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满足于灭了刘、叶、薛三国,他又灭燕、灭齐、灭召、灭楚。
齐灭后,谢涵抱齐国国宝大吕钟跳河殉国,姬倾城晚半天听到消息,如置梦中,好一会儿,她才反应回来跑去问霍无恤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寡人可以要人死,却还能逼人活吗?她想死,就去死罢。”
姬倾城仿佛不认识了一样看着面前的人,在说这些话时,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语气冷淡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你怎么会这么无情,就算涵姐姐有再多的错,她也为你打理后宫整整七年,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啪――”她话还没说,就被对面的人甩了一巴掌,“哈哈哈――怎么,你第一天知道吗,寡人一直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你再说一个字,寡人就送你下去陪她。”
姬倾城捂着脸,不敢置信,望着那无情的玄色背影扬长而去。
她终于知道,那个会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的小混混不见了,那个把她塞进稻草里和她说等我的少年郎不见了,那个把她从燕国乱军里带回来让她心安的青年不见了,再不会回来。】
姬倾城心碎之下,离开雍国,却被正与楚国交战的楚军抓去,威胁霍无恤,最后历经重重,楚国被灭,她终于被救。
此时,她已不怪霍无恤了,但她却也不想再和对方在一起了。
【她似乎就是不祥的,只要谁和她沾上几分关系,就都会死。
这一国一国的夷灭,哪个没和她有几分关系?
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天下已定,姬倾城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最后决定隐姓埋名、飘然远去,与霍无恤相忘于江湖――生既不幸,断情绝爱,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她是他无尽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抹光亮,他拼了命地想要抓住这束光哪怕灼烧了自己。可是,有些东西注定是不属于人间的。嗬――既然如此,这个人间又为什么还要存在呢?】
于是,霍无恤成了个暴君,他逆行倒施的暴/政很快葬送了刚刚一统,本该不可一世、煊煊赫赫的大雍王朝。
【“雍王无恤四年,以其夫人梁室公主之名声讨叶国,翌年灭叶。
雍王无恤六年,薛王雪不堪压力,对雍俯首称臣,雍军杀人支正,灭薛。
雍王无恤七年,雍军围城四渎,城内易子而食、悬釜而炊、民相哭嚎,刘王决跳城自尽,刘灭。
雍王无恤八年,燕国内乱,大将军聂慎篡位,雍国替天行道,诛逆臣,灭燕。
雍王无恤九年,雍军围城扶突,齐王漪举白旗降,自请并为雍国齐州,后为谢后刺杀身亡。
同年,召灭,召王臧被俘自尽。
雍王无恤十年,楚军奇袭雍国东南郄门,雍军师出有名,攻楚,五胜五败,雍王重启大将军蔺缼,缺掘水灌云门,楚军兵力十去八/九。雍王十二年,楚王子般自焚身亡。
至此,七国烟消云散,尽归于雍。
同年,上明昊王宫忽起大火,昊天子姬忽葬身火场,时人皆言昊室气数已尽,新圣人将主宰未来。
雍王无恤以为列国咸称王,不足以显其尊贵,取“皇”、“帝”二字合而为称,封泰山而禅梁父,自号始皇帝。
雍皇临四海,虎视何雄哉,以为金城千里,帝位可传至万世,子孙皆为君也。殊不知苦役百姓、推行苛律、暴杀豪杰,时人敢怒而不敢言,七国余民蠢蠢欲动。
始皇帝十五年,雍皇崩于巡游途中。
后三年,天下豪杰揭竿而起,雍灭。”
千秋史话,总是寥寥数语。世人皆以为雍皇抵达权利顶峰而目空一切,谁又知道他也曾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只是终究抵不过江山如画,到头来得了天下失了她。
是谁在唱:你说伊人如花,愿许回家,后来满头白发一身风沙。你说江山如画,一生杀伐,后来万人之上寡人孤家。
全剧终。】
