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若有所思,难怪今天须贾那样大方,大方得都有点执着了,他还以为几瓶神仙醉有这么大力量了。
可豫侠……谢涵撇了下嘴。
第二天,谢涵回宫,他并没有再找豫侠,而是遥遥指着在门口的对方问王洋道:“你可有见过和他一般气质的人?”
王洋顿了一下,道:“豫卫士独一无二,卓尔不群。”
谢涵:“……”他气笑了,上下扫视王洋,“你何时这样幽默了?”
王洋忽然道:“叶猛最近在找虔婆。”
“哈?”谢涵突然跟不上属下天马行空的思维。
“因为柳絮姑娘一直没有出现,他认定您那天对他说的没有小产,是您痛失所爱,自欺欺人。他听说这样的情况下,没法给小孩子祈福,这种婴灵会阻止所以的婴儿投胎做您的孩子?”
“哈?”谢涵现在只能发这个声。
“所以他要找虔婆给‘那个孩子’祈福。”王洋解释道。
谢涵:“……”他语气微妙:“难道你想告诉孤,叶猛在让人无言以对上的气质,与豫侠同出一辙?”
“不,属下只是想回答您‘属下何时变得这样幽默’了这个问题: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属下只能苦中作乐。”王洋认真道。
谢涵:“……”
“殿下有没有觉得刚刚属下的说话方式非常像一个人?”王洋道。
“像豫侠。”谢涵凉凉道。
“说明他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几句话就让殿下有所觉。”王洋道。
谢涵按了按心口,“别学他了。孤已经被他气得很虚弱了。”
王洋:“……是。”他低头道:“豫卫士气质独特,这是由内而外的,他极其有主见与原则,属下觉得,殿下与其找人替代他,不如了解他心中的想法,然后攻心。”
谢涵哼了一声,“你也说他极其有主见了,他不想说,孤也没法晓得。”
“殿下妄自菲薄。”王洋越加低头,“您知道的。”
谢涵忽然站起来,广袖一甩,推落案上陈设,来回踱了几步,烦躁道:“知道,孤当然知道。他就是一颗琉璃心,在我国碰壁后,就觉得我国官场黑暗,想另觅高就,可他也不想想哪个国家不是这样?”
“殿下若能让豫卫士看到希望,属下想他会改变想法的。”王洋低眉顺眼道。
谢涵……谢涵倏然长叹一声,“孤有时都觉得看不到希望呢。”国内高官贵族,哪个不是只知争权夺利?甚至他自己都这样,又谈何给他人希望。
说完,发觉自己失言,他摆摆手道:“大将军令孤推荐一人往北境镇守,你可愿前去?”
王洋眉心一动,随后摇头,“属下右腕仍难动作。而初入军中,最需拿出真本事立威,属下怕不能胜任。”
见谢涵皱起眉,他又不慌不忙道:“不过属下想推荐卫队中沈通明,他武功不错,又能三思而后行,为人正直表情木讷这一点很像豫卫士,而且忠心耿耿从一而终,哪怕离开卫队,也不会对您变心。”
对王洋,谢涵一向放心,沈通明他也有些不错印象,便点头道:“可。”
至于须贾的真实意义是看重豫侠什么的,不好意思,他没能领会到。
解决完这个问题,想到已有两日没见过自家母亲,他变决定去趟定坤殿坐坐。
“夫人正邀了诸夫人和诸氏族主母在花园赏花呢。”寿春道。
谢涵恍然想起之前自家母亲说要给玖夫人和阳溪君夫人一个警告,那他倒不便过去,转而问道:“那沁儿呢?”
