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对着那诱人的虾肉眨了一下眼,扭头一瞧,见他那身材高大的好友正坐在一旁,一边以不屑的表情嘲笑白雨元,一边以桀骜不驯的姿势,贤惠地剥着虾,不停地往他碗里放……
若清喜欢吃虾。
若清嘴巴动了一下,因为心里不是滋味的白雨元还没离开,若清没好意思说好友你这心思若放在澶容身上,想来你们已经三年抱俩了……
主角攻受这点你别扭我沉默的设定,真够让人无语。
还有,都围着他做什么,围着他能感情升温不成?
若清放下筷子,再次按了按眉心。
晚上的时候,若清去找傅燕沉,推开房门却没看到傅燕沉。
不知这人又跑去了哪里。若清对着手中的矮脚托盘想了想,摸了摸上面温度,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而去了澶容的房间。
“小师叔,在不在?”到了门前,他喊了一声,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没人说话,正要再喊一句,却见一只手从身侧伸来,直接推开了紧闭的木门。
若清顺着这只手看去,发现澶容正站在他身后,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小师叔,你去哪了?”
“看到燕沉出去,跟上去看看。”
若清跟着澶容进了房间,好奇地问:“他出去做什么?”
“他今日在街上与人吵架,动手打了人。”澶容坐在桌子旁,放下手中的长剑,客观地说:“大概是内心难安,特意找了过去。”
“他去给那人赔不是?”听到这句话,若清的眼睛立刻亮了,只觉得这是好友脱离邺蛟骨影响的第一步。
“算是吧。”
这话的口气可就不对了。
若清不解地问:“为何是算是?”
“他拿灵石给人做补偿。”
“好事啊。”傅燕沉又没钱。
“他把灵石砸在了那人脸上。”
“……失手了吧。”
“见那人鼻血流个不停,他笑了一声,很嚣张地走了。”
“……”
实在不能昧着良心继续给傅燕沉找借口,若清不说话了。
澶容在这时看向他带来的饭菜。
若清察觉到这点,抬起眼睑。
其实在看到澶容之前,若清想说这饭菜是傅燕沉让他送来的,可现在他知道澶容一直跟着傅燕沉,也懒得再去帮惹是生非的好友刷好感,索性大大方方地说:“方才见小师叔什么都没吃,就给师叔拿了一些过来。你尝尝,这家店做得菜味道不错。”
说罢,他坐了下来,勉强地说:“要是小师叔自己动手不方便,我也可以喂小师叔。”他像之前一样,把菜夹到澶容的汤匙之中,解释了一下。
“方才白师叔和李岛主都在,我想小师叔应该不愿在他们面前被人喂……又看白师叔缠你缠得紧,这才拦了一下。”他问澶容,“师叔生气了吗?”
“不是气你。”
“那就是不喜欢白师叔了。”若清说到这里,弯起了一双笑眼,可之后他不理解道,“师叔既然不喜欢白师叔,为何不赶他走?”
澶容瞥了若清一眼,没说白雨元和李悬念在时若清会格外关注自己。
他发现了这件事情,却不想暴露自己这点卑劣的小心思,只给若清倒了一杯茶,“说过,没用,所以送了花。”
“花?”若清不懂,这跟送花有什么关系?
澶容见他不明白,不愿说清,只道:“是我很喜欢的花,在禁地找到的。花开的时候,薄薄的红雾散得很漂亮。”
若清皱起眉,“你送他花,他心里高兴,你更赶不走他了。”
“所以送花还不够?”澶容听懂了,也学会了,“晓得了。”
若清正好很好奇,听他提起就顺口问了一句:“师叔为何会入禁地?”
澶容说:“十二岁那年路过禁地入口,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被引了进去。”
“掌门没去救你?”
禁地的限制是针对若清这种低阶修士,像是澶容和素音这种强者,是可以自由来回的。
“他去了,发现我更适合在禁地,就没带我出去。”
若清不懂修行的事,也不懂其中奥秘。他对修士的事不太感兴趣,却很好奇清原关着的凶兽是什么。
“小师叔,她们都说清原下面压着凶兽,压着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在门内时,掌门不许弟子提及此事,若清纵然好奇,也没能从素音的嘴里问出什么。
澶容不似素音,听他问就回答了他:“是饲梦。”
“饲梦?”
若清听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知道这世上厉害的妖魔有很多,其中闹得最厉害的就是邺蛟,因此邺蛟骨也被认定为百邪之首。
而清原作为四大宗门之一,是与邪魔对抗的中心力量,可得这中心力量如此谨慎对待的凶兽,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存在。
不过这种反差没有让若清小瞧那个叫做饲梦的凶兽,反而更加好奇对方是什么来头。
“饲梦其实不是凶兽,凶兽只是对外的说法。饲梦是魅,却与一般的魅不太一样。”澶容说,“饲梦生在战乱年代,吸食了不少邪念,而后附在了水中死物上,一点点修炼成型。”
没有问饲梦厉不厉害这种蠢话,若清问他:“小师叔见过他/她吗?”
“没有,祖师把饲梦压在清原山下,深埋地底,防的就是有人看到饲梦。”
“为何?”
“一般的魅都不强,唯独饲梦不同。”
“不知饲梦化形的机遇是什么,但他可以同化所有看到他的人,很轻易就能引出旁人心底的恶念,将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变成另一个他。而后那些人会听他命令,为他做事。”
有关饲梦的话初听没有邺蛟杀人的传闻恐怖,可细想之后,比起遇人就杀的邺蛟,饲梦邪气更重。
“……怪不得看得这么紧。”
聊到了这些妖魔,若清忽然想起了狐狸留下的东西,他把荷包交给澶容,说:“这是红狐的谢礼,但救人的是小师叔不是我,我不能要,还是由小师叔收下好了。”
出自对他的安全考虑,澶容没有推拒,直接打开了红狐留下的荷包,然后大手停在一颗红色的宝石上,迟疑许久,却没有多说其他,只把东西还给了若清。
“都是一些防身的小玩意,我留着无用。”
若清点了点头,在澶容这里坐了没多久,便要起身离去,可在走前,他听到澶容说:“不多留一会儿?”
“不了,我想早点安歇。”
他拒绝了再留片刻的提议,带着澶容才动了几下的饭菜来到门前。可就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的手腕上忽然多了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手,那只大手紧紧地扣着他,强硬蛮横的画面似曾相似,好像之前在某个夜晚,对方就曾这样抓住过他。
紧接着,他拿着托盘的手一抖,手中的红木托盘滑向一侧,里面的碗筷失去控制,全都掉了下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飞溅的菜汁和碎瓷片落在青色的衣摆上。
还没等汤汁彻底晕染衣裳,那青衣的主人就被拉住他的人拦腰抱住,一下子拽了回去,按在了茶盏飞落的木桌上。
砰、砰、砰。
黑色的直发在眼前晃动,如同垂度很好的纱幔,轻盈地从上方滑落,落在了红唇半张的脸上,留下了一丝令人惊讶的微凉。
被对方突然的动作吓住,躺在桌子上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不小心地吸住了那落在唇缝附近的黑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发间的清香。
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去。
若清躺在桌子上,看着突然拉过自己,压在自己身上的澶容,心跳如鼓。
“小师叔?”
被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按住,看着从上方俯视着自己的人,若清咽了口口水。
这个房间太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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