“喂――你又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啊。教人一点也不专心。”看完全文,谢涵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耳边忽又响起一道叫唤,映入耳中,只觉似真似假,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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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生既不幸,断情绝爱,孤身远引,到死不见。――点水之恩,涌泉以报,留你不死,任你双飞,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引,到死不见。 出自《武林外史》白飞飞之口。
2. 雍皇废分封诸侯之制…… 士不敢弯弓而报怨。――贾谊《过秦论》,只改了几个字。
3.你说伊人如花,愿许回家,后来满头白发一身风沙。你说江山如画,一生杀伐,后来万人之上寡人孤家。
我实在找不到这出自哪里,只是以前看到过,依稀记得,用在这里刚好,但反正我不是原创。
第23章
谢涵抬眉,瞧了面前站着的人片刻,才缓了些恍惚,一手把裹着《江山妩媚美人谋》的竹简反扣在榻上,手指按了按额头,“好了?背与孤听听。”
霍无恤看一眼那微隆的竹简,收回目光,朗声背诵,谢涵就那么支着额头看着面前的人,心头一种错综复杂的荒唐感:
现在这个连字都认不全的白目,有一天会统一中原各国文字;
现在这个一头老虎就能撵得如丧家之犬的东西,有一天会率雄师铁甲摧枯拉朽般踏破七国;
现在这个被囚禁一隅遭君父厌弃的小小质子,有一天会封泰山而禅梁父,号称功盖三皇五帝,自封始皇帝。
而他,现在正在教对方文字武艺。
谢涵垂眸,凝视自己右手掌心。
世间正道,一念善,一念恶,一念胜,一念负,他反抗不了系统的任务,却可以教坏对方啊:教对方武艺时,把那些虽然激发体能,却在未来折损阳寿的武功给对方;教对方文字典籍时,把那些刚愎暴虐的思想慢慢植入对方脑海,那……本来就是个暴君,说不得来不及有雍朝,雍国就在对方过度残暴统治下自取灭亡了。
终于没了那看得人心里毛毛的目光,霍无恤心下松一口气,又暗忖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刚刚在看什么?
密报?谍函?调查他的东西?
两人各怀鬼胎中,霍无恤今天背诵的课文渐渐到了尽头,谢涵收敛情绪,抬头笑道:“很好,比孤预计的还要好。”
“以己度人要不得。”霍无恤得意洋洋道。
“孤之前是拿你与孤五岁的七弟比。”谢涵莞尔一笑。
霍无恤:“……”
“好啦。”谢涵起身,“日头还早,出去松松筋骨罢。”衣袂翩飞、环佩叮咚间,他已几步至门口了。
霍无恤快步跟上,“去哪?”
“当然是……骑马、射箭、击剑。”谢涵来到马房挑了匹温驯的小马驹,把弯弓、箭囊、木剑都搭马上后,便着人牵出去,然后……自己拉着霍无恤一起坐进马车里。
霍无恤看着已经没骨头似的靠着软垫的人,“你不只身体比女人还娇弱,行为也比女人还要娇滴滴。”
闻言,谢涵笑道:“可如果你与孤二人在街上,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女人,孤是男人。”他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对面人胸前圆润的隆起划过。
霍无恤:“……”他撇开对方戏谑目光,“我们现在去哪?”
“孤还没有想好。”谢涵食指抵在下巴,认真道:“你知道的,孤初来乍到,不太认路。”
霍无恤:“……”他没好气道:“那你还出来?在驿使馆练武场不行吗?”
谢涵以一种“那怎么行呢”的口气道:“那里鱼龙混杂,怎好让人专心致志的练习?而且你能练习吗?”
霍无恤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伤,确实不能,他眉目一沉,“那你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能练习,讲讲基本道理方法还是可以的,然后坐上马不要跑,就感受一下也是可以的。但这不是很奇怪吗?所以还是别让别人瞧见,免得引人怀疑。”谢涵娓娓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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