“夫人带在身边。”
今天不是进学的日子,自家弟弟肯定又要一脸郁闷地被当吉祥物了。想想那人小鬼大的小东西一脸生无可恋的小表情,谢涵低低一笑,准备去看一看……顺便解救一下对方。
“嗯。”他点了点头,“那就改道去花园罢。”
齐人以文雅自居,齐宫花园自处处秀丽雅致,溪水从高处引流而来,带下朵朵小花,蜿蜒绕过错落假山,两旁栽着珍奇花种,人坐溪边,曲水流觞,杯子停在哪儿,便由边上哪位拿起,或赋诗一首或高歌一曲或吹奏一回,随后饮下。
嗯,齐人贵妇人间的活动也很文艺,却让很多他国女子无奈,楚楚也不是个能歌善舞的,但她是谁呀?也有人敢叫她赋诗唱歌么?她只要看表演就行了。这她就很喜欢了。
花园内都是女眷,谢涵不想进去,只叫人进去把谢沁带出来。
但他就站在花园外那么一会会功夫,就有事发生――一个身形袅娜、妆容精致的女子掩面而泣,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当然,她没有撞上谢涵――谢涵身边自有卫士。
在离谢涵一丈距离时,她停了下来,红着眼睛好不柔弱道:“太子殿下。”
活像谢涵欺负了她一样。
“玖二少夫人。”谢涵淡淡一颔首。
“太子殿下,当日、当日曼柔绝非有意伤了二公主,曼柔回去一直自责难当,求殿下与夫人宽宥。”
“是否有意,只有玖二少夫人知晓,孤无从置喙。”谢涵淡淡道。
“殿下……”姬曼柔声音一哀,踉踉跄跄朝他冲来,谢涵皱眉正想着卫士驱赶,却听她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71章
“事无不可对人言, 玖二少夫人有什么话,在此处讲就好。”谢涵心生警惕道。
姬曼柔咬了咬牙,“小女子知殿下怕我别有用心, 但我确实有要事相告。那就请殿下寻一视野开阔区域, 令周围人听不到我们讲话,又能看到我们动作,如此, 便不引人怀疑。”
闻言, 谢涵扫视姬曼柔片刻, 见她神情急切, 不似做伪,点了点头,“随孤来。”
离花园不远处有一高坡, 坡上落着座凉亭,谢涵使人在坡下守卫, 随后与姬曼柔拾级而上, “玖二少夫人有什么话, 现在可以说了罢。”
“我绝非真心害二公主, 请殿下宽宥,不要让夫人再、再……”她忍不住捂了捂嘴,清澈的明眸里漾着如水的波光, 看来进来确实被楚楚折腾得厉害。
谢涵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孤已说过,真心还是假意, 这只有你本人才知道。”
“不――”姬曼柔忽然放下手, 仿佛再也忍不住道:“因为我根本没有理由要害二公主的孩子,玖少游、玖少游他根本不行。我既不可能会有孩子, 又何必害她?是玖夫人,当日那婢女是玖夫人赐的,是她想害二公主。”
真是爆炸性的新闻。
连谢涵都卡了一下,方略略找回思维,“既然玖二少爷不行,那玖夫人就只有姐夫能给她生孙子了,她为何要害姐姐?”
姬曼柔一时语塞。
“玖二少夫人真是信口雌黄。”谢涵面色骤冷,“不知玖夫人听到这话脸上是何颜色?”
姬曼柔面色一变,急得伸手拽谢涵衣袖,“太子殿下,我说的是真的。好罢,我承认我有嫉妒二公主:同样是玖家的媳妇,我与二公主却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沼,她身份尊贵,夫君了得,又夫妻恩爱,有这样一个人时时在你身边提醒着你的卑微,我如何能不嫉妒!”
她深吸一口气,“是女人就会嫉妒,我只是小女子的嫉妒,就像小时候嫉妒表妹比我长得美,后来嫉妒哥哥得宠一样,可我又不会害他们,我依然爱他们。”
她话锋一转,“但玖夫人却是真的用心险恶,她因为大伯从小养在已故玖老夫人的身边,早不把大伯当儿子。您说:她是愿意一个不是她儿子的人生下孩子占着她嫡长孙的的名头,还是愿意期待奇迹降临――他的亲儿子有一天痊愈为他生下乖孙呢?”
说着,她泫然,“可她儿子是天腌之人,哪会有什么奇迹?她便怨我不会生育,整日磋磨我。这还不够,她还要拿我当枪使。她不想二公主生下孩子,却怕被人知道不敢亲自动手,只把那婢女派到我身边来。我哪敢违逆她?我、我、”她揪紧了谢涵衣袖,仰头无助地看他,“我心里好苦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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