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两方的来客现在都在哪里?”
“清原是在城北……”
听到这里,傅燕沉拿起一旁放着的长剑,把几文钱留在桌子上,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侍从见此默不作声地跟上,心里却不抱有什么好的猜想。
外人不知李悬念的事,不了解三魂杀了李悬念的经过,他却清楚,心里清楚长公主来此定是因为此事。
而李悬念身份尊贵,纵然当年郡主支持前太子给长公主使了不少绊子,长公主也不能彻底与郡主撕破脸皮,不去考虑四大宗门之一的千河州。是以谁都清楚,只要李悬念的父亲还在一天,长公主就会对郡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郡主也知晓长公主为何没有动她,也知道长公主丢了孩子,最看不得其他宗亲家里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而她本就与长公主不和,若是再让李悬念在长公主面前露了脸,只怕长公主容不下她这儿女双全的幸福。
考虑到这点,深知长公主脾性的她自然不会跳到长公主面前作死,识趣地在长公主回到中都之后带着儿子入了千河州,此后再也没有让儿子踏入京城。长公主懒得去针对这么个娃娃,回到中都后也没想着把郡主的孩子怎么样,就没有动过见见对方的心思。
不过这次与以往的情况不同,李悬念死了,于情于理长公主都要出面与千河州的人谈谈这件事,而清原的人来此想来也是收到了消息,知道了傅燕沉杀了三魂,三魂杀了李悬念,之后傅燕沉情绪不稳,一时生了心魔出手伤了澶容,导致澶容下落不明这才来了这里。
由此可见,千河州那边来的一定是李掌门。清原这边来的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而傅燕沉作为深陷此事的当事人,自然不能全身而退,他此刻先去找清原的人,倒也是探探口风的好办法。
可侍从明知这点还是不抱什么好的猜想,不为别的只为身为徒弟的傅燕沉竟然为了若清与师父争吵,最后还打伤了师父……
这在尊师重道的正道之中,可算是大不敬。不知傅燕沉去清原时想没想到这点,也不知道傅燕沉了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清原这边,掌门带着大长老和五长老一同出现。
听闻长公主来了,坐在客房休息的清原掌门惊讶地撩起眼皮,心里说了一句奇怪。
他本以为这件事于皇室而言不算光彩,以长公主的性子来看,即便要来,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不会留下让人耻笑的可能。
因为了解长公主的性子,掌门一时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思,也算不出李掌门会怎么应对。而比起中都和千河的关系,清远掌门更担心魔修会趁机生乱,心里放不下这件事。
想到这里,掌门眉头紧锁,心说若是澶容在此,魔修即便想要生乱,也没有生乱的机会……
五长老是性子急,却不是个看不出时局的傻子,当下火气很旺地说:“事越闹越大,澶容还不知去向,素音也叛逃了,这些日子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要我说,我们当年就不该收下那个心有魔性的孩子,只怨你们耳根子软,纵容那孩子一直留在清原,这才惹出了这般大的祸端!现今李悬念死了,李掌门只有这一个儿子,若是千河州非要计较,这麻烦事到底要怎么算,又怨谁?”
大师伯这几天一直在听他的抱怨,一向好脾气的人有了不耐烦的表情,当下抢在师父之前训斥一番:“行了行了!就你话多!你在这里对我们吹胡子瞪眼有什么用?你是能把李悬念瞪活了,还是能把澶容瞪回来!”
