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沉听到这句身体一僵,忍不住低声吼着:“滚!”
那侍从不气不恼,见他受了伤,动作不是很利索,就说:“我可以帮你找找,两个人找人也会快一些,但你不能总这样与我说话,你如果想用我,至少要告诉我你找澶容山主做什么,如果是为了与对方打一架,我肯定不帮你。”
傅燕沉被对方气笑了,他不管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眯起那双眼,阴测测地说:“谁告诉你我找他是要与他打一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带着一个身……”
他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
那侍从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傅燕沉找人的原因是不放心澶容那边的情况,难以置信地问,“你难道不在意他们骗了你?”
“我在不在意跟你有关系吗?即便我在意,我也知道我这些年是靠谁长大的!即便我在意,我也知道没有师父我早死了!是以我可以气,我可以恨,可我不会因为这些小悲小怨就忘了自己受人恩惠的事!”
这些话傅燕沉像是在对这个侍从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即便真的要断,我也会把我收到的恩情先还回去,然后大大方方、理直气壮的去恨去怨!”
他不屑与侍从说他的心里话,其实他心如明镜,纵然气恨懊恼也知道澶容喜欢若清的事是澶容的决定,他无权干预过问。而澶容是他的师父,喜欢谁根本不用像是年轻羞涩的女儿家,还需跟闺中密友细说,而他也没有说过不许澶容和若清来往的话,因此在澶容这边,他不占理,他也没有去恨澶容的立场。
可他即便如此对自己说,也还是控制不住不好的心思,不能否认只因这事,他就有一种想要与澶容扭打在一起的心情。
不过不管心里有多难接受,他也知道他是澶容养大的,他可以嫉妒澶容,可以怨恨澶容毁了他和若清的关系,却不会因为嫉妒怨恨让自己的师父去死,对他的一切视若无睹。
至于那个明知道他“心意”还是与澶容纠缠不清的若清……
——他暂时不去想这个人。
因为他想不通。
可说着想不通的他却在想起对方的时候格外介意自己的弱小,为此拿出了怀里的那块玉牌,纠结的想着如果他比澶容强,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不会发生了?
若清同样纠结地站在窗口,望着空中那一轮明月,回忆起离开清原前的那个夜晚,脑内为此放空许久,始终放不下那时傅燕沉送来的鱼,说过的话。
那因澶容的伤情而紧张的情绪一旦放松下来,就容易想得多,想得远,远到他对着天上的明月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自己今夜迟迟没有入睡的事。
等他注意到自己今夜没有入睡,仍旧保持着清醒的神志时,身后的澶容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他人是站了起来,可脸色依旧不好看。
若清瞧见澶容醒来,摸着手中的丹药袋子,刚刚向澶容那边走了一步,就瞧见男人迷迷糊糊地朝他走了过来,然后低下头贴了贴他的脸颊,用稍有鼻音的声音同他商量:“今夜别闹了,早些睡。你白日累了那么久,夜里不去安歇身子会受不了。”
他醒来后的话全是关心。
或者可以说,他就是因为不放心才醒来的。
若清身子一僵,傻傻地站在原地,感受到澶容微凉的肌肤贴了上来,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澶容居然主动靠近他,而是山里的夜晚有些冷,澶容可别被受凉了。
而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澶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眯着眼睛看着他,贴着他的脸轻轻地转了一下,用那张薄唇碰了碰他的脸,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若清实在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因为他的脑子已经完全因为澶容的触碰罢工了。
他亲了他?
他怎么可以亲他?
被亲后正常人都会有什么反应?
他应该做出什么回应才会看起来从容不迫,一点也不慌张?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闯入若清的脑海,而若清的灵魂则在这时远离了身体。
他想,身旁这个男人是清原的小师叔,是原著里禁欲清冷的高岭之花,是旁人眼中不可触碰的白月光,而这个以冷淡迟钝出名的高冷师尊,却在这个夜里主动地靠近了他,并……亲了他。
而他因为惊讶,竟然忘了躲开对方的碰触……
要命了。
若清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等着澶容拉起他的手,把他带向他睡的干草堆时,他的心情复杂到了顶点。
他有些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小师叔,那该死的魅石,好像……失效了。而他错过了告诉澶容的最佳时机,现在去说不管是他还是澶容,都会觉得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若清:小师叔,接下来我会这样那样,轮到你社死了。
澶容:还有这好事?
若清:???
小傅:我只是在意师父,一点也不在意你,我只是担心师父,一点也不想去找你,我只是去找师父你懂?
若清:我懂
小傅:我都不懂你懂什么(突然生气
***
小傅就是那种看着很凶,但会凶巴巴地跟你讲道理,属于心很软的人。(正派人设
小师叔就是那种看着很正派,不管你讲不讲道理都由你,事后一剑宰了你,不屑与你纠缠的人。(反派人设
第85章 算盘
若清乖乖坐在澶容身侧的时候, 脑子里想了好几次要如何说出魅石失效的事情。
说,还是不说?
是个难题。
他闭上眼睛,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此刻说明这事会让小师叔尴尬, 还是等到明日再说,这样对两人都好。
打定主意,他僵硬地坐在一旁, 眼睛有意无意地转向澶容,不停地观察着澶容的表情。
似乎察觉不到若清探究的目光,澶容那双青色的眸子先是停在前方的地砖上, 然后在若清移开眼的那一刻转向若清所在的地方, 又在若清看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在这段时间里, 若清找了一个摆脱这个夜晚的好办法。他伸出了手臂,想要抻个懒腰, 在以“白天真的好累”, “我先睡了”的话作为今夜结束的信号。
只是当他抬起手臂还没伸直的那一刻,一旁的澶容说了一句:“丹药……”
若清停下动作, 忍不住看了过去。
澶容低着头, 放在腿上的食指忍不住轻轻点着膝盖,瞧着竟有几分不安。
“你拿走了?”他摸向自己放着丹药的衣袖, 抿了抿唇, “我收到丹药的时候其实很高兴。”
他说着说着, 将头转到一侧, 似乎不敢去看若清的眼睛。
他说:“往年经常能看到你给傅燕沉送丹药,送药水, 送吃的用的, 我……就经常跟着你们, 看看傅燕沉都得到了什么, 有时也会想,如果我告诉素音师姐别给我送药,你会不会把那些想要送给傅燕沉的东西分给我一些?不过这样想了没多久,我又不想去想了。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我不是燕沉,你也不会那么照顾我。”
怎么就不会?
若清也有给他送东西!
只是送的不如给傅燕沉的多……
而在之前的若清看来,傅燕沉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发小,是个经常遇到麻烦,谁也不喜欢的小可怜。
澶容是跟师父同辈的长辈,周围人敬着爱着,哪里需要他过去献殷勤,故而他没想过他做的这点事澶容会一直看着记着,并在这个夜里与他算起总账。
可他过分吗?
小时候傅燕沉护着他,他也护着傅燕沉,他们互相照顾彼此,想着彼此好像很正常吧?
而他之前也不知道澶容喜欢他,只把澶容当长辈看的他,不送那么多的东西也没关系吧?
……这事应该不是他做的差劲吧?
脑海里瞬间多出不少问题。
若清盯着澶容有些失落的表情,开始慌张起来,想的事多了,竟然产生了一种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错觉,并因慌张过度已经忘了他那时不喜欢澶容,如此做也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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