆了眼睛,不管甘不甘心,他的生命都随着澶容这一掌彻底结束了……
眼看着对方掉下山崖,澶容的眼神十分平静,他好像早已演练了数次今日要做的事情,熟练到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一点惊喜愧疚的表情。
他表现的很冷静。冷静地结束了李悬念的一生,并未有负罪的沉重感。而之前拉起李悬念的动作也不是为了救李悬念,而是他生性谨慎,担心李悬念掉下去不死,这才特意把人拉上来,补上一刀,确认对方死了才把人推了下去。
可怜李悬念起初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他伸手是为了救自己,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什么也没留下。
杀死李悬念后,澶容转过身,问了阿鱼一句:“人在哪里?”
身侧一棵树后,忧心忡忡的阿鱼走了出来,说:“东边,狻猊跟着他,没事的。”
话音落下,阿鱼没有放澶容去找若清,难得叫起澶容的名字,不放心地说,“你如今……”
“我怎么了?”澶容面不改色,知道阿鱼要说什么,便说:“我如今很好,你最好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是我睡了一半醒了,李悬念又多活了一天,(狗头)正在修改不通顺的地方,等更辛苦了,啾咪!
第69章 台阶
废了不少力气才把自己的尸身穿在魂体上。
披着自己的死人皮, 三魂行动迟缓,用余光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若清。
“像。”
“太像了。”
他来到若清身边,伸出手轻轻勾走若清脸上的碎发, 忍不住对着这张脸感叹两声,思绪随着对方的眉眼走远,隐约看到千里之外的中都皇城。
白雪压红墙。
黑色的枯枝落在墙壁上, 留下几道轻轻浅浅的影子,影子后站着一个人,那人微微抬首, 傲气地凝视远方, 侧影端庄优雅, 明艳的好似开在宫墙下的牡丹花。
而她看够了远处的风景,便踩着地上的积雪往前走去。
游廊里光影自成一画, 映衬的漫步而来的人都像是画里走出的仙女。
只是这个仙女对着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一向看不起他。
他还记得,对方曾在宫宴上说过物件就是物件, 以色侍人的到头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他, 不过是看不惯太后宠他。而他恨过怒过,也曾想要报复对方, 只是因为对方的权力地位, 他不得不收起报复的心思, 在对方看不起他时, 还要挤出一个笑脸,默默承下对方给予的羞辱。
那时, 他尚未离开京城, 那时他就在想, 他总有一天会让这个骄傲的女人后悔, 最好悔到哭出血泪来!而今他望着这个与那女人面容极为相似的男子,心里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想要毁掉什么。
为了心里的渴望,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解开符纸拿出里面的东西。只是手中的东西还未接触到这个人,身后就出现一张大嘴,一下子咬住他的身体。
变大的狻猊出现在三魂身后,没给他使坏的机会。
说句难听的,三魂觉得自己就像被狗咬住的骨头。多亏灵体与肉身没了关系,才让他没有感受到肉身被撕咬的痛。
而他想要离开自己的尸身,想要去看咬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可在他信心满满手指一勾,打算脱掉这层“外衣”时,他发现他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身体,只能保持着被野兽撕咬的姿势,停在原处。
他拼命挣扎了两下。
狻猊加重了力气。
不远处的若清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他紧闭着眼睛,平和的表情与远处巨兽撕咬三魂的画面成为了残忍的对比。
三魂挣了几下,发现无法挣脱巨兽的控制,急到汗水不停地流下,险些对着咬住自己的东西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白色的衣角出现在视野中,本来表情狰狞的三魂瞧见有人过来,当下收起脸上难看的表情,咬着牙打量着出现在视野里的那双长腿。
手中拿着长剑,澶容慢步经过三魂的身边,来到若清的身前。
地上的人还没有醒来,之前滚落崖山时受到的擦伤因为时间的推进,变得十分狰狞。
若清的手心留下了一条口子,被枯枝刮破的衣服露出白嫩的皮肤,身上带着几道红痕。擦伤的情况不严重,却十分狼狈。
许久没有看到这么狼狈的若清,澶容伸出手指,勾起对方破了的衣袖,指尖抵着那一道红痕,脑子里想起了李悬念的那张脸,“看来,是我下手轻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起若清,从后方环抱着若清,一边摸着对方的伤痕,一边问三魂:“你抓他做什么?”
