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掌门如此说,长公主轻笑一声, 按住了有意反驳的若清, 得意的坐在了陈掌门的对面, 傲气十足地说:“是不是说笑陈掌门自己说的不算, 要看澶容山主怎么想。”
陈掌门一听立刻拿出尊师重道的说法敲打长公主,长公主也不避让, 两人唇枪舌剑许久, 完全顾不得其他。
李掌门不插手清原和中都的事, 只扶着李悬念小声问他:“你方才要说什么?”
那双弯起的笑眼里完全没有笑意。李悬念冷冷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若清, 心里清楚澶容杀他一事没有人看到,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他即使开语(}嬉挣[里口指认澶容,也咬不死澶容。
在场知道他死的那日发生了什么的只有他和澶容。
他如今的身体是新得的,身上没有留下什么剑气可供辨认,澶容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动的手。他倒是可以在这里说出是澶容杀了自己,李掌门和陈掌门听到肯定会怀疑澶容,可只要澶容否认,说他是因爱生恨,想要借此把自己从云端拉入泥地,倒也能成为一件牵扯不清的烂事。
而澶容对清原太重要,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陈掌门一定不会放弃澶容。李掌门倒是会为了他拼一把要澶容付出代价,但得到的结果八成是不怎么好。
说句实话,千河州的势力虽然不如清原,但也没有相差太多。因为两方势力相差不多,语\{嬉_挣里他刚才才想撕破脸皮,不承想这时若清来了。
若清成了长公主的儿子,他要与澶容结为道侣。长公主对那个蛮族有多看重谁都清楚,若是这时中都和清原都要护着澶容,那他就是为李掌门同时拉了两个敌人。为此,这件事不能在这里说,免得李掌门一时冲动,惹了中都清原,又被有意护着澶容的两方同时打压,讨不了好。
为了李掌门,李悬念下定了决心,收起了眼底的厌恶,深吸了一口气,暂时闭上嘴巴。
宁英手里握着可以指认澶容的证据,本打算在李悬念醒来后将证据交给李掌门,不曾想长公主会在这时突然带着若清过来,打断了李悬念的话。
宁英不傻,顿时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便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证据,一言不发地站在长公主的身侧。
一场不见硝烟的争斗因此落下了帷幕。
澶容放下了手中的剑,李悬念捡回了一条命,陈掌门暂时没有失去自己的爱徒,李掌门也没有跟好友反目成仇,只有长公主失去了打压清原的机会,“看似”亏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脱离了起初的诡谲危险,逐渐向一条平稳的新路靠去。而一侧的若清则不听长公主和陈掌门怎么说,只看着澶容,眼睛不时的左右移动,如同不认识澶容一般,固执地要在这里仔仔细细地将澶容看清楚。
他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闭着嘴不曾去说伤人的话。
他冷静地想着,面前这人也是一个骗子,而这世上有很多骗子,温情如素音,真诚如傅燕沉,最后都会走偏成为撕毁过去伪装的骗子。他本以为澶容不是,直到事实放在他的眼前他才发现,原来澶容与素音他们没什么区别。
不论原因是何,他们最终都骗了人。
原著里的正直死板都是假的。
什么单纯无害,什么心软嘴硬,这些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他早该在澶容执着于他的那一刻认清澶容,去接受这个男人与他想的不一样的事实,而不是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装瞎……
思及至此,若清轻笑一声。
事情就如长公主所说的那般,澶容杀了李悬念,事后惹出了那么多的事却无半分悔意,已经不是单纯的坏了。而他这般行事,心里必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而澶容想要算的是什么?
是权势,还是名声?
若清想到这里仰起头,厌倦地眯起眼睛,很快在心里反驳了澶容贪慕权势的声音。
他对自己说,澶容要的不是这些。
其实澶容要什么从一开始就很明显。
最可悲的是被欺骗的他竟然会觉得——很好。
他心平气顺地想着,澶容宁愿将自己涂黑,宁愿舍了清原的一切也要不择手段的留在他身边,这不就是说,他在澶容的眼里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吗?
这不就是澶容绝不会抛弃他的意思吗?
这不正是他最想要的回答吗?
——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澶容喜欢自己的缘由,但真的是太好了!
他想澶容这般偏执,绝不会不管他,绝不会抛弃他,绝不会放他一个人过活,而他如今急需要澶容这种人,这种能给他带来安慰,绝不会离开他的人。
因此,他要做的不是指责对方,而是抓住对方。
他不傻,知道长公主既然能为中都选择除去澶容,也能为中都选择留下澶容。
其实长公主的意思从一开始就很明显,只看他愿不愿意往这上想,而他要救澶容,就只能给长公主一个她满意的答复,至于这个答复能不能得到陈掌门的认可,那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了。
“小师叔伤还没好,我先带着他回去上药。”他不喜欢听陈掌门和长公主互斗的声音,当着长公主的面弯起眼睛,笑盈盈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然后他又扭头看向李悬念,温柔道:“李岛主才回身,想来还需要养养元神,今日就不叨扰了,改日我会带着灵竹过来看看李岛主。”
李悬念也笑着回:“好。”
他们互相问候,笑容满面,好似不愉快的过往并不存在。
与长公主打过招呼,若清不管陈掌门说什么,带着澶容离开了安来观。
澶容一直都很安静,两人顺着台阶而下,听着林间鸟叫的声响,像是回到清原的群山院。
若清精神不好,走到一半累了就站在石阶上喘了口气。
他心里发烦,苍白的脸往下移动,尖尖的下巴抵着立起的衣领,美目侧移,给人一种羸弱可怜的美态。
澶容在这时伸出一只手,想要将他抱起来,却被他推开。
若清瞧见澶容有意张嘴,便出声打断他:“路上人多,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些,等回去再说。”然后他抬起脚,一边喘气一边说,“长公主方才给了我一些灵竹,灵竹对你眼睛好,等一些我让宫人送到你的房里。”
他边走边说些家常话,一如往常的表现却让澶容眉头越皱越紧,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慢慢烘烤。
等回到长公主的住所,澶容迫不及待的开口:“我……”
“你先坐在这里,我去给你端药。”若清打断了他,仍是那副温柔和气的样子,却不许他反驳抗拒。
澶容不愿惹他,便老实地坐在一侧,狭长的美目眯起,观察着在房中走来走去的若清。
若清走累了,身上出了一些热汗,便拿着手帕在澶容面前擦汗。
他不避人,白色的布料贴合着他的脖子,从领口探入停在胸口,上下移动了几次,动作轻柔到十分暧昧。
没过多久,察觉到澶容的眼睛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他若无其事的把手帕放在一旁,转而拿起了一侧的药碗,也不去整理自己散开的领口,慢吞吞地来到澶容的身边,摸着药碗不免遗憾地说:“都凉了。”
他将汤匙贴在澶容淡色的薄唇上,轻声说:“离开这里之前想了许久,只想给你熬完药再走,却忘了走太久药会凉的。”
“没事。”澶容盯着那碗淡褐色的药,面无表情地张开了嘴,顺着若清的意思喝了下去。
若清这时又喂了他一口,问他:“李悬念做了什么事?”
他没有问澶容为什么杀李悬念,也没有问澶容不提凶手是自己的时候在想什么,只以担心的模样问话,只站在澶容的角度去思考。
能够感受得到他偏心的爱护,澶容不紧不慢地说:“他与宁英相识,找来了三魂,有意害你。我看不惯他动你,就杀了他……像杀了白雨元那样。”
又是一声雷响。
放在药碗里的白玉汤匙因为这句话停下,过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转了起来。
若清没想到还有白雨元,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药碗,问:“白雨元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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