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石黎让他们坐下,那都是惶恐不安,屁股只敢沾边坐着,随时随地都会跳起来。
“还请诸位在这里稍作等待,再过一会儿,主子就会过来。”
石黎淡淡说道。
郑洪古怪地看他一眼:“你的主子是谁?”
“小郎君。”
石黎不敢直呼其名,就只是这么称呼。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奇怪,但是有几个人是曾经听过他称呼惊蛰为小郎君的,一时间,他们的脸色都青红交加。
“……你,惊蛰在这里吗?”
慧平鼓起勇气,索性问道。
有些事情已经摆到了眼前,就算遮住自己的眼睛,挡住自己的耳朵,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着掩耳盗铃而有所改变。
“是。”
石黎平静说道。
下一瞬,他朝着门口歪了歪头,似乎听到了什么,然后回过身朝着他们点了点脑袋:“主子来了。”
门外,有人犹犹豫豫地探出了一颗脑袋。
就好像一条小狗偷偷摸摸趴在门外露出了小狗头,犹豫着不知道能不能进来。
那窸窸窣窣的动作,带着熟悉的感觉。
哪怕刚才他们已经被石黎的话给震撼住,然而看到那个人,看到张脸的时候,殿内的几个人都不自觉站了起来。
“惊蛰!”
“惊蛰……”
“你没事,太好了。”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来,几乎重叠到了一处。
惊蛰眼睛微热,不知不觉走了出来,迈进殿内,“我没事,就是有点……”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三顺从最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三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用力之下,几乎把惊蛰的骨头都勒断了。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这老实憨厚的大个子,一边说一边哭,声音都有点哽咽起来,“惊蛰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就不会去北房……”
三顺的脑子有点笨,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去北房的行为,到底是自己想要做的,还是被别人蛊惑去做的。
他不想怀疑朱二喜,却一直心里闷着担心惊蛰的安全。
他不在乎那些人对惊蛰变化的担忧,也不在乎惊蛰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惊蛰,只要惊蛰是安全的,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惊蛰轻轻拍了拍三顺的胳膊:“我没事,真没事。”
石黎强行拉开三顺,免得这个大个子一时激动,真的把惊蛰的骨头给捏碎了。
“你力气太大。”
他一直守在惊蛰的身边,自然清楚惊蛰身边的这些人。
像是三顺这样的人,如果跟在一个好人的身边,他就会是个好人,跟在一个坏人的身边,他就会是个坏人。
他非常混沌,再加上这身力大无穷,这样呆呆笨笨也未必是坏事。
但是因为太激动而弄坏惊蛰,那可就不行。
景元帝会杀了他的。
惊蛰脆弱得很,不管是在石黎还是三顺的眼里,都是如此。一听到石黎的告诫,立刻又离惊蛰远了点,揉着眼睛说道:“都是我的错。”
他很固执。
固执就意味着惊蛰的劝说,他是听不进去的。
惊蛰先叹了口气,那这件事还是留后再议,他看向殿内其他人,带着一点小心的语气:“那我们……先坐下说话?”
听到他这句话,其他几个人如梦初醒,仿佛重新意识到自己身处怎样的环境,不可避□□露出一点紧张。
不过他们没有发现,自从惊蛰出现之后,他们的紧张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惶恐。
石黎悄然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他把这隐秘的空间,留给了惊蛰。
惊蛰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有些事情太过隐秘,若是泄露出去,对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危险。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把一些事情告诉了他们,包括他究竟是怎么走到今日,也包括他隐藏到现在的秘密。
毕竟……
如果这些人都愿意为了他而遭遇那样的威胁,那怎能继续继续藏下去?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这场漫长的讲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了下来,而殿内静悄悄的,每个人的脸色不尽相同,仿佛正在消化着惊蛰刚刚说的话。
“……惊蛰,那你是……自愿的吗?”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说话的人,是郑洪,他模样瘦小,说起这话却是很认真。
“那位是不是……你一开始都不知道……”
郑洪说得很小心,他没有完全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得清楚明白,但是惊蛰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郑洪生怕他被哄骗了。
又或者,就如同惊蛰之前所畏惧的那样,玩具。
最开始,就是郑洪给他们传递消息。
郑洪似乎是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
惊蛰沉默了一会,叹息说道:“我不能说,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完全的理智,也可能只是冲昏了头脑,不过……至少是的,我也很……在意他。”
他还没办法那么直白的当着其他人的面吐露爱意,只是若非在意,又何至于袒露如此。
他想让朋友知道。
同时,惊蛰更清楚的是,这件事会给赫连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男人的偏执流露在方方面面,似乎总是想把他完全把控,惊蛰能接受一部分,却对某些完全抗拒。但最起码,已经到了今时今日,就算隐瞒也不过自欺欺人,那索性不如让朋友们知道。
惊蛰其实不那么喜欢瞒着朋友。
……如果他们还愿意把惊蛰当朋友的话。
他们离开乾明宫的时候,惊蛰看得出来,有些人待他的态度,还是与之前有些不同。这让惊蛰有点难过,也有点垂头丧气。
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情没法强求。
毕竟换做是他,也未必能够坦然接受。
走开了几步,身影几乎消失在远处的人里头,突然有人一个转身又急急跑了回来,又急刹车在惊蛰的面前停下。
世恩抿着嘴说道:“那你以后,还会回去吗?”
惊蛰微愣:“我想,不过可能回不去。”
不光是赫连容的问题,当这件事暴露出去后,惊蛰已经清楚,他想要的平静生活再不可能。就算他回到直殿监,也不能改变什么,只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那你……一直都会是惊蛰?”
“我曾经的名字,是岑文经。”惊蛰轻声说,“但惊蛰,是我的小名。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都是惊蛰。”
世恩的嘴唇颤抖了下,过了一会,低头用力抱紧惊蛰,又猛地松开,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日后见。”
惊蛰愣住,看着世恩回到其他人中去,又一起朝着他挥手的身影,拼命眨了眨,才没叫眼泪掉下来。
“日后见。”
幸好幸好,惊蛰捂着眼转身。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往前走了几步,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卸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就在这时,门外跟着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
这听着很急促,也有点熟悉。
惊蛰微讶,匆匆擦过眼角,回头一眼,那急急而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宫人的人,不是宗元信,又是哪个?
宗元信看起来,更像是闯进来的。
那几个宫人围在他的身后,有点无奈。不过他在殿前多少有点面子,这才没闹起来。
宗元信的脸上挂着难得的微笑,一把朝着惊蛰扑过来,还没等碰到,就被石黎面无表情隔开。
宗元信也无所谓,挂在石黎的胳膊上冲着惊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惊蛰,我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
他兴奋成那样,也是少见。
惊蛰示意石黎不用那么紧张,走了过去,也有些惊喜地说道:“是说……他身上的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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