三魂早已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听到澶容的询问,没有提起自己抓若清的原因,只是脸色变了几次,推出太后要澶容放了自己。
澶容没有放了他的意思,只在三魂叫嚣着太后如何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你抓他做什么?”
三魂想了想,眯起眼睛,“自然是做些好事。”他今日经历过多,已经受不了自己身死又被抓住的刺激,想着自己落在澶容手里也得不了好,索性破罐子破摔,嚣张地说,“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你问我抓他做什么,自然是疏解一下。你若问我怎么疏解,我不介意做给你看。”
他嘴里那些不好听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原因不外乎其他,而是咬着自己的大嘴开始收紧。
狻猊听到他不要命的说法,倒吸一口凉气。
澶容听到这里,想起了三魂之前说过的话,看着三魂的眼神变得冷了许多。
体内不同的真气在冲撞。
昏睡过去的傅燕沉眉头紧锁,一会儿梦到自己坐在简陋的小院里,手里拿着一块云纹玉,一会儿梦到澶容带着他回到清原,告诉他要听话,一会儿又梦到穿着浅绿色衣裳的若清光着脚坐在水池旁,了无心事地朝他笑了笑。
梦里的傅燕沉忘了自己与若清吵了架,瞧见今冬的第一场雪压住还绿着的植被,大步走到若清这里,伸出手摸了摸面前池水的温度,挑高了一侧的眉毛,“发什么疯,这么凉的水也敢碰,不怕等一下冻傻了!”
若清听到这里呵呵一笑,只知道弯着一双笑眼看着他,根本就不管他在说什么,长腿依旧轻松地伸出,脚心不时地打在水面上,固执地看向水花。
傅燕沉见他根本不听话,心里恼怒极了,他瞪了若清一眼,不知为何脾气越来越大,嘴里也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你若要如此就如此!冻傻了也与我没什么干系!我懒得管你,你也记住,不管明日是冷是痛,别来我这里哭哭啼啼!”
而他训斥结束,又忍不住气冲冲地弯下腰捡起若清的鞋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把拎起若清抱着他坐在水池边,臭着脸抓着若清的脚踝,想要把鞋子给若清穿上,免得这只知道傻笑的人冻得更傻了。
若清见此也不气,还在笑。
因他一直在笑,拿着鞋的傅燕沉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何时开始,若清脸上的傻笑变了味道,他眯起那双温柔的笑眼,无害地看向傅燕沉,眉目舒展,带着几分懒散的媚态。
见傅燕沉看过来,他嘴角勾起,白嫩的脚往傅燕沉的怀里送去,似乎想要对方暖暖自己。
而他之前坐在水池边玩水,脸上虽是没有变化,脚掌却因冷而泛着粉意,好似在做什么坏事,又因无法承担坏事带来的结果而蜷起。
而后,在傅燕沉看向他的时候,他不管傅燕沉如何看自己,只将脚往下移动,压在了傅燕沉的腿上,踩了踩对方柔软的一面,而后对傅燕沉说:“你为什么凶我?”
傅燕沉被他问住了。
若清不管不顾,柔声道:“还吵吗?”
还吵吗?
吵什么?
这算是他在给自己台阶下,这算是和好的意思?
想不清楚,傅燕沉眨了一下眼睛,无声望着若清。
若清则望着他俊俏的脸,慢慢压低身子凑了过去……
体内老妇留下的真气在此刻散开,邺蛟的力量帮助傅燕沉从困境中脱离,也送走梦里被若清调戏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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