五长老没想到会被师兄训斥,脸色铁青的闭上了嘴巴。
听到爱徒的名字,掌门越发心烦,忧心忡忡地说:“行了,都别吵了,按理来说三魂是中都的人,李悬念也是三魂杀的,起因不在我们头上,怨不得我们清原,我们清原也就是帮人一把,没帮好罢了……只是李掌门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失爱子难免不能自已,非要咬住要不是傅燕沉杀了三魂,三魂不会杀了李悬念的歪理我们也没办法。”
五长老冷哼一声,“我倒不是怕千河州,只是我总觉得为了那么一个人与千河州闹僵不值。”
由于不太喜欢傅燕沉在门内嚣张跋扈的样子,掌门也没有出言否定五长老的话。
大长老比五长老冷静许多,见此连忙问师父:“我们要怎么办,可要交出傅燕沉?”他有些烦恼地皱起眉,“如师父所说,这事若是追究起来怪不到我们头上,顶多是傅燕沉和李悬念倒霉,祸因还是要归中都,可站在李掌门的位置去想,难免觉得傅燕沉和三魂一样可恶……”
大长老直言道:“现在这事难,难的不是别的,而是为了傅燕沉与千河州闹僵,让人觉得不值,可要是把傅燕沉交出去了事,别说澶容那关能不能过去,就是清原的面子也不太好看……”
这才是难住他们的最大问题。
五长老冷静下来,立刻懂得了师兄的意思,心烦意乱地接了一句:“确实,如果把人交出去,倒显得我们清原怕他千河州,有损师父的声名。”
掌门道:“那倒不怕,我只怕辱了清原。”
说到这里,坐在房内的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心里清楚他们只能等到明日,看看李掌门是什么打算。然而三人刚刚说完此事,傅燕沉就到了客栈门前,守门的弟子一看是他当即脸色大变,一人守着门口,不知应不应该放他进去,一人转身往客栈内跑,去寻掌门告知此事。
听说傅燕沉来了,五长老猛然起身,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他没等掌门开口,也没有听大长老的话直接出现在门前,对着站在门外的傅燕沉冷笑一声,恨声说:“好啊,你还敢回来!你个敢对师父动手的白眼狼!当初师弟说要留你,我们就不该同意!就因为一个病秧子便与养大你的师父动手,你是怎么想的!我今天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扳一扳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他的话说得不留情面,心里记恨傅燕沉打伤了澶容,又给清原带来了不少麻烦。
门前还站着不少弟子,傅燕沉被他当众责骂,面子上自然不好看。
五长老也不管他是如何想的,本就看傅燕沉不顺眼的人正好寻了一个生事的由头,心知这时就是打伤傅燕沉,澶容也不能说些其他。
门前的弟子看出气氛不对,自动往后避开,谁也没有出声拦一下。
五长老运气,一道白光自他的身后亮起,又分出数十道光影,影子出现后没过多久又变成了一道道剑影。那些剑影直指傅燕沉,对准了他的四肢,瞧着是想废了他。
傅燕沉起身躲开,却无法甩开剑影。他本就在怀若楼手里受了伤,身体状况不佳,躲避的速度也不快,因此被几道剑影穿了手臂和腿,重重地飞了出去。
说句实话,五长老是想教训傅燕沉,却没有替澶容废了傅燕沉的意思。瞧见这一幕,五长老的剑气收了许多,只盯着傅燕沉的腿,想让他暂时不能行动,等着掌门过来处置。
打定主意,一道白色的剑影朝着傅燕沉没有受伤的那条腿飞去。傅燕沉躲避不及时,却也不怕他,只冷着一张脸,用一双充满了怒气恶念的眼睛看向五长老。而在剑影碰到傅燕沉之前,一道白影闪过,那侍从出现在傅燕沉的面前,替他挡了这一下,身子重重地摔了出去。
眼睁睁地看着侍从替自己挡了一剑,傅燕沉瞪大了眼睛。因为错愕他不知应该先与五长老发火,还是先去看看那侍从有没有事情。
就在这时,大长老走了过来,按住了五长老,与这个脾气火爆的师弟说:“教训一下就算了,还真想把他打死不成。”说完这句,他又转头对着傅燕沉说:“师父叫你。”
傅燕沉听到这里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他没有理会才出现的大师伯,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侍从身侧,二话不说直接拉起对方,想要带着这人去寻个大夫看看。
可这时大长老却拦住了他,“千河的事还没有解决,你不能走。”
傅燕沉冷笑一声,看都不想看身后这几人一眼:“笑话,我走与不走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走难道看他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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